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情真戲假争權位 李代桃僵脫網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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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的股份就不能出讓的吧。

    要是那位懷疑我作弊的話,我可以請衛大人作個證明。

    ” 衛長青接着說道:“他們的這宗交易,是由我見證,大家都在買賣契約上劃了押的。

    按規矩本來應該由我會同雙方來通知镖局其他股東,适值這兩天我比較忙,沒有立即辦理。

    不過趁着今天大家在場交代此事,卻是正好。

    韓老镖頭大概不會怪我辦得太遲吧?” 他是大内副總管的身分,韓威武雖然心内氣憤,卻也隻好苦笑道:“衛大人貴人事忙,今天能夠抽空駕臨,韓某已是感激不盡。

    ” 楊牧說道:“我一踏進貴镖局,本來就要交代這件事的。

    隻因為大家正在興緻勃勃的推選新任總镖頭,我不便打斷大家商量的大事。

    好了,現在我要交代的已經交代過了,請恕我置身事外了。

    韓老镖頭、字文兄,你們兩位以後多多親近。

    ” 韓威武隻好轉而請問宇文雷的意見。

     宇文雷淡淡說道:“我是外行,當然一切唯韓老镖頭馬首是瞻。

    實不相瞞,我就是因為佩服韓老镖頭是镖行罕見的人材,才放心買下震遠镖局的半數股份的。

    唉,但卻想不到韓老镖頭這樣早就要閉門封刀!” 這最後一句話已經是話裡有話。

     崔立誠雙眉一軒,說道:“如今韓老镖頭已經決意退休,字文先生要是放心不下,你名下的股份,我可以找幾位朋友承受,不過恐怕一時湊不足現錢,請你寬限幾日!” 宇文雷哈哈一笑,說道:“做生意總是要冒點風險的,何況是做镖局的生意?固然镖局的生意我不在行,但别的生意找更不在行。

    實不相瞞,我有一半是沖着韓老镖頭的威望才買下震遠镖局的股份,但另一半也沖着震遠镖局這面金漆招牌。

    ” 衛長青還怕别人聽不懂宇文雷的意思,跟着說道:“不錯,有震遠镖局這金漆招牌,繼任的總镖頭縱然比不上前任的韓老镖頭,但隻要他的本領不是太差,這面金漆招牌也就可以維持下去了。

    ” 話語已是說得十分明顯,問題的焦點還是在于新任總镖頭的人選上。

     韓威武道:“字文先生,你心目中是不是另有更适合的總镖頭人選,不妨明言。

    ” 宇文雷道:“沒有,沒有。

    韓老镖頭,請你别誤會我是不滿意令婿繼任。

    不過,不過……” 韓威武道:“不過什麼?” 宇文雷道:“镖局上下,都稱贊令婿武功了得,我也相信令婿的武功一定不差。

    不過,我尚未親眼見過……”說到這裡,突然又不說了,隻把眼睛打量着沐天瀾。

     沐天瀾少年氣盛,不覺氣往上沖,亢聲說道:“字文先生是否想考教在下的武功?” 宇文雷微笑道:“别說得這樣嚴重,不過,要是閣下願意讓我見識見識……” 沐天瀾正要發話,韓威武将他止住;說道:“字文先生到底意欲如何,還是請你打開天窗說個亮話吧。

    ” 衛長青說道:“宇文先生不便說,讓我替他說吧。

    他花了幾十萬兩銀子,買下镖遠镖局一半股份,當然希望有個武功高強、值得他信賴的人做總镖頭。

    大家或者會問,怎樣才是值得他信賴的呢!這個他也對我說過了。

    ” 韓威武道:“那就請衛大人代他說出來吧。

    ” 衛長青說道:“他的意思是,隻要這個人能夠接得下他三十招,就是值得他信賴的了。

    這條件不算苛刻吧?” 沐天瀾跳了出來,說道:“我不是想做總镖頭,但我倒想見識見識這位宇文先生的高明武功,也不必以三十招為限!” 衛長青笑道:“别忙,别忙,我還沒有說完呢。

    宇文雷對誰做總镖頭,确實是沒有成見的。

    但倘若镖局裡的人,沒有誰接得下他三十招,他就恐怕不放心讓别人做了!” 沐天瀾心頭火起,說道:“我但求見識見識字文先生高明的武功,字文先生雖然看不起在下,在下可不想占字文先生的便宜。

    ” 宇文雷微笑道:“沐镖師言重了,我豈敢看不起閣下。

    這三十招的限定,不過是我心目中的标準而已。

    假如閣下能夠在十招之内将我擊敗,那我隻有更加歡喜,更加深慶得人!” 沐天瀾道:“好,那就不必以三十招為限,我若然輸了給你,我們大夥兒奉你為總镖頭!” 衛長青立即抓住他的話柄,說道:“你這句話,不知韓老镖頭與貴镖局的其他镖師可都同意?” 韓威武不知宇文雷的來曆,他見宇文雷也不過三十左右年紀,比沐天瀾大不了多少,心想:“天瀾家學淵源,這幾年來,又得我的七成功夫,三十招料想他是無論如何接得下來的。

    ”于是便即說道:“要是字文先生能夠在三十招之内擊敗小婿,老夫亦是為後任深信得人,可以放心卸下這副擔子了。

    ” 镖局裡兩個一年資最深的老镖頭胡中源與崔明倫齊聲說道:“沐镖師是我們镖局公認武功最好的一位镖師,要是宇文先生勝得過他,我們當然願意擁護他做總镖頭!” 宇文雷走出楊心,說道:“好,沐兄請來指教。

