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下無敵!

關燈
的問題,黑瞳主人似是一楞,繼而又悠悠笑道: “哈哈!不愧是不哭死神!這條問題可真是一針見血!就讓本座告訴你,孔慈失去八歲前的記憶,全因為一個悲傷的故事··”“而一手編寫這悲傷故事的人,便是……”黑瞳主人說至這裡,身上的黑霧鬥地疾卷而出,直向洞内某個暗角卷去,語氣也一反悠閑常态,突然恨恨的道: “便是這個禽獸不如、天殺的一一”“豬狗畜生!” 此語方歇,他所旋出的黑霧已然卷着那個暗角裡的一些事物,步驚雲的目光随即順其黑霧所卷的方向一掃,隻見他所卷的,赫然是洞内…… 那副充滿怨氣的和尚遺骸! 事出突然!步驚雲不虞這頭氣勢無兩、一直氣定神閉的“魔”,會突然一反常态,他不單對那副和遺骸咬牙切齒,而且他所散發的黑霧,還像他的魔掌一般,竟在那和尚已淪為桔骨的臉頰上“辟辟拍拍”的重重連掃十數次,俨如給那和尚遺骸狠狠抽了十數記耳光! 他一面抽,口裡更在不停咒罵着“畜生”;他,為何會對一個已死的和尚一一一恨之人骨?這個和尚到底是誰? 以他那股談笑問便可把萬物摧毀的功力,受他十數記耳光,這具和尚遺骸想必早已寸灰不留;那具枯骨卻在給其卷出的黑霧不停拍打下,仍能維持原狀無損,或許隻因為他不想它粉身碎骨,他還會在日後繼續折辱它! 隔了良久,黑瞳主人終于停了下來,似已回複常态,但聽黑霧内的他又緩緩道: “很奇怪,是不是?以本座這頭絕世惡魔,何解還要對一個死了的和尚遺骸淩辱?步驚雲,如果你知道這臭秃驢曾做過什麼,而一手編成孔慈這悲哀的故事之後,相信,即使冷冰如你,也會暗罵這臭秃驢一聲——畜生!” 步驚雲默然不語,他隻是凝目盯着黑瞳主人所置身的黑霧,他似乎正在洗恭聽他将要說的故事,那個悲哀的故事。

     黑瞳主人凄然一笑,笑聲中依稀流露一股悲天憫人的沉浸,奇怪!惡魔。

    也會為一個故事而沉浸?難道,那個故事真的異常悲哀充滿孔慈“紅色的悲哀”? 他幽幽的道: “步驚雲,我本不想再重提這段舊事,不過,為了多謝你護送孔慈入木人巷,就姑且告訴你,而且,若您知道孔慈這個悲哀的故事,或許,當我們‘魔浚衆生’的計劃實現之後,你會更同情她!會對她更好!事實上,我和黑瞳迄今雖一直在利用孔慈,也希望這可憐女孩,命途能夠幸福一點……” 這惡魔也希望孔慈能夠得到幸福?這會否又是惡魔的虛情假意?甚至是另一個的圈套? 步驚雲不置可否,坦白說,事情未到結局,誰正誰邪,誰對誰錯,他亦不會妄下斷語,他太明白世事,許多時候都曲直難分。

    他隻是斜斜一瞥也被帶至聖門之内、仍在毫無意識地緩緩按動達摩之心的孔慈,她每按一下,所相隔的時間并不短,仿佛她也正在逐漸回複過去的記憶,包括,她如何可開啟達摩之心的記憶…… 故此,在一時三刻之間,達摩之心的秘密,還未至立即重見天日,而黑瞳的主人,還有相當充裕的時間,重提孔慈這個傷心故事…… 而當他以寂寥的聲音,開始把孔慈過去的那個故事娓娓道來的時候,步驚雲逐漸明白,造成孔慈悲慘過去的禍根,應由她十代先祖“釋空”開始。

     由釋空的一念之仁開始…… 數百年前,少林這個佛門正宗,所收納的弟子已分為兩家一出家與俗家。

     所謂出家弟子,固然是已經剃頭為僧的和尚;而俗家弟子,便是那些雖慕佛理、暫時卻未能決心出家為僧的人。

     少林弟子雖分為兩家,但因雙方皆向往佛法無分彼此,故一直皆和平共處、同心協力。

    大家的理想,不獨宏揚佛法,更希望少林衆多無上武學能夠發揚光大。

     而在衆多後弟子中,當時有一武功相當出色的俗家弟子,那就是一一一孔慈的先祖“釋空”! 釋空十歲時已被其父送上少林習武,因其天賦聰敏,骨格亦清奇,故不出五年,便已盡得不少少林武學真傳。

