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關燈
家主人是誰?” 那小童和他的同伴眨眨眼皮,旋道:“相公日後自會明白!”話華使轉身奔去。

     白剛心裡暗自奇怪道:“這兩個小童,難道也是田紅扣發來的?她為何老要攔阻我,卻又不肯和我見面說清?” 歐陽堅見他駐腳不進,哈哈笑道:“小友此時回去也還不遲,貧道着你還是不去為好,免得人家牽腸挂肚,放心不下!” 白剛被他說得耳根發熱,強笑道:“道長請勿打趣,在下因不知暗中勸阻的人是誰,以緻沉思片刻,但心意已決,那有半途折返之理?” 他把話說畢,徑自邁開大步,領先上山。

     歐陽堅随後跟進,但他心下對這位公子哥兒卻起了一連串的疑問。

    他明知對方是個不谙武藝的人,怎地敢闖天龍總壇?那留字和遣童勸阻的少女,想必和他認識,但他為甚不知對方是誰? 再看白剛決心冒險直闖的蠻勁,可能是與孔亮有非常重要的事,憶起當日和他在墨硯峰相遇的時候,固覺他膽識與毅力都有過人之處,但形色之間,卻不如這時鎮靜,難道他真個服下白梅果,練成稀世武學? 歐陽堅想了很多,忽覺白剛回頭問道:“道長與上官大俠尋找狄氏後裔,可知道與皇甫姑娘大有關連麼?” 歐陽堅尚未回答,忽見樹後又跳出四條勁裝大漢攔住去路,為首一人喝道:“哪裡來的狂徒,闖來本幫禁地作甚?” 歐陽堅一步搶先,哈哈兩聲狂笑道:“天龍幫為首屈一指的武林宗派,依今日情形看來,隻是一群烏合之衆而已!”他不理會擋路的大漢,徑向前走,厲喝一聲:“滾開!” 四條大漢彼此交換了眼色,同時亮出兵刃,唿哨一聲,分占四象方位。

     歐陽堅冷笑一聲,即待硬闖,忽見一位藍衣少年飛奔而來,大聲呼叫道:“四位香主不可無禮!” 那人步法輕靈,飛奔如箭,眨眨眼來到跟前,一展衣袖,亮出一面三角杏黃龍旗晃了一晃,又道:“小弟奉命迎進貴賓,四位香主請各回步!” 四條大漢見黃龍旗到,俱向來人拱手,說一聲:“遵命!”便各退去。

     藍衣少年遣走四香主,即向歐陽堅拱手道:“二位敢情就是歐陽老前輩和白公子,在下奉本幫護法之命,特來恭請二位進山。

    ” 歐陽堅和白剛同時一怔,白剛因為己方兩人尚未與天龍幫的人相見,對方怎會知道自己來此,而且還把姓氏摸得清楚,歐陽堅情知對方眼線靈快,可能查知自己的行蹤,但白剛并非知名之土,怎也引人注目? 歐陽堅心中雖有幾分詫異,但仍形态自若地笑道:“前據後恭,畢竟還是不夠光明正大!”說畢又打起兩個哈哈。

     藍衣少年聞言并不介意,含笑拱手道:“在下在前領路了,但請二位看清在下的步法,以免迷失路途!” 歐陽堅看這山頭平平無奇,前方箭許之地除了幾堆亂石雜草,也沒有特異的地方,不禁哈哈笑道:“憑那些石堆亂草,就要留下歐陽堅麼?” 藍衣少年笑而不答,說一聲:“請!”即展開步法向石堆奔去。

     歐陽堅見那少年去得很快,回顧白剛,說一聲:“走!”也就急急跟去,那知才進入亂石堆中,立即看不見那藍衣少年,原先一片斜坡,此時卻是群峰林立,煙霧騰騰,迷漫得日色無光。

     這一個突然的現象,由得歐陽堅見多識廣,也禁不住微微一驚,生怕白剛跟不上來回頭一看,卻見地凝神沉思,似乎索解一個難題,不禁暗覺驚怪,但又笑笑道:“想不到他們竟在這些石堆裡做了手腳,依我看來,不過是八卦陣加上人為的煙霧,我們試踏乾位轉巽宮,看能否走出。

    ” 歐陽堅恐怕白剛失去連絡,忙挽着他的手臂,依照預定的方法,按八卦方位走去。

     那知由得他循着小峰左轉右折,白走了一陣,仍然回到原處,才使他心急起來,說一聲:“群峰一定是石堆幻化,待我把它一掌打散就是!” 歐陽堅想到就做,凝神運力,向近身那座小峰猛劈一掌。

