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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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自己功力超過幫主通天毒龍單曉雲,而取代幫主的地位? 單曉雲當世枭雄,也知這種靈藥異果,是武林人物必争,甚至于本幫中人也意圖染指,偷吃。

    因此,在靈果未出現之先,命各堂堂主立下重誓,并與妖邪外道締結盟約,隻要任何人先得到靈果,決不可單獨服用,而把靈果交給單曉雲煉成一種靈丹,分配給有功的同盟。

     當然,單曉雲得到靈果,也可以偷吃之後,再以别的丹藥冒充靈果煉成的靈丹,但他以幫主之尊,設計之巧,總算對盟友有了交待。

     胡豔娘便是因此事,奉了幫主之命,巡視五梅嶺一帶,查探各門派的動靜,并防備碧眼鬼背盟棄約。

    這時聽說瘋和尚和醉丐俱因靈果而來,怎不教她吃驚?但她仍故作鎮定,笑笑道:“那兩位高人居然也和白梅靈果同時出世,這五梅嶺上怕不有一場好戲來看?” 何通脫口道:“他們才不稀罕白梅果咧!” 胡豔娘詫道:“這就奇了,既是來尋白梅果。

    卻又不想獲得,世上有這道理?” 何通“哼”了一聲,将要答話,白剛急搶先道:“他兩位老前輩,已是仙俠一流人物,自然不需靈果補益,至于到底為何,我等不過與他萍水相逢,怎好問他私事?” 胡豔娘目光何等銳利?她先見何通頭一次回答,白剛已微露埋怨之意,這時又攔話插口,當然知道另有隐情,不禁冷笑聲道:“好一個正人君子,原來是食言而肥!” 白剛被她說得做臉通紅,無法開口。

     胡豔娘于心不忍,又道:“我知你宅心善良,怕見仇殺火拼的事,所以不肯将真相說出,我也不忍使你為難。

    就這麼好了,要是他們是來和本幫作對,你可不必說話,不然,你就搖搖頭也行。

    ” 這是一種演啞劇的方式,而且是就是,非就非,投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白剛是誠實君子,既不能否認,又不能承認,隻好垂頭深深歎息一聲。

     何通見那胡豔娘迫得白剛歎起來,又破口罵道:“你這婆娘欺人太甚,咱就完全知道,也偏不告訴你!看你到底怎麼樣?” 胡豔娘氣惱道:“傻兄弟!你别以為我胡豔娘真不敢惹你?” “你敢怎樣?”何通一挺胸脯,還要雙手攢拳。

     胡豔娘氣得粉臉鐵青,叱一聲:“你這傻小子真不知死活,閻王爺不肯收留你,你硬要向鬼門關裡闖。

    ”她雙目緊瞪在何通臉上,緩緩站起身子。

     白剛見勢頭不好,趕緊上前攔阻道:“堂主息怒!敝友确是渾人,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小可在此陪禮了?” 胡豔娘不禁“噗哧”一笑道:“我吓吓他吧,誰與他一般見識了也不要……” 那知一語未畢,石室外面突然轟隆一聲巨響,霎時群山回音隆隆不絕。

     胡絕娘情知有變,一個轉身已沖了出去。

     何通望了白剛一眼,問道:“白剛!咱們走不走?” “出去看看吧!” 怪石外面,雪已停,風已小,兩人出了石隙,極目凝視,隻見夜沉沉,白雪皚皚,悄然一片靜寂。

    峰上方圓數畝地面,并無任何異樣。

     依照白剛的意思,便要舉步回轉,何通卻拉他一把道:“我們再往前走幾步,說不定真個有鬼好打!” 白剛還未回答,即聞胡豔娘在遠處吆喝道:“你這黃毛丫頭,敢情吃了虎膽能心,傷我手不起來!” 何通大叫道:“果然有打的,我們快去!”不容分說,把白剛住身後一背,飛步便走。

     在這時候,又聽另一少女叫道:“天龍幫沒甚了不起,你的手下更值不得一談,你要是不服氣,不妨一起算脹!” 白、何,兩人趕到近前,但見六條勁裝疾服的大漢,各執刀劍,站在胡豔娘身後。