    再者他天性純良。

     忠厚可靠,更深得當年的少林掌門——一空大師信任,更替他起取法名“釋空”,對其青眼有加,無私相授。

     日子一日一日過去,在十八歲的時候,釋空的武藝,更已在少林僧衆當中名列前茅,再這樣下去,隻是掌門大師“一空”,亦未必是其對手! 問題終于來了! 以“釋空”的武功才智,甚而人品,完全是下一任掌門的最佳人選;如果他肯出家,以一空大師對其如斯青眼有加,必會任其為繼承人無疑。

     亦因如此,本來無争的少林,終于惹起了紛争,惹起了妒忌…… 一空大師的師弟“一目”,比一空年輕不少,本一直在觀窺師兄的掌門之位,心想,若其師兄圓寂,那掌門之位勢必落在他的手中。

     不料,釋空在少林的崛起,明顯對其繼承權有一定威脅。

     本來釋空乃俗家弟子,應沒有資格可當掌門.但出家與俗家,分别隻是在于有否三千煩惱發絲而已;若釋空立志剃發為僧,主持之位,非其莫屬! 少林是佛門一大正宗,數百年前在江湖占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誰不垂涎這個位尊權重的掌門之位?一眉雖是出家人,但有些時候,人的劣根性一貪念,便有這等可怕;佛教的哲理是好的,但佛教之中的僧侶,也有不少害群之馬,因為僧侶們也是人,并不是完美的智者“釋迄牟尼”。

     他們也有軟弱的時候,也有犯錯的時候,這,原是人性! 一眉冷眼看着釋空在少林愈來愈受弟子歡迎,更覺不是味兒,而且其師兄一空已日漸老邁,據說,還預備于不久之後,擇人傳位。

     這一次,一眉終于急起來了。

    終觀少林内的大勢所趨,其師兄一空必會勸釋空剃度出家,再把主持之位傳他無疑,但,他又可幹些什麼,以阻止此事發生? 終于,一眉幹了一件事情,以阻止此事發生。

     那件事就是…… 出賣少林! 斯時,有一外族觀窺神州,一直想找一個占盡天險的根據地,以期能在此地搜集中原線報,他日密謀傾覆中原,而這群外族,鈾選了聲名顯赫的少林! 皆因少林位處嵩山,占盡地利,且其德高望重,若操探少林,更是容易煽動武林群雄合謀傾覆,故此少林,是他們志在必得之地。

     一眉遂與這群外族勾結,既然他認為主持之位非釋空莫屬,他得不到的東西,他也不要釋空得到;他與外族約法三章,隻要他順利助他們入侵少林,他們将來指定的傀儡掌門,必須是他! 這個條件,外族當然欣然接受,事實上,既然一眉為争一口氣而甘願當傀儡掌門,他們也省得再另覓人選。

     于是,雙方的計劃更準備得如火如茶,計劃便是,在掌門一空将要宣布下任掌門屬誰之日,一眉會在寺内所有飯菜中下“軟骨散”,而外族亦會在寺外聚集他們早已潛進中原的一萬精英,要在少林一千憎衆中毒乏力之時,大不驚動中原皇朝之下,把少林據為己有! 這個計劃裡應外合,可說萬無一失;果然!不出一眉所料,群僧不虞有詐,是日全部吃下他早已下了“軟骨散”的飯菜,包括他一直無比妨忌的釋空在内。

