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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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煩了。

     他,脫口一聲沉叱道:“蠢材!為何不放手搶攻,本座隻說要活的,并沒有不許傷她的命令呀!” 不錯!聽說話聲是蔡舒達已是毫無疑問的了。

     那兩個黑衣武士齊聲恭應道:“屬下遵命!” 話聲中手上劍勢一緊,解笑雅立即陷于捉襟見肘的窘态中。

     武揚方待飛身搶救 陡然一聲沉喝,聲震全場:“住手!” 聲到人到,由松林中飛出一位身着玄色勁裝,外套英雄氅的英俊少年。

     他,身形一落,向那突自搶攻不已的兩個黑衣武士嗔目怒叱道:“教你們住手,沒聽到!” 叱聲中,左掌右劍,奮力一揮,兩個黑衣武士,一個悶哼一聲,被震退八尺,一個長劍被震脫手,泥塑木雕似地任立當場。

     解笑雅抹去滿頭香汗,向勁裝青年斂衽一禮道:“大德不敢言謝,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勁裝青年間身避過解笑雅的敬禮,淡然一笑道:“姑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人物的本分,些許微勞,請姑娘不必挂齒!” 此時,武揚才看清楚那勁裝青年的儀表和面目。

     隻見他,目似朗星,眉長入鬓,臉色黝黑,襯托上那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越發顯得黑白分明。

     至于年紀,約莫二十一二,猿臂蜂腰,儀表堂堂,論氣派。

    論風度,與他武揚,可說是一時之瑜亮了!不由看得他暗中心儀不已…… 蔡舒達緩步上前,目注勁裝青年泛然問道:“尊駕是不是俠魂武揚?” 武揚暗中笑道:“錯把馮京當馬涼,真妙極了!” 勁裝青年仰首豪笑道:“聽說中原武林中,有這麼一位俠魂武揚,在下欽慕已久,可惜無緣識荊!” 蔡舒達似乎一愣道:“如此說來,尊駕不是武揚了?” 勁裝青年冷然答:“廢話!” 那被勁裝青年震飛手中長劍的黑衣劍士,向蔡舒達嗫嚅地道:“報告令主,武揚那小子精于易容術,經常化身千萬……眼前……這……小子,極可能就是武揚……” 蔡舒達冷然叱道:“少廢話!” 那黑衣武士馬屁拍在馬腿上,一個哆嗦,默然而退。

     勁裝青年自我解嘲地笑道:“諸位既然認定我是俠魂武揚,我就不妨暫時冒充一下吧! 請問有何見教?” 蔡舒達沉聲道:“尊駕既然不是武揚,何苦替人家背黑鍋!” 勁裝青年笑道:“那麼,依閣下之見呢?” 蔡舒達道:“聽尊駕方才的口氣,似乎不是中原人氏?” 勁裝青年道:“這,也很重要麼?” 蔡舒達沉聲道:“既然不是中原人氏,自然不明了中原武林中的動态,所以,尊駕如非蓄意架梁,我可以原諒你,請立即離開此地!” 勁裝青年仰首大笑道:“中原人物,畢竟有泱泱大國臣民的度量!” 微微一頓,披唇微哂道:“可是,你知道我會原諒你麼?” 蔡舒達怒聲道:“尊駕怎可如此不講理!” 勁裝青年劍眉一挑,朗聲侃侃地道:“你們堂堂男子漢,卻倚衆淩寡欺負一個弱女子,我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能算是不講理!” 蔡舒達冷笑一聲道:“這年頭好人真難做,看情形你是認為我怕了你了?” 勁裝青年沉聲道:“在真理與正義之前,不怕你不低頭!” 蔡舒達面紗一揚,震聲道:“我再鄭重警告你一聲,現在走還來得及!” 解笑雅輕輕一拉勁裝青年的衣袖,低聲道:“這位兄台,犯不着跟這班人鬥氣,咱們走吧!” 蔡舒達冷笑一聲道:“你也想走!丫頭,别做千秋大夢!” 勁裝青年挑眉怒叱道:“有我在這兒,看誰敢動她一根汗毛!” 蔡舒達沉哼一聲道:“好!本座且先伸量伸量你,看你究竟有多少斤兩,膽敢如此猖狂!” 話聲中,已拔下肩頭長劍。

    回首一聲斷喝:“先擒下那丫頭!” 站在樹林邊的四個黑衣武士,應聲拔劍,蜂擁而出,一齊奔向解笑雅。

     此情此景,武揚已不能再做壁上觀了! 但就當他準備飛身而出,身形将動未動之瞬間 陡然,清叱震耳,悶哼與慘号連傳。

     勁裝青年凜若天神地卓立解笑雅身前。

     那四個聞令向前的黑衣武士,卻有兩個被震跌丈外,兩人手中的長劍已不翼而飛,那握劍的手腕上一道血痕,正沁出殷紅的血漬。

     這情形,不但使蔡舒達震得面紗波動着默然無語,解笑雅情不自禁地芳心一寬,認為自己逃生有望了,即使暗中旁觀的武揚,亦不由心中巨震,星目大張地腦際靈光一閃,暗忖道:“哦!對了!準是他……” 蔡舒達強自鎮定着冷笑一聲道:“怪不得你那麼狂,看來還真有兩下子!” 勁裝青年淡然一笑道:“閣下謬獎了!” 蔡舒達泛然地道!“不過,像你這種身手,本幫中多的是,沒什麼值得自豪的!” 勁裝青年道:“像我這種身手,本就不足以自豪,而貴幫中再‘多的是’一點,也吓不住人,是麼?” 略頓話鋒,披唇冷哂地接道:“閣下,我正等着你‘伸量’哩!” 蔡舒達色厲内荏地沉聲叱道:“要教訓你不争這一時半刻!……” 勁裝青年冷笑截口道:“難道還有幫手沒到?” 蔡舒達怒聲道:“小子休逞口舌之利,本座在問你,你知不知道本座的來曆?” 勁裝青年仰首發出一聲龍吟長笑,裂石穿雲,曆久不絕。