    沐兄可以不必限招,小弟仍以三十招為限,要是過了三十招,小弟立即認輸!” 支劍峰情知沐天瀾不是宇文雷對手,心裡暗暗擔慮。

    他想要揭穿宇文雷是白駝山的邪派妖人,但一來礙着他有衛長青撐腰;二來他因解洪目前尚在丐幫藏身之事,亦是有所顧忌;三來俠義道雖然把白駝山當作邪派,但镖局和俠義道卻不能劃上等号。

    宇文雷是以震遠镖局大股東的的身分來争總镖頭,他的出身如何,那是誰也管不了的。

     衛長青發覺他神情有異,已知他在想些什麼,立即先發制人,故意問道:“總舵主你好像是有話說,是嗎?” 支劍峰道:“沒什麼,我隻想請問衛大人,這位宇文先生不知是何門派?” 衛長青笑道:“丐幫的朋友很多,總舵主料想也不會盡知貴幫朋友的來曆吧?”話中有話,弦外之音,不答自答。

    那是暗示他已經知道“有來曆不明”的人藏在丐幫了。

    隻要支劍峰不揭穿宇文雷底細,他也可以不追究丐幫包庇欽犯之事。

     支劍峰心中惱怒,但權衡輕重,卻是不能不受他的威脅。

    他低下了頭,尋思對策。

     衛長青隻道他已屈服,得意洋洋的問道:“總舵主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要是沒有話說,咱們可以看他們過招了。

    ”此時沐天瀾早已擺好架式,與宇文雷相向而立,準備發招了。

     支劍峰忽道:“且慢,我還有話說!” 宇文雷道:“支舵主有何指教?”心中暗暗吃驚,“這老叫化難道竟然不顧一切,要揭我的底細?” 支劍峰緩緩說道:“指教不敢。

    我隻是想在兩位過招之前,提個意見。

    接納與否,悉聽尊便。

    ” 宇文雷、沐天瀾齊道:“願聽總舵主高見。

    ” 支劍峰繼續說道:“宇文先生,你與沐镖師這楊比武,用意隻是在于試試他的武功如何,對嗎?” 宇文雷傲然說道:“不錯。

    ”支劍峰繼續道:“你們一個是震遠镖局的股東,一個是震遠镖局的镖師,既然是自己人在比試武功,那麼依我之見,這場比試隻須分強弱就行,無須拚個你死我活。

    兩位同意嗎?” 宇文雷道,“我是希望點到為止的,但隻怕萬一失手……”沐天瀾也道:“我豈敢存心傷害镖局的大股東,但隻怕拳頭上不長眼睛……” 支劍峰擺一擺手,說道:“兩位既然都是但求點到即止,那麼縱有誤傷,誰也怪不了誰。

    拳腳上的誤傷也不會太嚴重的。

    不過暗器和使毒這兩門功夫,在這場比武之中,最好不要使用,兩位同意這一條限制?” 宇文雷松一氣,心道:“原來這老叫化是怕我使用毒掌,哼,我不用毒學也能勝得了他!”其實他也是怕用毒掌給人識破他的來曆的,樂得一口即應承。

    沐天瀾根本不會使毒,暗器并非所長,當然也是立即同意了。

     不過在場的賓客,十九都是老江湖。

    支劍峰特别提出這一點限制,料想他必然言出有因,對宇文雷的來曆卻是不禁有聽懷疑了。

     宇文雷覺察衆人對他異樣的目光,冷冷說道:“我說過以三十招為限,請各位替我留神數數。

    沐兄,發招吧!” 沐天瀾氣往上沖,說道:“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但你既然誇下海口,我倒要看你三十招之内如何勝我。

    第一招來了!”左足踏上一步,一記左勾拳劈面打去。

    握拳的手法甚為特别,拳頭生出三片棱角。

     這拳頭上的三片棱角可用以擊打人身穴道,乃是沐家的家傳絕學。

    賓客中不乏拳術名家,一見他使出這種江湖罕見的打穴拳法,都不禁喝起采來。

     宇文雷不慌不忙,還了一招,微笑說道:“沐家的苦惱拳别出心裁,果然名不虛傳。

    但卻不知是是誰苦惱。

    ”原來這種打穴拳法十分難練,練的人在未曾練得成功之時,固然是苦惱非常,但在練得成功之後,用來對付敵人,那就要令得敵人苦惱非常了。

     “苦惱舉”這個名稱知知者少,那些看得出這是打穴拳法的名家。

    十九也不知道這個名稱,沐天瀾一出手就給他喝破,不禁吃了一驚。

    想道:“這厮倒是見聞廣博,唐然識得我的獨門拳法。

    可他是什麼門道我卻不知。

    ”心裡暗啼慚愧。

     宇文雷掌勢輕輕一帶,把沐天瀾的拳頭引開。

    沐天瀾反手一掌,以掌背還擊,這次用的卻是他嶽父所傳的“鐵琵琶手”。

    名稱就叫做手揮琵琶。

     宇文雷道:“不錯,這招手揮琵琶已有六七分火候。

    ”口中說話,手底已是一招‘白猿探路’,合着雙掌,左右一分,雙‘剪’沐天瀾兩肩。

    沐天瀾被逼退步變招,這一招“鐵琵琶手,可給宇文雷化解開了。

     旁觀的武學名家看了幾招,不禁都是大為詫異。

    原來宇文雷用以解拆對方攻勢的拳法、掌法都是江湖上常見的普通招式。

    例如:“白猿探路”“三環套月”“雪花蓋頂”“古樹盤根”之類,各家各派都有這種招式的。

    但他用普通的拳法掌法,對付沐家的獨門拳法與韓威武所授的“鐵琵琶手”竟然能夠應付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