     照說小峰如是石堆幻化,以歐陽堅的功力,萬無打它不散之理。

    然而他這一掌劈出,但見掌風狂嘯而去,小峰的石塊雖被打得飛濺四散,而仍然屹立不動,由此看來,群峰又應該不是幻影。

     歐陽堅前時誇下海口,這時竟無法出陣,心下羞急交加,回顧白剛,見他仍是凝神沉思,忍不住問道:“小友!你難道學過奇門術數?” 蓦地,怪嘯之聲忽起,群峰響應,震耳欲聾。

     白剛忽然笑呼一聲:“原來是‘五鬼哭墳’與‘七星亂落”二者組合而成的一種陣式,待在下先将煙霧震散,然後再把怪嘯之聲壓止,單留下幾堆亂石,就不難穿出陣去。

    ” 歐陽堅算是遼東霸主,在武林行走幾十年,幾時聽說過“五鬼哭墳”和“七星亂落”? 正想開口詢問,已見白剛雙手一搓,腳走禹步,忽又停下身子,向上空連劈四掌,即聞雷聲隐隐,氣流激蕩,霎時煙霧盡散,一輪紅日,仍舊高挂在空中。

     但雷聲過後,怪嘯之聲越來越劇。

    白剛忙運足丹田真氣,發出一聲長嘯。

    他這嘯聲不銳不猛,卻是十分悅耳,頃刻間,怪嘯無聲,隻剩白剛的嘯聲餘韻,在空中缭繞不已。

     歐陽堅料不到面前這位少年練成這般絕藝,驚喜道:“小友,貧道竟看走限了,你幾時學到這神奇的絕藝?” 白剛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向道長禀告,此時得先搶出陣去,趕緊上山去見孔亮,休讓他取笑……” 他話一出口,立覺失言,歉意地笑了一笑,便向前邁步。

    歐陽堅老臉也不禁一紅,但知他無心之過,也不計較,緊跟他身後走去。

     煙霧和怪聲消失,隻見七座小峰,依照北鬥方位排列,歐陽堅也能察出通路。

    出陣後回頭一望,隻見小峰挺拔的所在,仍是七堆亂石,歐陽堅氣憤不過,蓦地運集真力,遙向亂石連劈兩劈,把兩堆亂石掃得四濺粉碎。

     兩人再走一程,即見一塊開闊的平地,地面綠草如茵,再過去不到二十丈,便是一座院落,圍牆高聳,朱門緊閉,靜悄悄似沒人居住。

     院門兩側,各植有三株巨松,巨松前面,一塊長方形花圃,對正綠草坪的中央,花圃四周,遍植高達數文的梧桐樹。

    對正這邊路口,一方石碑上面镌有:“獨孤翁之家”五個大字,大字側面又有:“非請勿進,擅入者死,如敢不信,但請一試。

    ”這十六個小字。

     歐陽堅朗笑幾聲,高聲嚷道:“小友!那孔亮把咱們請來門口,居然躲進龜殼裡面,這那是待客之理?” 白剛明白對方的意思,也随聲附和道:“道長不必和龜殼人生氣,但看在下略施小計,管教他伸頭出來!” 他并不是狂傲自大,但因碑石上的警告,未免過分藐視來人,心下委實氣忿難忍,再想起瘋和尚的話,如果這一點兇險都不敢闖,還要說什麼戢止武林浩劫? 歐陽堅以為白剛新學絕技,年輕氣傲,生怕他挺而走險,正待加以攔阻,忽見他人影一晃,已站身在花圃前面,放緩腳步,自向石子砌道走去。

     那花圃裡面,除了種植不少名花異重之外,隻置有五座石凳,可說是極其簡陋。

    然而,白剛一走進裡面,即覺一股異香入鼻,頓覺頭暈目眩,心知不妙,但要縱身退出,又覺兩腿麻木不仁,反而跌坐地上。

     歐陽堅見他飄身而去,以為他要施展“蹑空步虛”的輕功,飛越那座花圃,不料他忽然改變主意,漫步走上石道。

    這時見他跌坐在地上,不禁大驚失色,本想進去施救,又不知花圃裡面是何種毒物,生怕兩人齊陷,憶叫道:“小友速把回天續命丹眼下!” 那知他連喊幾番,白剛仍閉目盤膝,恍若未聞。

     這時,“咿呀”一聲,大門開處,走出一位須發如霜的老者,倚門大笑道:“久聞三绺紫髯,一指彈功的遼東霸主,膽識最是不小,怎麼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學起王婆罵街來了!” 歐陽堅以為那人是通天毒龍,不禁冷“哼”一聲道:“原來一個名幫大派的首領,卻要依賴毒汁花草來布成屏障,豈不怕江湖同道笑掉大牙?” 那老者笑道:“憑你這付形相和這點名氣,就想見到本幫龍頭把子麼?老夫不過是職居司阍,見你連大字也不識幾個,硬闖幫主隐居之地,才出來答話,你如再不夾着尾巴走路,隻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