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鴛侶分飛悲喪志 恩師訓誨醒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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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天風繼續說道:“當時的處境也沒有空暇容許我傷心了,陽天雷的人在樓下看守,我一跳下來,他們便即一擁而上。

     “當時我也不知哪裡來的神勇,一場惡戰,給我擊斃了金虜的七名高手,連陽天雷也給我拼了個兩敗俱傷!” 谷涵虛抹了一額冷汗,方始松了口氣,說道:“痛快,痛快!師父,你這一戰也足以大寒敵膽了!你的傷傷得重嗎?” 耿天風道:“那一晚真可以說得是死裡逃生!我的武功本來是不及陽天雷的,連接接了三次他的天雷掌,其實我已是受了很重的内傷,但他在我拼命反擊之下,也中了我的兩劍,他這才不敢追我。

    ” “我躲到深山裡自行醫治,醫了一年,身體方才複原。

    可是所受的内傷,迄今仍是未能痊愈。

    ” 谷涵虛吃驚道:“已經過了二十年了,現在都還未好嗎?” 耿天風道:“你不必擔心,對身體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了。

    隻不過師祖所傳的上乘内功,我隻能教給你,本身卻是不能練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到了江南之後,從來不敢在人前顯露過武技的原因。

    ” 耿天風又喝了一碗酒,繼續說道:“我不能再練上乘内功,這還不打緊,更遺憾的是,在我養好了身體之後,北方的局面更為惡化,我和義軍也失掉聯絡了。

     “我已經列入金虜的‘欽犯’名單,陽天雷受的傷比我輕,早已好了。

    他正在親自率領征騎,到處搜查我的下落,我在北方已是沒有容身之地。

     “沒奈何,我隻好逃往江南。

    當時我年紀還輕,武功雖然受損,胸中尚有一腔熱血。

    我以為朝廷總是要謀恢複中原的,我對朝廷抱有很大的希望。

     “誰知我到臨安,才知道我想得太天真了,朝廷上下,隻求苟安,主張抗敵的将領,不是遭受貶抑,就是給奸臣害死。

    我心灰意冷之餘,隻好隐姓埋名,流浪江湖。

     “可是我身負國仇家恨,我還是不能甘心就此埋沒一生的。

    我這一生恐怕是不能親自手刃仇人的了,因此我就到處物色佳徒,希望我的徒弟能夠替我了此心願。

    我找了十年,才找到你做我的徒弟。

    從此,我就把我畢生的心血,都放在你的身了。

    ” 谷涵虛大為感動,說道:“弟子實在慚愧,你老人家對我的一片苦心,我、我一點也不知道。

    ” 耿天風繼續說道:“你的先祖本來也是北方人氏,你的祖父跟随宋室南遷,來到湘西落籍的。

    你的父親在逃難途中,上要侍奉老父,下要照顧幼兒,颠沛流離,一路上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因此伏下病根。

    逃到江南之後,不到一年,你的祖父去世,再過兩年,你的父親也因病體慮弱,支撐不住,棄你而去了。

    所以,說起你的家世,也是與金虜有不共戴無之仇的,你知道麼。

    ” 谷涵虛雙目流淚,說道:“虛兒曾聽玉峰道長說過,徒兒不敢忘記。

    ”原來谷涵虛在祖、父雙亡之後,成了孤兒,幸得附近的一個道觀收留,那個道觀的主持是青城派名宿玉峰道長的師侄。

    谷涵虛在道觀做了幾個月小厮,玉峰道長來到,見他資質甚佳,又可憐他的身世,這才收了他做徒弟,帶了他到青城山。

     玉峰道長與耿天風相識,深知耿天風的武學造詣遠在自己之上,又知道耿天風正在物色佳徒,因此把這個徒弟讓了給他。

     耿天風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忘記就好。

    ”接着說道,“江湖武林人物之中,隻有玉峰道長知道我的來曆。

    他認為你是可造之材,因此把你推薦給我,要我做你的師父,這固然是想把你培養成材,另一方面,也是玉峰道長要助我完成心願。

     “玉峰道長法眼無差,你的确是天生的學武材料,資質遠遠在我之上。

    我教你的,你一經指點,便能領悟。

    不是我誇贊你,以你現在的本領,已經是勝過我尚未受傷的當年了。

     “但是,你的資質雖佳,卻是令我好生失望!少年人情場失意,難免傷心。

    但我想不到你為了一個女子,竟會頹喪如斯!事情過去都将近三年了,你竟然還是委靡不振,唉,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谷涵虛聽得汗流浃背,低下頭來,說道:“徒弟實在該死,辜負了師尊對我的期望。

    ” 耿天風這才展顔一笑,說道:“我隻是想你振作起來,如今醒悟,為時未晚!你的性命,留去與鞑子拼吧。

    ” 谷涵虛道:“師父有甚差遣,弟子萬死不辭。

    ” 耿天風道:“好,你現在已經好了。

    那麼明天你就動身,到北方去。

    我要你替我清理門戶!” 谷涵虛又是興奮,又是擔憂,說道:“多蒙思師寬宥,還把這樣的大事付托給我,弟子縱然粉身碎骨,亦當盡力去做。

    但隻怕擔當不起,負了恩師的期許。

    ” 耿天風道:“你的武功在後輩之中已算得是出類拔萃的了,但要你去對付陽天雷,你當然還是有所不及的。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因為本門還有長輩,清理門戶這樣的大事,他決不會讓你獨自擔當。

    ” 谷涵虛道:“師父說的可是三師伯華天虹麼?” 耿天風道:“不錯,他雖然稍嫌懦弱,卻也是俠義中人。

    他當年為了怕陽天雷,不知跑到什麼地方躲了起來。

    但我料想陽天雷絕不會放過他的。

    這二十年來,他一定也受到陽天雷的許多迫害的了,我深知他的為人,在難操勝券之前,或許他會與陽天雷虛與委蛇,到了忍無可忍之時,他也非奮然而起不可。

     “你到了北方,必須設法打聽華師伯的下落。

    事情雖屬渺茫,但亦并非毫無希望。

    依我推想,他對清理門戶之事,一定也是像我一樣,時刻不能忘懷,我要找他,當然他也一定想要找我。

    你在北方闖道,不妨露出本門武功,讓消息傳到他的耳朵,你不找他,他也會來找你了。

    ”當下,親筆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徒弟。

     谷涵虛接受了師父的重托,渡過長江,不知不覺已是一年。

    在這一年之中,他首先遇到的本門中人,乃是陽無雷的侄子陽堅白。

    起初他不知道陽堅白的來曆,還曾在暗中幫過他一點忙,後來知道幫錯了人,又是懊惱,又是失望,直到今晚他在古寺中擊敗了陽堅白,方始出了口氣。

     在擊敗陽堅白的同時,他無意中又得到了第二個同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