    胡豔娘的對面,站有一位白衣少女,因為夜色朦胧,看不清她的面貌,但由均勻的輪廓,婀娜的身段上揣測,該是一位美麗的女郎。

     在那少女右側一丈開外,有一塊磚樣的大石,已被震裂倒下。

    大石後面,橫躺着兩條勁裝大漢,敢情受了重傷。

     胡豔娘見手下個已傷了兩個,那少女還要出言頂撞,端的氣炸了肺,叱的一聲:“野丫頭!你莫活得不耐煩,本堂主手下不傷無名之輩,你如果不怕死,就先報個名來!” 白衣少女“呸”一聲道:“憑你也配問名問姓哩!你以為我不知你是九尾騷狐狸不成? 告訴你吧!騷狐狸隻迷得酸小子!”說完,又沖着白剛“噗哧”一笑。

     白剛聽出白衣少女話裡有刺,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熱。

     胡豔娘情知方才在石室裡面的事,定被那少女聽去,否則,決沒有那樣譏諷的話,同時又知道對方能一舉而擊傷八大鐵牛中的兩人,也非等閑之輩,冷笑一聲道:“不說就由你不說,本堂主也可把你們師門打出來。

    ” 她秀目一移,向白剛說一聲:“你兩人離開遠一點,讓我教訓這丫頭一番!” 但見她身形略動,已欺身上前,疾抓白衣少女面門。

     白衣少女微怔,身形即橫挪數尺,即罵一聲:“騷狐狸!不害羞!還敢偷襲!” 胡豔娘接連被對方連駕“騷狐狸”,殺機頓起,方欲再欺身上去,猛覺她閃避那種身法十分眼熟,又收回将發之勁,問一聲:“梅峰雪姥是你什麼人?”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啐道:“你管不着!” 胡豔娘氣極罵道:“你這鬼丫頭休以為了不起,我不過不願以大壓小,欺負你這……” 白衣少女“哼”一聲,罵道:“你自以為了不起啊!敢接姑娘三十招試試瞧!” 胡豔娘被激得怒不可遏,厲喝一聲:“該死的東西!” 正要點腳縱步,忽有一陣山風把雪花卷起,濺得她滿滿一臉,心神陡然一清,暗忖: “我今天怎麼竟被她三言兩語就逗起火來?要把這鬼丫頭劈掉,大不了再擔下一場兇險,為甚連個堂主的氣派也失掉?” 她略一定神,又沉聲喝道:“快亮兵刃前來領死!” 白衣少女見對方身子已向前傾,卻又收勁擺出一付堂主式的威風,知她已是氣極,一交起手來,說不定一招判強弱,不見死傷,決難罷休。

     對于九尾抓的厲害,白衣少女早已風聞,對方不但内外功俱已爐火純青,尤其那玉質制成,當作發譽的小狐裡面的撮狐毛,更是歹毒到銷魂蝕骨的地步。

    但她可說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依舊傲然道:“你家姑娘雖然身帶雙劍,但對倒你這九條尾巴一時還用不着,你僅管把騷狐功也掏出來就是!” 何通忍不住大叫一聲:“妙啊!” 胡豔娘狠狠瞪他一眼,轉向白衣少女說一聲:“也好!你發招吧!”氣納丹田,緩緩上前兩步。

