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訂交于途 龍日懲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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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聽了也拍手叫好,你為何卻受不了?哼,你定然沒有仔細體會其中妙韻,來,俺再用心唱一遍,你仔細聽着。

    ” 楚雲心中暗叫一聲“苦也”,尚未來得及阻止,狐偃羅漢已扯開嗓門,石破天驚的拔了一個過門,“唱”道: “嘔唷…… 媳婦不上坑喲, 為了俺尿床啊, 可恨哪,你這小沒心肝……” 聲調宛如殺豬扯腸,刺耳難聽已極,楚雲強忍笑聲,坐立不得的受着活罪; 一幹食客早已個個笑得前仰後翻,有些更是噓聲疊起,倒彩四出。

     這時—— 一個年約四旬,面孔陰沉的馬臉漢子,蓦而站起身來,破口罵道: “閉嘴!老雜碎,要号你娘的滾到外面号去,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賣乖出醜,也不怕丢了你祖上的臉!” 刹時,一切聲息驟而靜止,包括狐偃羅漢的“歌”聲。

     他面孔上毫無怒色,向楚雲龇牙一笑,轉首道: “這位馬臉仁兄,俺哼個小調,關你屁事?如此出口傷人,須知要受割舌之罪!” 馬臉漢子仰首狂笑道: “哈……哈,我毒心蛇範子文倒想他不出,在這龍口地面,有誰能割去範大爺的舌頭!” 狐偃羅漢卻有氣無力的接道: “馬臉仁兄,須知‘滿飯好吃,滿話難說’啊,現在與閣下說話之人——俺,說不得就想試他一試!” 他口中說出這句充滿火藥氣息的話後,神色上卻十分平靜,好似在和一個不十分熟悉的朋友打招呼一樣。

     但是,那毒心蛇範子文卻早已忍耐不住,他狂吼一聲,飛起一腳,将面前的桌椅,“嘩啦啦”一聲,紛紛踢倒在地上。

     坐在一旁的兩個彪形大漢,則早已站起,分立于毒心蛇左右,似是他的跟随。

     狐偃羅漢面孔上已透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怒色,他緩緩離座行出,笑意不善的道: “朋友,有不少日子,沒有聽到他人當面辱罵于俺了,你或者不識于俺,但是,俺卻勢必要割去你這鳥舌!” 毒心蛇範子文,乃是龍口當地市井無賴的大哥,下層勢力極為龐大,又拜了江湖上名震一時的“五雷教”第五教頭“迅雷手”康仰山為師,更加氣焰高張,不可一世。

     此刻,在他地盤之中,又是衆目睽睽之下,毒心蛇豈甘平白受此淩辱? 他此刻面色全變,厲聲吼道: “好極,咱們出去見個真章,賴在此處不算英雄!” 狐偃羅漢一笑道: “奶奶的,竟給俺來這一套江湖下未流的把戲,呵呵,想俺叱咤江湖之時,你大概還在你娘懷裡吃奶哩!” 毒心蛇範子文,聞言之下,再也忍耐不住,狂吼一聲,抖掌猛然劈向狐偃羅漢胸前。

     狐偃羅漢沉聲道: “你這是找死!” 在他語聲甫出之際,右掌已閃電般扣向對方腕脈!雙腿亦無聲無息的連連掃出一十七腿! 毒心蛇範子文随迅雷手康仰山習藝不及一載,根基雖已不弱,卻怎能與名蜚武林的一代巨盜狐偃羅漢相提并論? 狐偃羅漢出手之下,毒心蛇範子文登時悚然一驚,知道遇着武林高手了,他不由大叫一聲,竭力向後躍退,雙手急揚之下,已将暗别腰際的兩柄鋒利匕首射出。

     狐偃羅漢身形不停,如影附形緊随而上,看也不看射到面前的兩柄匕首,左臂倏揮,右掌則徑自抓向毒心蛇胸前! 于是,在兩道銀芒的飄然倒飛下,毒心蛇再也閃避不開,胸前宛如加上一道鐵箍也似,被狐偃羅漢一把抓了個結實! 毒心蛇範子文不由吓得魂飛魄散,狂聲大叫: “老匹夫,你……你敢把範大爺如何?須知大爺乃是五雷教康教頭門下,你自己估量着……” 狐偃羅漢豁然大笑道: “管他娘的什麼人門下,俺今天非要割去你這鳥舌不可!呵呵,五雷教康老兒出了你這種現眼徒弟,隻怕也要氣得吐血三日!” 狐偃羅漢适才說到這裡,背後蓦的傳來兩聲厲叱,兩股銳風,猝然分襲肋下! 他呵呵一笑,淬然将正在面紅氣喘,手舞足蹈的毒心蛇範子文淩空提起,順着身形周旋之勁,向後猛掃而出!兩條人影,隻哼得半聲,便被摔出尋丈之外,提在狐偃羅漢手中的毒心蛇範子文,則早已閉住了氣,昏死過去! 狐偃羅漢适才以手中之人充做兵器,将毒心蛇自後偷襲的兩名爪牙撞擊而出,不由感到十分得意,哈哈笑道: “奶奶的,這也算是些在江湖上闖名立萬的麼?呵呵,如此不堪一擊,真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說着,他又将手中抓着的毒心蛇範子文重重摔落地下,向仍然靜坐原位的楚雲龇牙一笑。

     而這時,整個膳廳的食客,早已奔逃一空。

     狐偃羅漢是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告訴楚雲: “呵呵,俺老嚴自來說一不二,既然要割下這厮的舌頭,便不能食言罷手!” 說着,他擡起一柄落在地下的鋼刀,右手一捏毒心蛇下颔之“承漿穴”,便待動手割去。

     楚雲緩緩淺啜一口黃酒,忽然說道: “老兄,且慢動手,新麻煩可能就要來了!” 狐偃羅漢正自微愕,一片急驟而隐約的馬蹄聲,已疾逾奔雷似的向店門外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