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獨孤聯姻

關燈
信笑了一串,故作正經地問:“老弟,你說的大貴之相,老夫也迷惑了,究竟有多貴才算大貴啊?” 衛相士一闆一眼地答道:“大人,小人今日所說三位小姐之貴,并非一般王公命婦之貴!實為母儀天下之至尊至貴!” 獨孤信越發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當然了,聽到這些恭維話,不管是否屬實,獨孤信都感覺十分開心。

    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在朝中功勳赫赫、地位顯達,而衛相士不管是滿口瞎說還是果然據相術而論,斷言自己的這三個女兒皆有大貴之相,其實,這倒也不用他多言,事情原也在自然之理。

    更何況,自家女兒不僅出身世家,且個個天生麗質、聰穎過人,既飽讀詩書又精研女工,她們未來的夫婿,當然必為王公嫡子。

     如果這個衛相士今天說自己的某一個女兒有貴極之相,有紅顔至尊之命,或許他還會相信幾分。

    可是,他竟說自己三個女兒都是至尊至貴之相,這派胡話,隻怕傻子也不信。

     那時他真正關心的是,宇文泰一旦奪重興代,身為宇文泰長子的大女婿宇文毓,有幾分入主東宮的希望?因為,他擔心的是,宇文泰的嫡妻、大魏馮翊公主已有嫡子,而大女婿宇文毓雖為長子,卻是侍妾所生。

     所以,他才請衛相士到府中察驗。

     衛相士見獨孤信竟然如此發笑,不覺沉下臉來:“郡公大人!你可以不信小人的相術,也可以拿小人當江湖騙子,甚至也可以拿小人今天所斷之言是哄人開心!但是,大人,用不了多久,事情便會自見分曉!而且,請恕小人直言:大人的三個女兒,将來所得至尊極貴,俱非是借乘大人之勢!恰恰相反,大人未來的寵辱枯榮,隻怕還得仰仗最小的那位令愛!” 獨孤信怔住了! 這句話,實在夠唐突的,也實在算不得恭維之話。

     然而,獨孤信卻清知,此話很可能隐藏着莫大的玄機。

    獨孤信清知衛元嵩并非尋常之輩了。

    于是,急忙請到内室,細細尋問。

     不想,衛相士此時卻緘默不肯再言了。

    末了才道:“大人,此乃天機,今天小人已經貿然失口,若再洩露,恐怕必有異禍降臨了。

    ” 獨孤信見他不肯再往深裡說,且神情間含滿憂慮和肅然,心下不覺“格登”了一下。

     因怕他再有什麼更令外人犯忌的言語露出來,那時,不僅牽系到兒女前程,恐怕更會涉及朝廷大事時,便順水推舟地點頭道:“嗯,謝謝先生!我心中也算有數了。

    ” 說着,便叫出左右,令備出白金百兩、錦帛十匹、良馬一匹奉上。

    一面極為慎重地囑咐:“衛公,今日之測,也為朝廷皇室之大忌。

    衛公請勿對人提及。

    否則,漫說什麼大福大貴了,恐怕先就要罹禍到女兒和女兒的夫家滿門了!将來,事有轉機,我另有重禮再謝衛公!” 此事,轉眼已過去好些年了。

    而大女的夫君宇文毓并未被宇文泰立為嗣子。

     看來,大女兒的“貴極”之說,并未應驗衛相士之話。

     不管衛元嵩當年所言是否屬實,獨孤信對自己小女兒獨孤伽羅的運命,仍舊有着極強的預感! 因而,在為小丫擇婿之事上,他倒越發慎重和猶豫了:元氏皇族雖貴,卻已是日薄西山。

    其餘朝中重臣子弟,他竟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他為女兒伽羅所選的夫婿,其父既要足以和自家功位匹敵,公子本人更須文韬武略過人才行。

     朝廷三公子弟中,獨孤信隻看中了兩位公子。

     獨孤信親駕車馬,攜了重禮,帶着妻子崔氏和伽羅母女二人出城來到京城樓觀台,拜訪相祿之術堪稱國中一流的道長張賓。

     見過道長,獨孤信命夫人和伽羅一起去前面觀中閑遊,自己卻對道長直言垂詢:“道長,你剛才已見過小女。

    往日,道長曾見過當今太師的諸子。

    今請道長明示:太師的四子宇文邕、五子宇文憲兄弟二人,誰可相托小丫終身?” 張賓說:“兩位宇文公子雖造化不同,又相生相克,然若有外力相助者,皆可運轉至尊之勢。

    ” 獨孤信驚疑地問:“哦?如此,龍虎之争,豈非有手足傷折之險?” “獨孤公,此二人雖皆有大貴之運命,據貧道所看,令愛實為貴極之相。

    故而,二人之中,但凡能得令愛為妻者,陰陽雙修,相輔相成,必然運高一籌!之後方能蟒演蛟龍,枭化鲲鵬!” “啊?”聞張賓此言,獨孤信越發驚疑了…… 他決定:趁宇文泰廢魏自立之前,為小女獨孤伽羅擇定婚事! 而與宇文泰的再次聯姻,不僅有一石二鳥之妙,也将是自己最後的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