第四章 老子比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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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規則就改了吧!” 本來是想算計王小玩,所以将原先那套規則拟上了大半天, 現在要改新的,可又沒了主意。

    正思索間,那張傳忠察顔觀色之餘,知道王修文對王小 玩很有好感,當即道:“不如輸的這邊請大家吃一頓,樂上一樂,也很好玩的,陳兄,你看 如何?” 他幫陳養生想這主意,同時讨好了王修文和陳養生,委實見機甚快。

    王小玩一對烏溜溜 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之下,已明白了五個少年的上下之分,王修文與陳養生地位相當,再來 就是這位張傳忠,敬陪末座的程氏兄弟,難怪他們一句也不敢吭上一吭。

    心道:“同平章 事,什麼邪門官?居然與大将軍節度使一樣的鐵飯碗。

    ” 當下,除養生同意了張傳忠的提議,一場亂于就此暫休,王小玩和王修文又并肩站在線 前,程人俊檢查公平後,即退到一邊,将手舉起,那王修文即将身子俯下,拉緊缰繩,那王 小玩全然不知賽馬規矩,趕忙學着照做。

    程人俊等他們準備妥當,即揮手喝道!”起!” 一聲未落,兩匹馬已飛也似的沖了出去,隻看得四個目瞪口呆。

    不過,他們吃驚得是, 王小玩那匹癞馬,竟也能沖得這麼快。

    那王兒早已蹩得良久,想要一展馬風,此刻正是良 機,如何不沖刺飛奔?那王修文的坐騎,乃官府萬中選一的良馬,跑起來也是英風飒飒。

     兩馬初時并駕齊驅,直跑了一裡多,仍未分上下。

    王修文也沒料到這癞馬竟然能跑得這 樣快,即兩腿一夾馬腹,一手持缰,一手揚鞭,連聲大喝下,他的馬竟超出半身之距,而且 越超越多,最後趕在王小玩之前。

    王小玩心裡着急萬分,隻不住叫道:“王兒,快!” 但他騎術委實有限得很,慢慢地走,還能呆兒郎當的坐,象這般急馳,可要點訓練才 行,這門他可比不上王修文了。

     正自憂心如焚,心頭一動,将頭高高擡起,望着前面的王修文,仔細地研究一下他的姿 勢動作,見他兩腿夾緊馬腹,兩腳站在馬蹬上,屁股擡高虛坐,以便身子能随馬的震動而上 下移動。

    心裡在,喜暗道:“老子可有先見之明呢,否則怎會将王兒載上馬鞍?” 當下,也有樣學樣,将兩腿夾緊,兩腳一蹬,不過他可不敢學王修文那樣隻一手持缰, 還是兩手緊緊握着。

    說也奇怪,他一這樣做,那王兒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樣,飛速前奔,王 小玩隻覺兩旁物事,迅速倒退,勁風迎面直撞,立即将身子壓低,勁道即減了不少。