     蔡舒達面紗波動着,怒叱道:“小子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好笑的!” 勁裝青年笑意盎然地接道:“閣下,我突然想起中原武林中的一個笑話,有興趣聽麼?” 蔡舒達鎮靜地道:“沒人禁止你說話!” 勁裝青年淡淡地笑道:“為了給你保留一點面子,還是不說為妙,不過,我要奉勸閣下,不要随便亮出招牌來吓人,因為那最容易使人誤解……” 蔡舒達冷然截口道:“有什麼值得誤解?” 勁裝青年漫應道:“這個麼,好有一比:那情形就像是一個沒出息的纨绔子弟,自己打不過人家,卻死要面子地向人家說:‘你知道我有兩個哥哥麼?好!小子有種你就等着,我去叫我大哥來’……” 解笑雅忍不住“噗喳”一聲嬌笑。

     蔡舒達面紗一陣波動,顯然已氣憤至極地厲聲叱道:“小子!拿命來!” 叱聲中,長劍一揮,一開始就是萬流歸宗劍法中的“星河倒瀉”、“鬥轉星移”、“日月經天”,三絕招連環使出,劍勢綿密,風雨不透,刹時之間,将勁裝青年圈入漫天劍幕之中。

     在勁風呼呼,“铮铮”連響,與火星四濺聲中,爆出勁裝青年的清朗語聲道:“好劍法!你也接小爺三招!” 話聲中,青紅暴漲,劍氣侵肌,掌風厲嘯,接連三招,竟将本已取得一時優勢的蔡舒達,迫得連退八尺。

     原來那勁裝青年的劍法,雖并不比萬流歸宗劍法高明,卻以強勁的内力為輔,硬碰接架,可憐那蔡舒達枉為一派掌門,内家真力竟還不及一個年輕小夥子,那握劍的右手,被震得酸麻難耐地,幾乎把持不住。

     而勁裝青年的左掌,更是勢沉勁猛,招勢怪異,神出鬼沒地與右手長劍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情形,如果不是蔡舒達在劍法上占了便宜的話,恐怕他連十招也撐不過哩! 勁裝青年得理不饒人,劍掌兼施,将蔡舒達迫得連連後退,沒有喘息的機會。

     刹時之間,雙方已交換十二招。

     勁裝青年朗聲笑道:“閣下,看情形你‘大哥’不會來了。

    還是棄劍認輸吧!” 蔡舒達奮力攻出一招,厲笑道:“小子,你得意得太早了!” 右手一揚,一蓬淬毒鋼針,疾射而出。

     暗中旁觀的武揚,心頭一震,同時脫口大喝:“呂兄快退!” 喝聲中,人已電射而出,一式浩然大八式中的“正氣流形”,右掌擊向兩人的當中,左掌卻将蔡舒達震得連退五大步才拿樁站穩。

     當蔡舒達發出暗器,與武揚脫口大喝,飛身搶救之時候,那勁裝青年也于心中暗凜中,一面飛身後退,一面劍掌兼施地,将那淬毒鋼針,大部分震飛和格落地面之上。

     可是,黑夜中,距離太近,更是冷不防的情況之下,自難免百密一疏,而有兩枝淬毒鋼針,釘在他的左小腿上。

     勁裝青年雖覺左小腿上微微一麻,卻并不在意,隻是怔怔地望着武揚道:“老人家怎會知道我姓呂呢?” 此時的武揚,還是鄉下老頭的裝束,勁裝青年尊稱他一聲老人家,也就不足為怪了。

     武揚促聲道:“這些待會再說,先說遭了暗算沒有?” 勁裝青年道:“僅僅小腿上中了兩支,不礙事。

    ” 武揚心頭一震,截口道:“那是魔幫的獨門暗器‘追魂針’,怎可說不礙事!” 伸手懷中,取出溫香玉,遞給勁裝青年道:“呂兄,把這個含在口中,運氣由傷口逼出毒質。

    ” 側臉向一旁的解笑雅道:“解姑娘,請替呂兄取出左小腿上的毒針,快!” 勁裝青年接過溫香玉,納入口中,尴尬地笑道:“老人家,取針之事,不敢有勞這位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 武揚沉聲道:“不可以!你必須運氣迫毒……” 此時,解笑雅已恭應一聲,蹲下嬌軀,劃開勁裝青年左小腿上的褲管…… 武揚陡地一聲怒叱:“蔡舒達,你找死!” 叱聲中寒芒一閃,反手一劍,将企圖偷襲的蔡舒達的長劍削成兩段。

     蔡舒達偷襲不成,反而賠上一支長劍,并且幾乎連手腕也被削斷,不由心底生寒地疾退丈外,怔征地望着武揚問道:“尊駕是誰?” 武揚冷哼一聲道:“我是誰,你不配問!不過,待會我代表青城派清理門戶時,我會自動地告訴你的!” 此時,解笑雅已替勁裝青年取出毒針,并敷上藥,以她自己的手帕包紮好了,姗姗地向武揚這邊走來。

     就當此時,一道瘦長人影,像天馬行空地疾降場中,赫然竟是枯竹老人長孫哲。

     武揚向解笑雅促聲叱道:“解姑娘快退!” 同時,那勁裝青年已吐出口中的溫香玉,安詳地走過來向蔡舒達龇牙一笑道:“你‘大哥’果然來了,現在你可以安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