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物歸原主銷懸案 貨運邊疆出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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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是一對點穴镢,和判官筆一樣,都是點穴的兵器。

    不過判官筆較短,點穴镢除了較長之外,尖端有如鴨嘴微彎,還可兼做刺之用。

    武學有雲:“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

    ”兩種兵器各有所長,司空照的點穴手法較為輕靈,是以愛用判官筆。

    幕容垂内功的造詣雖然不及師兄,氣力卻是較大。

    故而選用比較沉重的兵器——點穴镢。

     他們師兄練習有素,兵器一長一短,配合得恰到好處。

    幸虧龍靈珠與楊炎相處月餘,彼此交換武功,她得益更多,本領亦已是今非昔比。

    這才勉強抵敵得住。

     宇文雷在車上觀戰,暗暗吃驚,心裡想道:“相距不過半年,這小妖女的武功竟然精進如斯。

    倘若今日給她逃脫,再過幾年,隻怕白駝山又要添一個勁敵了。

    ”要知上次他在祁連山與龍靈珠交手。

    不過十數招,便能将她活擒。

    他這兩個師弟聯手,最少也能抵敵他百餘招的。

    如今,他們和龍靈珠交手,亦已過了五十招了,還是奈何不了龍靈珠。

    宇文雷最初的估計,本來以為在三十招之内便該得手的。

     龍靈珠自知氣力不濟,采取繞身遊鬥的戰術,一合即分,一沾即退,仗着身法輕靈,往往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敵方的強攻,但雖然如此,仍是難免稍稍吃虧,五十招之後,額角已是沁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宇文雷手裡捏着錢镖,但卻不敢輕發。

     要知龍靈珠和司空照、慕容二人纏鬥得非常之緊,三條人影幾乎是混作一團。

    字艾雷的暗器雖然打得準,也怕誤傷自己人。

    二來他亦已看得出來,他這兩個師弟雖然急切之間未能得手,亦已占了上風,用不着他發錢镖相助了。

     龍靈珠在間不容發之際,突然以變幻莫測的劍招向慕容垂疾攻三招,慕容垂身形一偏,龍靈珠立即從缺口跳出。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往哪裡走!”如影随形,跟蹤急上。