     一眉感到滿意極了,雖然衆人還未毒發,但因隻要中了軟骨散一個時辰,即使強如一空及釋空,亦無法可再用内力,屆時便是外族大舉入侵的時候,他,将會再不用妒忌釋空。

     因為釋空可能已經不再存在。

     惟是,世事往往出乎世人意料之外。

     當其師兄一空大師朗聲宣布下一任的掌門時,一眉當場色變! 他色變,全因為一空所宣布的名字,是他造夢也設想過自己會聽見的名字! 那個将可成為下任掌門的名字竟然是…… 一眉! 一眉大師! 竟然是一眉自己! 一眉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下追問其師兄一空,何以會選他為了任掌門? 一空大師卻是慈和的笑: “一眉!你是我的師弟,論輩份,你順理成章!論武藝,你亦不弱!且論年幻你比師兄更是年輕數十載,以你的年紀,少林在你領導之下,應還大有可為!師兄提拔你當掌門,你覺得不好麼?” 當然不好!一眉心裡暗叫,因為他已出賣了少林,出賣了中原,他此時已勢成騎虎;誰知一空大師一瞥正站于其畔的釋空,複再續說下去: “一眉,其實今次你能當上主持,釋空也有一份功勞啊!” 一眉在震驚、焦急之餘更是納罕,他愕然一瞥正向其微笑的釋空,又回望師兄一空,追問: “師兄,你此話……何解?” 一空溫然笑答: “一眉,坦白說,師兄在決定認是下任掌門之時,也曾費煞思量,躊躇于你與釋空二人之間,後來,師兄對釋空提及此事,釋空道:‘師父,不用再想了!掌門之位,恕弟子不能勝任!其實,論到輩份,一眉師叔在寺内信高望重,論武藝,一眉師叔更是勝任有作;論年紀,一眉比我年長,經驗與智慧更是弟子無法可比;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一眉大師平紊皆樂于濟世為懷,胸懷磊落,毫不吝司扶掖後輩,情操偉大:主持若以弟子與一眉相比,來決定誰是下任掌門,未免有辱一眉師叔了……’”一空大師說至此,不由又眉開眼笑地看着釋空與一眉二人,道: “呵呵!師弟,釋空與師兄适才所說的話,是不是十分類似? 哈哈……” 一空大師雖是老懷大慰地笑,皆因他出了一品武兼優的好弟子——釋空,然而,聽畢一切的一眉,已一死灰。

     事實上,一眉一直挂着慈顔,假意幹盡好事,都是為争取在其師兄心中留下良好印象,希望他能把掌門之位傳給他,僅為了一己私心而已。

     沒料到,他的虛假慈悲,居然會在他的對手釋空眼中,是一個如此偉大的優點。

     此時一直微笑的釋空終于亦對一眉道: “一眉師叔,你怎麼還在猶豫?還不行接任之禮?老實說,弟子那有統領少林萬千僧衆之魄力?而且弟子凡心未盡,塵緣未斷,弟子已立志于日後下山,把在少林所學的武功用作扶危解困,望能把少林的佛學與武學精神發揚光大,而少林,便隻有拜托師叔你了。

    一眉師叔,請别再謙遜禮讓,你,實在是比弟于更合适的人選: 無論你的武功人品皆是首選,弟子實在自忱不如……” 他竟然還如斯沒有機心,還在說自慚不如呢!還這樣稱贊、敬佩一個想把他害死的敵人? 一眉看着這個微笑着的釋空,他感到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愧不如! 面對如斯為他設想的對手,他羞傀得無以複加,羞愧得流下眼淚,他這地跪在釋空與一空跟前,重重叩了三個晌頭。

    叩得頭破血流;釋空與一空大師為之一驚,當下阻止他再叩下去,并愣愣問道: “一眉……大師,你……你這是幹什麼?” 一眉大師堂堂一個少林大師,此時已淚流滿面,不顧尊嚴,啞然低首哭道: “是……我錯了!” “師兄,釋……空。

    我一眉罪該萬死,我……我……” “我出賣了……” “少林!” 一空與釋空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當下再追問下去,一眉終于慚愧地和盤托出事情始未。

     衆人聞言固然震驚不已,唯既成事實,且一眉亦覺悟前非,此時亦非責難他的時候:當前急務,是如何能解決此兇險的重重的難關? 少林武僧逾千,若然盡數未有中毒,想必一個武憎,亦勉強大可抵十名外族;要全部人殺出重圍絕不可能,唯若堅守少林不失,相信還可以勉強辨到: 問題是,如今所有人已然中毒,且将會在一個時辰内毒發,到時候,試問誰可抵抗外敵? 怎麼辦?怎麼辦? 眼前隻有一個人知道怎麼辦? 就在衆人想破腦袋之際,掌門一空大師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

     突然向寺内的“達摩”聖像重重下跪,愧然泣道: “達摩祖師,弟子不才,不單在任之時未能光大少林,宏揚我佛,如今少林更要滅在弟子手上;弟子一死并不要緊,然而少林若成為外族圖謀神州的根據地,此後必戰禍連連,蒼生塗炭……” “達摩祖師,看來,今日為救少林,為免陷蒼生于水火,弟子不得不揭開達摩先祖的最大秘密了!” 此語一出,一空大師猝地勁掌一送,竟然重掌向達摩的聖像劈去!一衆少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