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纖纖素手挑狐目 赫赫兇狠犯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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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宛如騰蛇翻浪。

    程玉的一口劍遮攔刺削,使到急處,隻見劍光、不見人影。

    雙方當真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轉瞬間已是鬥到三十招開外。

     徐子嘉起初以為程玉武功即使不錯,年紀畢竟還輕,火候定然未到,時間稍長,總可以找得到他的破綻,哪知連鬥了三十數招,徐子嘉不論招數如何緊,對方仍是能夠應付裕如,教他遞不進槍去。

     群盜虎視眈眈,徐子嘉不禁心中着急,暗自想道:“敵衆我寡,大色一黑,豆不好辦。

    我若是連一頭乳狼也打不過,豈不令镖隊的人洩氣?” 高手搏鬥,怎容得氣躁心浮?徐子嘉沉不住氣,接連使出進手的招數,激戰中忽見程玉挺身展劍,好似隻顧撥槍,卻忘了封閉門戶。

    上身露出了老大一個破綻。

    徐子嘉以為有機可乘,唰的一抖銀槍,“白蛇吐信”直向程玉的丹田點去。

    程玉陡地一個“旱地拔蔥”,平地拔起了七八尺高,把這一招閃開。

    徐子嘉一槍刺空,卻大喝一聲:“着!”右手抓着槍鑽,掄得這杆槍虎虎生風,唰的就是一個盤打。

    這是徐子嘉獨門槍法中一招險中求勝的絕招,以為白狼身子懸空,決避不開他的連環盤打,哪知程玉是故意賣個破綻,誘他上當的。

    徐子嘉這一招淩厲的後着,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劍光槍影之中,隻見程玉疾如鷹隼般的從徐子嘉左肩頭上飛掠過去,程玉拿捏時候妙到毫巅,徐子嘉的連環盤打,竟然連他的鞋底都沒碰上。

    這一下大出徐子嘉意料之外,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程玉已經到了背後,出劍刺他的腦袋。

     徐子嘉也非等閑之輩,在這性命餓頃之際,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頭也不回,反手一槍,槍尖從腋下反刺過去。

     這一下若是雙方招數用實,徐子嘉的後腦定要給程玉的利劍刺穿,程玉的胸膛隻怕也要開一個洞。

    不過,徐子嘉若然腦袋中劍,必死無疑:程玉胸部受傷,卻下一定喪命,是以若論形勢,還是徐子嘉更為險惡。

     這一瞬間,兩方面的人都是不禁駭然驚呼。

    镖隊與群盜之中,各有一人奔出。

     從镖隊中飛身而出的正是總镖頭孟霆,孟霆不但膏力沉雄,輕功也是超卓之極,隻見他腳尖一點,身形一掠,已是擋在徐子嘉與程玉之間,左手鐵牌一舉,“當”的一聲,程玉的劍刺在鐵牌上,震得他虎口流血,青鋼劍脫手飛上了半空;孟霆不單打落了程玉的劍,右手大油一揮,徐子嘉的爛銀槍也給他卷走了。

     程玉又驚又怒,倒退三步,喝道,“孟總镖頭,你——”孟霆笑逍:“少寨主,這一場是你赢了。

    線上的朋友點到即止,何必兩敗但傷?在下不過效法令尊,志在免傷和氣而已。

    ”剛才石沖與青狼程浩那場搏鬥,石沖本來可以取了青狼的性命,是程老狼替他兒子化解了的。

    故此盂霆這次插手替徐子嘉化解,自是振振有辭。

    何況他也奪了徐子嘉的槍,免了程玉受傷,并非厚此薄彼。

     從群盜之中飛身而出的那個人是“老狼”程彪,他見兒子沒有受傷,心上的一塊石頭這才落地。

     程老狼猛一擡頭,朗聲說道:“天色不早,弟兄們還要上路,此事快些了結吧!總镖頭,程某可要來犯虎威了。

    ”那小姑娘拍掌笑道,“不錯,一場悶戰,把我看得都想打瞌唾了。

    這一場狼虎相鬥,大約還有點看頭!”剛才那兩場驚險的搏鬥,在她眼中,竟似視若無物,口氣之狂,當真是無以複加。

    镖隊的人倒抽一口冷氣,心中俱是想道:“這小姑娘若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信口雌黃,就是有驚人的武功,至少也要比青狼白狼高出許多了!但一個黃毛丫頭,本領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看來多半還是信口雌黃。