     龍靈珠的紅鬃馬已經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但已癱作一團了。

    龍靈珠自知氣力不濟,對方又有駿馬代步,要逃跑是跑不了的,隻能再拼。

     剛才她因纏鬥得緊,無法騰出手來,此際她一跳出圈子,趁這空檔,立即解下束腰的銀絲軟鞭。

     這條軟鞭是她得心應手的兵器,她在鞭法上的造詣更勝于劍法。

     她抖開銀絲軟鞭,把從蕭逸客手中學來的掃葉掌法用到了鞭法上。

     軟鞭有二丈來長,抖起一個圓圈,方圓數丈之内,沙飛石走。

    在兵器上她先占了便宜。

     判官筆不過一尺八寸。

    點穴撅也不過長達三尺,對抗二丈多長的軟鞭抽掃,急切之間,他們又摸不着這套鞭法的路數,亦是不敢欺身冒進。

    如此一來,又給龍靈珠扳成平手相持的局面,他們被逼得在離開龍靈珠身子三丈開外抵擋她的這條軟鞭。

    可惜龍靈珠氣力不濟,否則仗着這套奇妙的鞭法,便可取勝。

     宇文雷看得皺起眉頭。

    不錯,他是個武學大行家,看得出時間一和,龍靈珠氣力不濟,始終還是要敗給他這兩個師弟的,但最少恐怕也得在三百招開外。

    這條路雖然荒涼,也怕會有路人經過。

     龍靈珠改用軟鞭,有一利亦有一弊。

    由于她放棄了近身纏鬥的戰術,雖然可以更加避免硬碰硬拼,但卻給了宇文雷以可乘之機了。

     宇文雷又怕夜長夢多,立即發出錢镖。

    他的兩個師弟在離身三丈開外和龍靈珠相鬥,他已是不伯誤傷自己人了。

     龍靈珠的軟鞭揮舞得風雨不透,铮铮數聲,宇文雷打來的錢镖都給她打落,但雖然如此,她的虎口亦已感到一陣陣酸麻,而且由于要分神對付暗器,遮攔亦已沒有剛才的嚴密了。

     陌路相逢 宇文雷的錢镖陸續打來,龍靈珠一個疏神,左腕給打個正着,雖然不是打着穴道,兵刃亦已拿捏不牢,“铛”的一聲,短劍墜地。

     她是用長鞭攻敵,短劍防身的。

    失了短劍,對敵方的威脅大減,功力較高的司空照已是敢于欺身進逼了,龍靈珠左腕劇痛,右腕虎口酸麻益甚。

    長鞭揮緩,章法大亂,勁道更是大不如前。

     司空照觑個正着,喝道”撒手!”雙指一挾,挾着鞭梢。

    他是練過金剛指力的人,龍靈珠則已氣力不加,如何還能抵敵?果然給他一挾就把軟鞭奪去。

    龍靈珠一個“細胸巧翻雲”,倒縱出一丈開外。

    她雖然氣力不濟,輕功倒是還能施展。

    躍出圈子,轉身飛奔。

     慕容垂要報剛才那一劍削袖之仇,首先追上,大聲喝道:“小妖女,還想逃嗎?” 眼看就要追上,忽聽得一個冰冷的聲音喝道:“這小妖女是我們的,不許你們動她!” 聲音遠遠傳來,人影尚還未見,已是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司空照吃了一驚,叫道:“師弟小心!” 慕容垂也知對方厲害,但一來他恃着有白駝山的勢力作靠山,二來他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眼看仇人已是可以手到擒來,怎肯憑着對方一句就乖乖退讓? “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小妖女打敗,你們倒想來撿現成,天下那有這種便宜的事!”慕容垂氣呼呼的回話,腳步絲毫不緩。

     不但他們吃驚,龍靈珠亦是不覺心頭一震,暗自想道:“這人的聲音刺耳異常,但卻似曾相識。

    我是在什麼地方聽過他說話的呢?他罵我為小妖女,又不許白駝山的人傷我,不知是何緣故,逃命要緊,也無暇思索這人是友是敵了。

    但心神一分,又中了一枚錢镖,這次是打着她的後腿。

    龍靈珠一個跄踉,搖搖欲墜。

     就在此際,隻聽得馬蹄聲來得有如暴風驟雨,來的共是四騎,最前面一騎,乘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倏的從馬上飛身掠出,俨似飛鷹撲兔,撲向即将倒地尚未躺下的龍靈珠。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垂亦己跑到龍靈珠身邊,“乒”的一聲兩人對了一掌。

    龍靈珠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便跑。

    慕容垂和那個人都撲了個空。

     慕容垂怒道:“你是什麼人?你講不講理?不料那人比慕容垂還更暴躁,也沒有說話,喉頭咕咕作響,劈面就是一拳。

     慕容垂還了一掌,立即和他打起來。

    慕容垂氣力較大,那人的掌法較精,一時間倒是難分高下。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嗎?”慕容垂喝道。

    此時另外三騎亦已到了。

    慕容垂已知形勢不妙。

    隻盼能用白駝山的名頭把對手壓下去,但總得對手與他搭上話才行。

     那人喉頭咕咕作響,仍然沒有說話。

     原來他真是個啞巴。

     龍靈珠僥幸逃脫那人的鷹爪,此時亦已知道那人是誰了。

     原來正是被楊炎割了舌頭的那個天山派弟子,曾向冷冰兒求婚不遂的石清泉。

     龍靈珠暗暗叫苦,沒命飛逃。

    隻盼能夠趁着他們纏鬥的時候,僥幸逃脫。

     可是那三騎馬已經攔住她的去路了。

    龍靈珠一看,這三個人都是她認得的。

     一個是石清泉的父親石天行,一個是曾經和她交過手的丁兆鳴,還有一個是石天行的大弟子陸敢當。

     石天行和丁兆鳴是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的人物,陸敢當武功雖然較弱,但比起她來,也差不了多少。

     這一下龍靈珠登時如墜冰窟,冷意直迸心頭,情知是絕難脫身了。

     “小妖女,給我站住!”石天行喝道,聲音铿铿锵锵,刺耳異常。

    剛才用“傳音入密”上乘内功發話的人正是他。

     龍靈珠情知難以脫身,索性就照他的話站住,冷笑說道:“你身為天山派的長老,打不過師侄,卻想拿我出氣,也不害羞!你要欺負我那就來呀,隻要你不怕給楊炎打你的嘴已!” 石天行給師侄打他的嘴巴,這是他認為平生奇恥大辱的事。

