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往事成塵休再問 此心如水隻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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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佩瑛伏在假山後面,聽到這裡,心情甚是緊張。

    她以為任天吾接着一定要問是什麼原因的,豎起耳朵來聽。

    不料任天吾卻忽地改轉話題,說道:“新娘是不是韓大維的女兒?”谷夫人道,“正是。

    你和韓家相熟嗎?” 任天吾道:“曾經在江湖上見過一兩次面,算不得很熟。

    但聽說韓大維受了朱九穆的修羅陰煞功所傷,你知道嗎?” 谷夫人道:“知道又怎麼樣?” 任天吾道:“少陽神功可以抵禦修羅陰煞功,韓大維和你結這門親事,對他倒是大有好處呢!三妹,那十三篇少陽圖解,你給了甥兒沒有?” 谷夫人忽地冷笑道:“哦,我明白了。

    你原來是為了那十三篇少陽圖解來的。

    ” 任大吾道:“這是任家的家傳秘籍,我自是不免關心。

    ” 谷夫人冷笑道:“不錯,這是任家的東西。

    但也是爹爹生前早就答應給我做嫁妝的。

    ” 任天吾道:“爹是答應給你做嫁妝,但卻并不是準備送給谷家做嫁妝的。

    爹爹生前,根本就不會想到你嫁的是谷若虛!” 谷夫人面上一陣青一陣紅,似是給哥哥的說話觸痛了瘡疤似的,過了半晌,冷笑說道:“你若認為我嫁給谷家丢你的臉,你就不必上我的門!如今我的丈夫死了,我的兒子也都要娶親了,你卻來這裡挖苦我,你這是什麼意思?”說到此處,陡地提高聲音喝道:“任天吾,你說老實話!你是要算舊帳呢,還是想趁我丈夫死了,要來讨回你任家的少陽圖解?” 任天吾淡淡說道:“事情你早已做了,舊事不必再提。

    少陽圖解是爹爹給你做陪嫁的,盡管你所嫁的人不是爹爹給你定的那門親事,我也不管了。

    三妹,你不必大發脾氣,我還不至于觊觎你的少陽圖解。

    ” 谷夫人道:“那麼,你剛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任天吾道:“我并不想讨回少陽圖解,但我也不能讓任家的祖傳秘籍落在外人手上!” 谷夫人道:“哦,你是怕嘯風把這少陽神功偷偷傳給韓家?”任天吾道:“韓大維受了修羅陰煞功之傷,這少陽神功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他結這門親事,嘿嘿,恐怕就是為了這個吧?” 韓佩瑛聽到這裡,不禁又羞又氣,想道:“幸虧我的病已經好了,不必求你任家的什麼少陽神功。

    哼,這任天吾真是豈有此理,他把我爹爹看成什麼樣的人了?我這門親事是從小定下的,給他這麼一說,倒像是爹爹早已處心積慮,把女兒當作交換的。

    ”想到這裡,倒有點感激奚玉瑾替她醫好了病,免得她受嫌疑。

    但轉念一想:“谷家的親戚既然有了這樣的閑話,我還好意思嫁給嘯風麼?”韓佩瑛是個好強的人,受不了半點委屈的,她固然是不甘心受奚玉瑾的侮辱,但也不甘心受谷嘯風舅父的猜疑。

     幸而谷夫人馬上說出幾句話來,消了韓佩瑛的氣。

    谷夫人說道:“這門親事是十七年前,嘯風的爹爹給他定的,那時韓大維與朱九穆未曾結仇,朱九穆的修羅陰煞功也還沒有練成呢!” 任天吾道:“你這麼說,倒像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不管韓大維與你家結親的目的如何,如今他需要少陽神功總是事實。

    ” 谷夫人道:“我就是叫嘯風用少陽神功去給他嶽父醫好了病,也是應該!” 任天吾道:“是呀,幫助至親,誰說不應該呢?但焉知這不是韓大維布下的陷阱?” 谷夫人道:“什麼陷阱?” 任天吾道:“比如說,他和朱九穆串通好了,故意受他的修羅陰煞功之傷,好騙取你的少陽神功?以韓大維的武學造詣,不必你授他圖解,隻要是用這神功給他醫好了病,他就可以參透其中的奧秘!” 韓佩瑛心裡想道:“怪不得婆婆兄妹失和,她這哥哥真不是個東西,怎能這樣猜疑我的爹爹?”其實任天吾一生規行矩步,在江湖上雖然還未能說是德高望重,聲名已經比韓佩瑛的父親好得多。

    隻是韓佩瑛因為聽礙他如此猜疑她的父親,心中自是難免大起反感。

     谷夫人道:“韓大維的為人我不清楚,但嘯風他爹生前和韓大維相交甚厚,毫不躊躇的就和他結了兒女親家,我信得過嘯風他爹還不至于是個有眼無珠的人!”言下之意,亦即是說她信得過韓大維是個好人了。

    韓佩瑛心中大慰,想道:“畢竟是婆婆有見識。

    隻要她不相信讒言,我就安心了。

    ” 心念未已,隻聽得谷夫人又道:“你也用不着太早擔憂,這樁婚事能不能成,也還說不定呢。

    ” 任天吾道:“這卻為何?” 谷夫人似有難言之隐,想說又不想說,喝了口茶,沉吟不任天吾道,“對啦,我聽說嘯風甥兒要在明日成婚,我才特地趕來的。

    如今看這景象,好像你并沒有打算替他辦喜事,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谷夫人本來不想說的,但轉念一想,哥哥在江湖上交遊廣闊,耳目靈通,這件事情隻怕還得靠他幫忙,于是說道:“大哥,你既然是誠心與我講和,又是為了喝嘯風的喜酒而來,我也不能再瞞你了。

    嘯風,他,他已經走啦!” 任天吾好像并不怎樣驚異,說道:“走啦?走到哪兒去了?”谷夫人道,“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風兒不滿這樁婚事,他推三托四,不願成親,給我責罵了一頓,他就偷偷走了。

    我足不出家門,江湖上的事情隔膜得很,也不知他交了什麼朋友。

    我現在正在為難,不知怎樣把他找回來。

    ”言下已是露出求助之意。

     韓佩瑛伏在假山石後偷聽,聽到此處,隻覺腦袋裡轟的一聲,眼前金星飛舞,地轉天旋,險些氣得昏了過去。

    想道:“谷嘯風果然是看不起我,他不要我了。

    哼,我才不稀罕他呢!隻是,隻是這口氣我卻怎生吞得下去?” 韓佩瑛是個要強的人,因此她雖然感到極度的難堪,但也因此激起了她的傲氣。

    心裡想道:“嘯風為了玉瑾逃婚,我還有什麼面子做他家媳婦?哼,海闊天空,哪裡沒有我立足之處?一生不嫁那也算不了什麼。

    将來就是嘯風後悔,請八人大轎擡我,我也決不能再嫁給他了!如今真相既明,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