    ” 野狐安達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不管雅勝誰負,隻想早點完場。

    這場戲要唱到大軸才有意思。

    ” 小姑娘哼了一聲道:“放你的屁,你想要搶新娘,這一世都想不到!” 安達淡淡說道:“不必争吵,咱們走着瞧吧!” 孟霆厲聲說道:“好,我倒要看看是虎落平陽。

    還是狼入虎口。

    程寨主,你接招!”孟霆左手拿的是一面鐵牌,右手使的是一柄長劍,招式一吐,倏地進步欺身,左手的鐵牌已是猛的向前推壓過去。

     程老狼不慌不忙,容得鐵牌堪堪砸到面門,這才随手将旱煙杆一伸,煙杆搭着餃牌,一按一推,隻聽得“當”的一聲,盂霆的鐵牌,竟給他推開了。

     孟霆這面鐵牌,是一件沉重的兵器,镖隊的人,又都知道總镖頭臂力驚人,剛才那一招“泰山壓頂”,鐵牌推出,少說也有七八百斤氣力,不料竟給程老狼小小一根帼管接了下去,镖隊的人無不大吃一驚,心中想道:“虎威镖局十幾年來沒出過事,這次隻怕真的要虎陷狼窩了!” 孟霆心中微凜:“這頭老狼原來也會借力打力的功夫!”雖然心中微凜,卻也并不慌忙,鐵牌往旁一偏,右手的長劍在钛牌掩護之下已是“唰”一招攻出。

     這一招劍走輕靈,淩厲之極,程老狼也不由得心頭一震:“虎威镖局威名遠振,這總镖頭果然是有點真實功夫。

    ”當下煙管一斜,形如雁翅,一驚一敲,當的一聲,又把孟霆這口長劍蕩開了。

     孟霆向下一撲身,倏地一個盤旋,鐵牌橫展,向程老狼肛腿打去。

    程老狼摟膝繞步,一招“倒灑金錢”,向後一甩腕子,煙管挾着寒風,點打盂霆的左肩井穴,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孟霆急把鐵牌一撲,照煙管猛砸過去。

    程老狼喝聲:“好!”煙管伸縮不定,俨如毒蛇吐信,倏然間已是變了招式,倒持泅杆,戳向孟霆的咽喉! 孟霆微微一偏頭,閃開杆尖,一甩右手劍,“撥草尋蛇”,轉向對方右腿膝蓋削下。

    程老狼一撤右腿,使個“怪蟒翻身”的身法,煙杆反點孟霆膝蓋的“環跳穴”,哪知孟霆腿上的功夫也是一絕,隻見他身軀往後一仰,右腿疾發如風,向程老狼丹田穴猛然踢去。

    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巧踹金燈”,這一腳若然踹實,武功再好,不死亦傷。

    程老狼識得厲害,趕緊退步收招。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當”的一聲,孟霆的右手劍已經拔開煙杆,敵退已進,如影随形,跟得緊極,左手的鐵仰挾着勁風,已是向着程老狼的右肩削去。

    程老狼為救險招,倏地一矮身,身形撲地,鐵脾挾着勁風,唰的擦頭皮而過。

    這一招程老狼雖然僥幸未曾受傷,也是十分狼狽的了。

    镖隊的人,見總镖頭得利,彩聲雷動。

     那小姑娘笑道:“看未隻怕是狼入虎口了。

    ”程老狼大怒,鐵煙鬥往右一探,喝聲:“打!”點向孟霆臍旁的“商曲穴”,孟霆忙将左手鐵牌遮攔,不料程老狼的打穴招數虛實莫恻,兵器未曾碰上,他已是倏地變招,右腕微沉,改奔“命門穴”打去,盂霆身手矯健,百忙中一個“盤龍繞步”,身似陀螺旋轉,腳踏碎步、閃出了幾尺之外,恰恰躲過了這一招。

    孟霆避開這招,雖然不似程老狼剛才那樣狼狽,但畢竟也是輸回一招。

    群盜狂籲喝彩,盂霆禁不住臉上發熱。

     兩人由合而分,再度由分而合。

    程老狼把渾身本領都拿了出來,一隻鐵煙杆指東汀西,指南打北,時而當作點穴钛使,時而當作小花槍用,變化奇詭,迅捷莫恻,招招都是指向孟霆要害,孟霆以鐵牌掩護長劍,也是将平生絕技都施展出來,鐵牌砸、打、劈、壓,長劍刺、削、斫、挑,以沉穩雄渾的鐵牌招式配合着長劍輕靈迅捷的招數,攻守兼施,與程老狼打得難分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