    此時他己怒火焚胸,也顧不得什麼以大欺小,似強淩弱的顧忌了。

     小妖女,你作惡多端,我是要拿你回山問罪,何須和你講什麼江湖規矩。

    ”大喝聲中,側身下馬、立即來抓龍靈珠。

     龍靈珠身形遊走,竟不閃避,反迎上來,揚手打他耳光。

    她當然知道自己絕計不是石天行對手,如此“膽大妄為”可能要招殺身之禍,但她自忖脫不了身,早已豁了性命,隻盼能夠打他一下耳光,死了也是值得。

     這一招是”掃葉掌法”中的絕妙招數,龍靈珠又是不顧生命的,若在平時,饒是石天行功力比她高得多,隻怕也是難以閃開。

     可惜她此時已是精疲力竭,掌法雖妙,出手卻慢了半分,石天行一閃就閃開了。

    但雖然閃開,掌風刮面而過,面皮也是感到火辣辣的。

     石天行大怒之下,一抓抓住她的手臂,喝道:“小妖女,你自己找死,我就先廢了你……” 眼看他的内力一發,龍靈珠的這條手臂立即就要給他拗斷。

    他并不想取龍靈珠的性命,但卻要把她弄成殘廢。

    此時他在盛怒之個,已經變成了一個好像失了理智的瘋人了。

     丁兆鳴連忙叫道:“師兄,這小妖女雖然是本門仇敵,但她與楊炎一案有關,咱們也還需要她的口供的。

    似乎應該将她押解回山,由掌門師弟處置,方能顯出咱們天山派之處事公平,不至落人閑話。

    ”弦外之音,大山派是素來注重“俠義”聲名的,若然不問青紅皂白,便即濫用私刑,勢必招人閑話。

     石天行是天山派四大弟子之首,又是新近升任“長老”的,本派的規矩,他豈能不知?丁兆鳴一再勸谏,他是不能不冷靜下來了。

    無論他怎樣恨這“小妖女”,他也不能在師弟面前,失了他“長老”的身分,失了他應當作為同門榜樣的尊嚴,知法犯法,破壞門規。

     他的手垂下來,冷冷說道:“姑且饒你這小妖女一命。

    ”順勢點了龍靈珠的穴道,用的是可以封閉十二個時辰穴道的重手法。

     忽聽得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好功夫。

    不過,凡事要講一個理字,隻憑武功是壓服不了人的!”聲音宛似金屬敲擊,刺耳異常。

    石天行心頭一凜:“這人内功之深,隻怕并不在我之下!” 發話的這個人是宇文雷,他早已卷起車簾坐起來了。

     石天行的大弟子陸敢當是曾經跟随師叔李務實上過祁連山的人,當時正邪各派都有人來到祁連山要搜捕“小妖女”,陸敢當沒有見過宇文雷,卻是見過司空照與慕容垂這兩個人的。

     “閣下是那條道上的?”石天行的目光向宇文雷那邊望去,冷冷問道。

     宇文雷尚未回答,陸敢當已是搶先說道:“師父小心,這個人我雖然未曾見過,但他這兩個同伴我知道是白駝山的。

    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個人大概是白駝山山主字文傅的侄兒宇文雷。

    ”白駝山的人善于用毒,宇文雷在白駝山的地位僅次于他的叔叔,這些石天行都是早已知道的。

     石天行面色一沉,抓起龍靈珠,向他的大弟子陸敢當抛去,說道:“好,我去和他講理,你看管這小妖女。

    ” 此時石清泉已是與慕容垂改用兵刃相鬥,石清泉對掌略占上風,用劍來對付慕容垂的一雙點穴撅,募容垂使重若輕,以長攻短,石清泉施展渾身解數,隻能勉強和他打成平手。

     司空照比較慎重,但此時他已知道對方的身分,心裡想道:“石天行是天山派的長老,累聞他為人極為驕傲,師兄的名頭料想壓不住他。

    和他們‘說理’隻伯三言兩語就會鬧翻。

    他一出手,我和慕容垂師弟要逃也難了。

    ”事急隻好冒險,陡地躍上前去,叫道:“師弟退下,讓我來會天山高手!” 用不着他打眼色,慕容垂已經知道師兄的用心,并不是要他立即退下的。

    司空照來得極快,慕容垂假裝尚未能夠擺脫敵手,加速向石清泉疾攻三招。

    說時遲,那時快,司空照的一對判官筆亦已指到了石清泉背心的風府穴。

     石清泉對付慕容垂已是為難,那禁得起又來一個武功更強的司空照,令他背腹受敵了,話未畢,他已是手忙腳亂的大叫起來。

     被割了舌頭的人,發出的聲音,當然是含糊不清。

    但别人不知他說的什麼,他的父親卻是聽得明白的,他是在叫“爹爹!” 石天行叫道:“師弟……”下面的話尚未說出來,隻見丁兆鳴已經跑上前去,說道:“師兄放心,這兩個小妖人交給我好了!” 司空照的判官筆堪堪點到石清泉的背心,他快,丁兆鳴更快,司空照隻覺微風飒然,丁兆鳴的劍尖亦已刺到了脅下的愈氣了。