    才一會 工夫,又趕上了王修文,隻聽他喝道:“好馬!”兩人已往山坡道,沖了上去。

     那山坡卻是甚為陡峭,王兒奔得蠻性大發,健步如飛地直往上沖。

     但馬上的王小玩卻叫苦連天,控馬走山道乃開往古今之例,而且未走就要飛,端的是件 苦差事。

    連連從馬背上滑松,要不是缰繩抓得牢,兩腿挾得緊,不知要摔上多少跟頭了。

     王兒因小主人的騎術委實差勁下,速度因此拙慢不少,但他的倔脾氣和主人一樣,說什 麼也不願輸給别人馬,隻猛力直奔,倒也不怎麼落後王修文。

     片刻後,兩人雙騎已爬上坡頂,果見一株桃花立在坡前,開得甚是濃密,當下縱馬奔向 桃樹。

    王修文一抖馬鞭已卷住一截桃枝,喀嚓一聲,樹枝立斷,帶着三朵巍顫顫的桃花,飛 到王修文 手中,隻聽他一聲長笑,已轉馬奔下山坡。

    王小玩連連暗罵,他沒人家這種本事,隻好 奔到桃樹下,拔出短刃,卡一聲的砍下一段大樹枝,上面起碼也有二十來朵花,還沒坐穩, 就急急掉馬頭。

     王兒蹄一揚,慌亂下,竟摔下馬去,忍不住罵道:“你娘……你今兒個要給老子輸了, 我就将你賣掉。

    ”罵完已坐穩馬背并将桃枝綁在缰繩上,吆喝一聲,拔刺刺的沖下山坡,見 王修文已在老遠,急道:“王兒,快!”腿一挾,俯身直沖。

    他在平地上的騎術,比坡好得 太多,現學現賣下,竟也騎得頗穩,兩相配合,直如流星趕月,導捷無倫。

     王小玩擡眼一望,見陳養生四人已是不遠,勝負之争,隻差半分,心裡急道:“你娘 哩……諸天菩薩,我隻要與他打平手,即誠心歸佛,敲平一百個木魚,念爛一千部金剛經, 一千部羅漢經。

    ”邊念邊越挾馬腹催捉,隻聽蹄聲被刺直響,心跳如鼓,耳邊金風灌盈,快 得幾乎停止呼圾。

    蓦然間,唰的一大聲,王兒竟騰身淩空直飛,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碰的正 好落在那條直線上,而王修文的馬也剛好到達。

    兩人怔怔對視。

    驚魂甫走後,即哈哈大笑, 都覺如此賽馬,實在好玩極了。

     接着,一陣歡呼傳來,衆人紛紛湧到面前,七嘴八舌的談論王兒剛剛那一躍,委實勇猛 之至等等。

     一遇上新鮮事,年輕人是很容易打成一片,隻消大笑幾聲,大家已成莫逆之交。

    幾個貴 公子再也不會小觑王兒,連着也就不會小看王小玩了,大夥提議打成平手,世要去慶賀一 番,遂縱馬入城取樂。

     一路上,大家大談馬經,倒也其樂融融,王小玩也趨機向王修文讨教了一些控馬之術。

     王修文盡他所知,詳細解說。

    邊談間,已來到城内最大的酒樓升平樓,即下馬入店,夥計認 得太守的兩位公子,招呼自是與衆不同。

    王小玩見了,不禁暗暗稱贊,心道:“哇噻!有個 當官的老爸,就能這麼神氣,可惜我老爹死了,否則他合該當皇帝,那老子不就比他們還神 氣。

    ” 因見王修文等人如此氣派豪闊,不禁信了三老怪對他所說的話,因此稍稍彌補一下心中 的遺憾。

    六個少年傳杯遞食,吃得其樂無窮,王小玩天生是個懈人物,自然不會在衆人面前 顯出自卑,但為了以後的日子好混,卻也不敢太過自大,隻跟他們平起平坐。

    這些貴公子看 在駿馬王兒的面子上,對他竟也是親熱得很。

    隻有陳養生總覺得和一個身份如此不配的人, 坐在一起,實在,咳,實在有點有失身份,但見王修文毫不引以為恥,也隻好悶聲大發财。

     六個人吃到一半,忽聽店小二又谀詞如潮的迎進三個人,不禁引頸而望,隻聽程人俊低 聲叫道:“糟!我爹來了。

    ”接着卻聽王小玩也驚慌叫道:“糟之糕矣!”然後碰當一聲, 竟是他将自己的酒杯揮到地上。

     王修文見他吓得臉色發白,微微一笑,道:“王兄不必驚慌,程太守是個慈祥長輩,你 隻說我們的朋友,即沒事矣!”他哪知道王小玩怕的不是程太守,而是太守身邊的道人,這 道人正是他所要找的三老師豬。

     那程太守生得瘦瘦小小,留着兩撇鼠須,活象一隻大老鼠, 耳朵也特别敏感,立刻就聽到有人摔酒杯來迎接自己,兩隻小眼咕噜一轉,已看見六個 小羅蔔頭,當即兩手背後,腳迄八方步,威嚴巴拉的走到他們桌前。