     白衣少女卻是頑皮得緊,模仿對方口氣,笑說一聲:“更好!你不怕死,就先發招吧!”話聲中,也緩緩上前兩步。

     何通不覺又大叫一聲:“妙啊!”白剛也被白衣少女頑皮的神态逗得啞然失笑。

     胡豔娘已忍無可忍,厲喝一聲:“接招!”雙掌齊發。

     蓦地,一股剛猛無俦的掌勁,把地面積雪,連帶泥漿碎石化成一道長龍,夾着破空的呼嘯,疾射而出。

     白衣少女話裡雖然極端看不起九尾狐,心裡卻不敢輕敵,并知一拼剛猛無侍的内家掌力,向四處擴散的掌勁定必傷及旁人。

    她自己也不知為何對那位少年書生特别關心,一見胡豔娘挫身發招,知對方已全力施為,急一閃身軀,擋在白剛身前,同時雙掌猛揮,施展出師門秘技“翻雪掌”硬接對方一招。

     “嘭!”一聲震天價響,白衣少女被震得斜飛丈許,氣血翻湧,幾乎跌倒地上。

    胡豔娘也因反震的勁力奇大,蹬蹬蹬倒退三步,才穩得住身形。

     兩人俱未料到對方的功力與自己不相上下,不免同吃一驚,相對望了一眼。

     白衣少女敢情自離師門就沒吃過這般大虧,厲喝一聲:“再接姑娘一招!”雙掌猛可一壓,再一翻,一道雪龍,呼嘯而出。

     胡豔娘不知方才白衣少女為防連累别人,所以閃身發招,勁道未曾使足。

    以為對方身形飛起,自己隻後退三步,該是勝她一籌,也聚集全力,雙掌齊發,打算一招即将她死于掌下。

     那知掌勁一接,又是一聲巨響,地面登時陷成一個深坑,雪花、泥漿、碎石,漫空飛舞,白衣少女隻後跨一步,胡豔娘登對被震退丈餘,幾乎翻下峰頭。

     這一招下來,胡豔娘因内力不弱,隻覺得眼爆金星,還不至于受傷。

    但站在胡豔娘身後兩側的六條大漢,卻吃虧不少。

    胡豔娘一被震退,白衣少女綿綿不絕的掌勁即疾迫過去;六條大漢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掌勁沖得他們向外翻滾,摔得個個四腳朝天。

     胡豔娘吃了這一招的虧,也看清對方發掌的手法,端的又驚,又羨,又氣,又護。

    暗忖:“謀取白梅靈果的事,有了一瘋一醉介入裡面,已經非常棘手;于今又有梅峰雪姥的門人出現,想是此姥也起了觊觎之心,前途未可樂觀,萬一功虧一篑,我豈不又面臨厄運了。

    ” 但她旋又想到她已成為梅峰雪姥的眼中釘,那還有什麼顧忌?一種惡毒的主意頓時興起,伸手一掠鬓旁,暗把玉質小孤扣在掌心,緩步上前笑道:“想不到雪姥的翻雪掌已被姑娘學到八九成火候,本堂八大鐵牛傷在姑娘掌下,總算值得。

    不過,雪姥自诩為天下無雙的翻雪掌,未必就放在胡豔娘眼裡。

    如你不信,你我再來一掌決生死,你能逃脫一死,本堂主便從此隐姓埋名,永不出世。

    ” 白衣少女見對方在兩招之内,即道出自己所使的絕技名目,心下不覺駭然,但因對方輕視師門絕技,又氣憤罵道:“我今天不教你敗在翻雪掌下,白梅女皇甫碧霞這七個字就颠倒過來寫。

    ” 胡豔娘冷“哼”一聲,身形一挫一直,雙臂猛可一伸,一股強烈勁風,立即應手發出。

     白梅女皇甫碧霄自恃師門“翻雪掌”天下無雙,見對方依舊打算硬拼掌力,那把她放在心上,冷笑一聲,也發出兩股勁風,呼呼疾卷。

     眼見雙方掌力即将貼實,蓦地,斜裡平地卷起一陣狂風,疾向雙方掌風卷到,一聲震天價巨響過後,二女俱被那狂風卷開數尺。

     接着有一條黑影跟在狂風後面,飄然而到,恰站在兩女中間。

     胡豔娘望了來人一眼,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好一個上官大俠,原來也以暗襲的手段行事!” 上官純修微微一笑道:“胡堂主好說,區區偶而用之,隻因不欲見堂主在掌力之内暗藏九尾刺而已。