    司空照識得厲害,保命要緊,但心裡還有餘暇攻敵?饒是他變招得訣,險些也被刺中,劍峰從他脅旁橫削而過,他穿的緊身内衣也給削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縫,僥幸未傷着皮肉。

    慕容垂更為狼狽,頭上的亂發也給削去了一片,随風飄揚。

    丁兆鳴一招兩式,幾乎同一時間,攻擊兩個強手,劍法之快、狠辣,實是難以言語形容。

     丁兆鳴道:“師侄,你回去幫敢當看管那小妖女吧。

    ”石清泉正想回去折磨仇人,便即抽身。

     石天行見兒子安全回來,放下了心。

    他情知師弟必定可以輕易取勝,于是頭也不回就向宇文雷走過去了。

     “你是白駝山的宇文雷?”石天行冷冷問道。

     宇文雷坐在車上,說道:“不錯,宇文雷正是區區。

    老前輩是天山派的石長老吧?” 石天行見他辭色恭謹,對他的憎惡不覺減了幾分。

    依然說道:“是又怎樣?” 甯文雷道:“石長老俠名滿天下,我是久仰的了。

    請恕在下有病在身,不能下車行禮。

    ”說罷伸出手來。

     石天行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仔細一看,便知他确是行動不便。

    心裡想道:“他是否有病,我不知真假。

    但看此情形,縱然不是有病,恐怕也是在不久之前,曾經碰上高手,受了挫折。

    哼、算他運氣,我倒是不便殺他了。

    ”要知他是一派長老的身分,别人有病在身,他自是不能施展殺手。

     “好說,好說!”石天行稍假辭色,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宇文雷行動不便、内功仍在,雙方暗中較量内力,宇文雷隻覺自己所發的内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無蹤,對方神色自若。

    宇文雷吃了一驚,連忙松手,說道:“怪不得石大俠名滿天下,果然是名不虛傳,佩服,佩服!”左一句“老前輩”,右一句“石大俠”,捧得石天行都不覺有點飄飄然了。

     殊不知宇文雷固然吃驚,石天行也是好生驚詫。

    原來宇文雷剛才用上了獨門的邪扼内功,極為霸道。

    石天行雖然能夠以正宗的上乘内功化解,手腕的寸關尺脈也是感到陣陣酸麻,不過對方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來罷了。

     石天行心裡明白,這番内力的較量,其實是各有所長,尚未分出高下的。

    心裡自思:“他有病在身,尚且如此了得,白駝山的武功确是不可小視!” 不過,對方如此恭謹,他卻是樂得大擺架子。

    當下冷笑說道:“你要和我講理?”宇文雷道:“正是要請前輩指教。

    ”石天行哼了一聲道:“白駝山的人居然也肯講理,倒是奇聞!” 宇文雷道:“實不相瞞,白駝山的人對别人的确不大講理,但對天山派的長老,卻不能不講。

    而且我知道天山派的人一定肯講理的。

    ” 石天行道:“為何隻能和天山派的人講理?” 宇文雷陪笑道:“天山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是俠義道中的俠義道,能夠做到天山派的長老,當然更是以德服人了。

    我怎能不講理呢?” 俗語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宇文雷大拍他的馬屁,石天行更是飄飄然了。

     石天行道:“好,你要評理我就和你評理,說吧。

    ” 宇文雷正要說話,忽聽得斷金戛玉之聲夾雜刺耳的呼叫。

    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丁兆鳴在天山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三,劍法卻是最精,他使出天山劍法中的追風劍式,以一招“排雲馭電”,同時刺中了司空照與慕容垂。

    這兩個人都感覺虎口好似給利針插進了一般,而且是左右手都有同樣的感覺。

    司空照的一對判官筆脫手飛出,慕容垂的一雙點穴撅較為沉重,跌了下來,碰傷了自己的腳,更是傷上加傷。

     這一下,不但身受者吓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