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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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一滾,使出的是少林門七七四十九記的滾馬刀,直向黑衣人兩腿褲裆鑽進去。

     黑衣人跳到那裡,徐朋的身子就滾到那裡。

     這裡的場子沒有障礙物,徐朋滾起來分外的有看頭。

     可是黑衣人在圍攻之下應對裕如,似乎絲毫不在意。

     隻是緊閉着嘴,扭身揮劍,忽如蜻蜓點水,忽如鴛鴦抱頸,忽如浪裡推舟,又忽加地裡拔蔥。

     但見他運劍似飛,躍跳翻騰,推解俯挽,擊削砍刺,無不恰到好處,絕不拖泥帶水,依舊保持着審慎冷靜的态度。

     一劍獨鬥三刀,那持刀三人的武功,在相形之下,就格外顯得低了好幾截,也格外襯托出黑衣人的身手傑出超絕。

     程三連在旁,蹙眉沉思了半天,已分析出一個大概:這個黑衣人是外來人,武功配稱一流,李烈的失蹤,跟他一定有關。

     黑衣人一定以為程三連是楊開泰的打手,才在井邊出手,卻不知道程三連也是要去救李烈的。

     這時程三連乾脆不表明意圖,因為古有龍稱他三連叔,可見楊開泰對他仍未起疑。

    他不妨利用在楊開泰面前的身份,暗中打聽消息。

     現在莊外兵器交擊之聲很響,楊開泰一定會聞聲趕來,到時程三連可以伺機謀事。

     果然不錯,楊開泰已急唬唬的跳上來。

     楊開泰手提睚毗刀,身後的王銀海手執七節鋼鞭,也從牆上飛身而下。

     楊開泰自從昨晚連串巨變踵生,精神已快崩潰。

     李烈意外逃過一劫,徐禮被石頭砸死,最讓他捶足跌胸難以釋懷的是女兒楊龍珠的房門口,竟有一隻李烈的靴子。

     唉!楊開泰強打起精神替自己的壽辰繃面子,但一想起女兒正綁在房裡,無法向新來乍到的客人介紹女兒,便又頹喪不已。

     他殺災民如快刀砍瓜,而輕輕抽女兒一鞭子,心裡卻在滴血。

     聽到有人喊“有奸細”時,他壓抑許久的怒火,終于得以發。

     楊開泰見“奸細”是個黑衣蒙面人,便斷定此人一定是個熟人,李烈的纰漏也一定出在蒙面人身上。

     他的聲音如破鑼般響起:“他媽的,這個家夥居然披了一身黑皮,将他活捉,取下他臉上的撈什子!” 徐美、穆鏡圓、周青傑三人,雖負傷,但傷勢不重,和雷傑标各拿了武器,也越牆跳到莊外,要湊湊熱鬧。

     黑衣人以松紋劍抵擋,古有龍、賴保國、徐朋以及剛加入的雷傑标,這四人的四日刀竟然都逼不進黑衣人面門。

     四把刀在一團劍光的周圍,像走馬燈般繞轉。

     松紋劍抖起萬道銀光,在迷蒙的霧夜,慘淡的月色裡,劍氣似凝霜濺雪,直淩霄漢,神愁鬼泣,看得人人面色大變,聳然驚歎! 楊開泰低聲喟歎,表情凝重的對王銀海道:“這個黑衣人不知是何方鼠輩,昨晚入莊來連殺幾個人,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在老漢大壽之日,前來作對。

    ” 王銀海身長六尺,年紀四十歲上下,在額頭上有用一束香燙成的傷痕,這是神兵的規矩在神前立誓時所留的記号。

     王銀海并不是一個木頭人,他知道楊開泰早年做刀客時,曾在江湖上結下不少梁子。

    有人利用壽辰進犯,殺殺楊開泰的銳氣,也極有可能。

     是非真象如何,他不曉得,但看黑衣人蒙面潛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有欠光磊落了。

     王銀海認為隻要取下黑衣人的面巾,真象就會大白,于是也喝道:“把臉上的東西拿下來,大家照照面,有話好說!” 那黑衣人置若罔聞,仍然悶聲擋住四把刀,他似乎極想突圍遠遁,隻是礙于四把刀輪番的來纏難以如願。

     忽地黑衣人劍光一頓,人如鶴立,舉劍過頂,直指天心。

    四人圍着四隻角,那黑衣人居中一旋,有如胡旋曼舞,衣裾揚起,揮劍向下。

     四人不知黑衣人弄什麼玄虛,都擔心黑衣人向身上砍來,個個停止,持刀守住面門,嚴陣以待。

     王銀海暴喝道:“大家當心下路,這家夥要走了。

    ” 話猶未畢,正當四人看定黑衣人時,忽然劍光一晃,光閃影移,頂上留着一團劍光,但劍身已卸下。

     黑衣人伏身而進,向前一竄,對準賴保國下體刺去。

     賴保國在猝不及防之間,小腿已中了一劍。

     他慘叫一聲,向後便倒。

     黑衣人竄起,越過賴保國,飛到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