    ” 皇甫碧霞暗叫一聲:“好險!這騷狐原來暗以九尾刺藏在掌勁裡面,若不是這厮一掌打開我們的掌勁,可真個要上個妖當。

    ” 但這白梅女心裡雖慶幸有人解救,嘴裡偏又不服,上前,“呸”一聲道:“誰要你多管閑事,哼!你以為自己了不起,可肯接我三記那雪掌看看!” 上官純修覺得這少女刁蠻得十分好笑,緩緩道:“雪前輩的翻雪掌确是天下聞名,但姑娘功力不足,不可目無餘子,要知天外有天,人外……” “胡說!”皇甫碧霞一聲吆喝,接着又罵道:“憑你也配教訓人,姑娘就瞧不起你,不服氣就試試看!” 上官純修被白梅女說得十分難堪,真想狠狠教訓她一頓,但又怕被人說他和女孩子們鬥口不過,惱羞成怒,動手打人,隻好暫緩一步。

     胡豔娘正恨上官純修揭穿她的秘密,此時見他尴尬,不由得格格笑道:“我說你上官大俠把馬屁拍錯了吧?” 白梅女怒喝一聲:“該死的騷狐狸!誰是馬?……”蓦地一晃身子,直欺上前,照臉就是一掌。

     胡豔娘不料對方意猶未盡,就狠狠地一掌打到,急一閃身軀,挪開數尺,但白梅女身法如風,掌勁籠罩将達一丈,由得胡豔娘躲過一擊,然而,左旁一個鬓髻已被掌風掃亂。

     一位身居堂主的胡豔娘,這樣已是臉面喪盡,嬌叱一聲,反手就是一掌。

     白梅女得意當頭,未料對方立即反噬,突覺腦後生風,趕忙的一挫身腰,隻覺一陣掌風過頂,钗簪盡落,滿頭柔發随風飄拂。

     一來一往,誰也有失,誰也不吃虧,同時嬌叱一聲,欺身相近,打成一團。

     這時,二女已各施展絕學,打起來絕不容情。

     白梅女将師門絕藝施展開來,直如千手觀音,揮舞起一團臂影,将胡豔娘逐漸困進掌風範圍裡面。

     胡豔娘初時還能夠從容拆招,那知打急起來,才發覺對方掌勁是一正一反,自己的身形竟被一種推挽之力膠着,并且步步前移,這才暗驚起來,情知再不把握這将敗而未敗的機會,驟下毒手,最後終要喪生在對方掌下。

     人逢危急,歹念即生,胡豔娘盡力一蹬地面,身形即沖霄直上十丈,淩空使出一個“鹞子翻身”,頭下腳上,一掌劈落。

     這一掌是胡豔娘平生絕招,方圓十丈,俱被剛猛的掌風籠罩起來,以白梅女的藝業來說,逃脫掌風,自然十分容易,但她年輕好勝,竟忘卻對方“九尾刺”的厲害,一招“煉石補天”雙掌向上一托。

     但聞“嘭嘭”兩聲,兩條纖影立即分開,白梅女當場跌倒。

     胡豔娘雖然挫折了白梅女,但她自己也被上官純修一掌打飛兩丈有餘,當下冷哼一聲道:“鬼丫頭!要不是死不要臉的替你掠陣,管教你橫屍此地!” 話聲一落,回頭向正在調息的六大鐵牛喝一聲:“還不快走!”一展身法,飛縱而去,六大鐵牛傷勢不重,見他堂主退走,急背起傷重的兩人,呼嘯直奔。

     上官純修二度出手,打飛胡豔娘的九尾刺,聽地罵那聲“死不要臉”端的氣憤得俊臉鐵青,本要和她拼一場死活,卻因白梅女跌倒,不知她是否受傷,隻好冷笑作答,待得胡豔娘一走,他回頭看白梅女已坐起調息,瞥見她氣息均勻,那象是受傷的樣子?料知這刁蠻過甚的少女因兩度被人搶救,竟自不好意思起來,當下也假裝不明究竟,趨前問道:“姑娘傷勢如何,是香要藥物治療?” 稍停,他見白梅女仍然不答,更證實确是假裝,不禁暗自好笑,又道:“區區方才為了擊飛騷狐的九尾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