     按照道理這六個少年,早該垂手恭立桌前,等豐太守大人前來校閱。

    可是偏有一人,在 太守大人已茬臨桌邊,他的屁股還粘在椅子上,而且兩眼不是望着太守,而是盯在太守身邊 那個扁得一塌糊塗的道人,這樣做簡直是不把太守大人放在眼珠子中。

     那程太守兩眼瞅着這個坐得四平八穩的人,不但威嚴頓挫,信心也消掉一大半,暗道: “這小鬼如此小觑我,莫非,莫非……”莫非什麼,可也拿不大準,隻好幹咳一聲。

    那坐在 椅中的少年,不用說啦,正是王小玩,他倒也不是有意小觑程太守,而是他見那個三老師 豬,從一進門,即兩眼目光如電的瞅着自己直瞧,早已吓得手足發軟,動彈不得。

    不過,王 小玩天生有一種本事,即是心裡的瓜,絕不會影響臉上表情,除非他下令大腦如此做。

    所以 雖已怕得三魂走了兩魂半,臉上竟還是一付神色自若的神氣,畫皮工夫委實已練到化境,無 怪乎太守大人要甘拜下風,不敢造次。

    王修文等程太守來到跟前,即恭謹地揖手道:“程世 伯,……”本想說句好聽的話,即見程太守兩眼不是望着自己,即收下話頭,順着太守眼光 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他以為王小玩會學着自己站起恭立,哪知此人竟還大刺刺的坐在席上,立即顫聲 道:“王兄,王……”這一慌委實至極,不知如何是好。

     程太守卻心念如電,暗道:“王?莫非西節度使後人?嗯!不可能王老頭隻生兒,況且 和當今節度使有那人比得過王忠嗣。

    那,王候之後?啊!太子殿下有一咨議參軍即是姓王, 莫非此人正是京師來的密探?” 當時是太子李亨素重民間疾苦,常派親信暗中視察州郡實情,程太守早有耳聞,遂一對 就對上這關節上,登時誠惶誠恐起來。

     王小玩見事态已演到這步田地,心道:“你娘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立 即站起身,揖手笑道:“程太守,您老人家好。

    ”程太守居然回禮道:“王公子好,你,你 哪裡人氏?”王小玩順口回道:“呃!我打京裡來的。

    ”這樣一說,更合了程太守的揣測, 趕忙問道:“不知王公子遠從京師來開封,是,是……” 王小玩最善察顔觀色,見程太守一聽自己是打京裡來的,立即變色,暗道:“這下可卯 上了,老子索性跟他賭牌九,這一注全押上了,大不了沖出去,王兒腳力不錯,這三老師 豬,未必追得上我。

    ”如此一想,即大刺刺的笑道:“喔!是這樣的,有位重要人物要我來 此地辦一、兩件事。

    ”程太守驚道:“是!是太子殿下嗎?”王小玩卻隻微笑不語,顯是默 認了,其實他心裡卻迷茫道:“太祖墊下,把太祖墊在屁股下,又是啥玩意兒?” 他這一默認,端的一驚四座,王修文暗道:“原來是京裡來的,氣派才如此不凡。

    ”陳 養生暗自驚心:“原來是太子身邊的人,難怪敢冒犯我,還好剛才大家隻是笑鬧,并不當 真,否則這會兒下獄的準是我了。

    ”想着神色頓呈恭謹慌張。

    王小玩見衆人臉色呈和順,心 下大樂,想道:“這個墊在下面的來頭可不小,哈!瞧他們的樣子,實在有趣。

    ”他從沒如 此威震群官,隻覺生 平樂事,以此為最,要是沒那個三老師豬虎視耽耽的立在一旁,他就可以玩得淋漓盡至 了。

    不過,也是此人鎮在一旁,否則他一得意忘形,隻怕沒兩、三句話,就會露出馬腳了。

     程大守哪裡敢怠慢,忙道:“王大人請坐,呃!不如到寒舍一叙,不知意下如何?”王 小玩急着擺脫三老師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