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蒙面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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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冷似刀,一派酸風卷怒濤。

    并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棟林中醉射雕。

    殘酒憶荊高,燕趙悲歌事未消,憶昨車聲寒易水,今朝,慷慨還過豫讓橋。

     一一一陳維嶄 楊門衆弟子看見雲紫蘿去得遠了,這才各自從躲藏之處出來。

    闵成龍以掌門大弟子的身份拜謝師姑,說道:“師姑絕世武功,終于打敗了這個兇狠惡毒的賤人,保全了師父的骨肉,弟子輩固然感激,師父在天之靈,亦可瞑目了。

    ”嶽豪說道:“可惜給雲紫蘿跑了。

    ”闵成龍道:“這是師姑寬大為懷,不為已甚,否則這賤人焉能還有命在?”嶽豪連忙說道:“是呀,師姑行事,端的是恩威并施,情理兼顧,弟子佩服得很。

    ”心裡想道:“大師兄拍馬的本事,可比我高明的多了。

    這次若不是師姑拿小師弟的性命來威脅雲紫蘿,鹿死誰手,隻怕還是難以預料呢。

    ” 楊大姑臉上好像刮得下一層霜,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别給我臉上貼金,今晚我是難奈她何,便宜了小賤人了。

    但終須有日,我還是要找她算帳的。

    好,你們不必多說了,都回去吧。

    找你們師父的拳經劍譜要緊。

    ” 闵成龍聽得此言,暗暗歡喜,心裡想道:“師姑這麼說,拳經劍譜想必是還在師父家中。

    ”他起初懷疑是已給雲紫蘿偷去,後來又懷疑早已落在楊大姑手中,但楊大姑素來以作事精明,手段狠辣著稱,她與雲紫蘿交手數十回合,拳經劍譜若是藏在雲紫蘿的身上,以她銳利的目光自是看得出來。

    她沒有威脅雲紫蘿把拳經劍譜一并交出,也可以證明的确不是在雲紫蘿的身上了。

    以楊大姑的身份,應該是不會對小輩說謊的,她既然要衆弟子回家去找,可見這拳經劍譜并沒有拿去。

    故此闵成龍本來以為是沒有希望的了,聽了她這一句話之後,不由得心思又活動起來。

     楊華忽地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喊道:“你們為什麼罵我媽媽,我不跟你們回去。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楊大姑哄他道:“寶寶别哭,你媽是壞人,姑姑才疼你。

    ”楊華喊道:“不,你說我媽媽壞話,你才是壞人!”楊大姑皺了皺眉,斥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說八道!”一把将他抱了起來,用了個巧勁,令他無法動彈,隻能哭喊。

    楊大姑也不理會他的哭喊,便把他抱回家了。

     回到楊牧家中,楊大姑把侄兒交給婢女翠花,便即帶領衆弟子搜查雲紫蘿的卧房。

    她顧着自己的身份,隻是從旁監視,沒有親自動手。

     拳經劍譜沒有發現。

    卻搜出了楊牧的一封遺書。

    齊世傑“咦”的一聲叫了起來,說道:“媽,這是舅舅留給你的信呢!” 楊大姑接過來一看,隻見信封上寫着“蓮姐親啟”四個大字。

    楊大姑的閨名正是楊蓮。

    楊大姑見了這封信,認得的确是弟弟的筆迹,不由得有點驚疑不定,一面拆信,一面想道:“難道弟弟早已知道有一天要給雲紫蘿害死,預先留下這封信要我給他報仇麼?但這封信放在雲紫蘿梳妝台的抽屜裡,這小賤人怎的沒有發現?”隻因楊大姑深信弟弟是給雲紫蘿害死的,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還可能有其他的死因。

     豈知拆開了信一看,方知大謬不然。

    隻見信上寫的是:“蓮姐如晤:弟有難言之隐,唯有一死了之。

    此事與弟婦無關,弟大去之後,吾姐不必勉強伊為弟守寡,倘若伊欲攜子他去,亦可聽其自便。

    弟之死因,請吾姐亦不必向弟婦追究,總之千萬不可将伊為難,否則弟縱一死亦難瞑目也。

    又弟若此次僥幸不死,則十年之後,當與吾姐細說其中因由。

    唯生死渺茫,弟是否尚有一線生機,唯有寄望于上蒼矣。

    但姐在人前,必須視弟為已死,否則弟縱能此次幸免,終亦難逃大禍也。

    ” 這封信言辭閃爍,楊大姑看了更是驚疑不定,但在驚疑莫測之中,卻又有了幾分意外之喜了,楊大姑不動聲色,暗自想道:“從這封信的口氣看來,弟弟是自殺的了,但何以又有或許可以幸兔的話呢?”突然想起了神偷快活張告訴她的一句話,當神偷快活張發現楊牧自殺不遂,雲紫蘿責備他的時候,楊牧曾經說道:“我這次自殺,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快活張複述楊牧這句話的時候,亦曾大惑不解地表示過自己的意見:“自殺就是自殺,怎的還會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的?” 楊大姑此時也仍是疑團滿腹,但又好似稍為懂得了一些,從這卦信中閃爍的言辭看來,不正是為一句“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的話作了注解麼? “弟弟究竟是真死還是假死?”看了這封信,在楊大姑的心裡就不能不有這個疑問了。

    “開棺不見屍體,看來多半還是假死的吧。

    但弟弟若活着,他又為什麼要在十年之後才肯告訴呢?我是他唯一的親人啊!”楊大姑心想。

    想至此處,不覺有點心傷。

    不過現在總是有了希望,希望在十年之後可以見到弟弟了,因此楊大姑雖然還是難免有點傷心,但也感到欣慰了。

     齊世傑和楊牧的六個弟子屏息以待,待到楊大姑的目光從信箋一移開的時候,齊世傑和闵成龍不約而同道:“媽,舅舅的信說的什麼?”“師姑,師父留下了什麼遺言?可曾提到了拳經劍譜?” 楊大姑将信折好,放入懷中。

    淡淡說道:“沒有什麼。

    ” 闵成龍詫道:“沒有什麼?”半信半疑的神氣,已是不自禁在面色上流露出來。

     楊大姑哼了一聲,冷笑說道:“闵成龍,原來你就隻是關心你師父的拳經劍譜麼?” 闵成龍吓得面如土色,連忙說道:“不,不,不!師姑,你、你可不要誤會才好。

    弟子深受師恩,是以想知道恩師有甚遺言交代,我們做弟子的,才好遵從他老人家的指示替他報仇啊。

    我想師父定然知道我們鬥不過雲紫蘿,因此或許會有拳經劍譜留給我們,好讓我們練成武藝替他報仇。

    但師父既然沒有提到,弟子自是不敢再問。

    ” 從墳地回來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範魁此時方始問道:“師父究竟為什麼死的,遺書可有透露?” 楊大姑冷冷說道:“你還何必再問,當然是給雲紫蘿害死的。

    他早已知道雲紫蘿有害他之心,所以才留下這封信給我的。

    ” 楊大姑倒不是存心要陷害雲紫蘿,但因她弟弟叫她絕對不可透露他可能還活在人間的秘密,因此隻有把他說成是給妻子害死,衆弟子才不會另有懷疑。

    楊大姑心裡想道:“隻要我不去和雲紫蘿為難,想你們也動不了她一根頭發。

    雲紫蘿對我無禮,我叫她蒙受不白之冤,也不為過。

    ” 範魁心裡仍在懷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