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林野地 群魔劫路逢神丐 賊窯内院 三俠救人遇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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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勢,竟然這樣浩大,如果不是小友趕到,我這條老命,已經嗚呼哀哉!見不到你哪!” 太白神丐聽到如此一說,方才清楚秦含柳竟是身懷絕技的奇人,不禁滿臉懷疑,瞪大了眼睛,盡往秦含柳身上打量,心裡說甚麼也不肯相信那是真的。

    秦含柳倒給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智圓大師見狀,連忙哈哈一笑這:“要飯的,你平常總是吹你的眼睛厲害,這回該看走了眼吧!其實這也不能怪你,我和尚最初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小友,在賊黨二次回來尋釁的時候,小友露了一手,說甚麼我也不會相信呢!替小友訪尋父母的事情,你究竟是要幫忙,還是不幫忙呀!” 太白神丐尚未答話,秦含柳早撲通一聲,跪到地下,磕了幾個響頭,滿臉希冀的說道:“老前輩,千萬不要推辭,如果能替晚輩找到生身父母,一定粉身圖報,終生不忘。

    ” 太白神丐伸手一擋,沒有擋住,急得忙往旁邊一閃,将手亂搖,說道:“小友,千萬别行大禮,不要折損了要飯的陽壽,些許小事,要飯的一定給你辦到就是了!” 秦含柳見他答應了,方才站起身來,重新坐下,智圓大師卻在一旁說道:“臭要飯的,人家禮也行過了,你也答應了,這事要不盡心,那還不成呢!” 太白神丐兩眼一翻說道:“老和尚,你幾時看到我要飯的說過話不算數,隻是這件事的詳細情形,我還半點都不知道,也該讓我曉得,才好着手呀!” 智圓大師打趣他說:“臭要飯的,着甚麼急呀!事實當然要告訴你知道!可是你剛才打鬥得那麼久了,到了旅舍,又聊了這麼久,相信你肚子裡的酒蟲,又在造反了,難道會聽得下去嗎?” 太白神丐卻不在乎智圓大師的打趣,反而哈哈大笑說道:“嗯!對,本來我的酒蟲還沒有造反,給你這麼一說,要飯的還真想喝了酒再聽呢!” 說完,馬上把店夥,吩咐他們把晚餐開到房裡來,酒菜來了以後,三個人遂邊吃邊談,由智圓大師替秦含柳把一切始末,告訴太白神丐,同時把自己心裡所想到的猜測,也一并講了出來。

     太白神丐聽完過後,也叫秦含柳把九龍玉佩取出,接在手裡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還給秦含柳,想了一想之後,方才說道:“嗯!不錯,老和尚,這塊九龍佩,絕不會假,川湘大俠柳玉龍夫婦,得着這塊東西的時候,我正巧路過他家作客,曾經仔細看來,正是小友手裡的這一塊。

    小友的雙親,毫無疑問的就是他們。

    可是從我離開他家以後,大俠就突然歸隐,再也聽不到消息了,我想一定是為了這塊佩上的秘密,據要飯的推測,秦始皇當時建都鹹陽,那批武林秘笈,一定不會埋藏的太遠,多半還在陝西境内,我想大俠的蹤迹,大概也不會超出這個範圍,等要飯的雲南事完,馬上就同小友往那邊去打聽如何?” 秦含柳這次出來覓親,本如大海撈針,這時得到了一點線索,真恨不得馬上飛身前往陝西,仔細搜尋,聽到太白神丐如此一說,不免微微有點失望,神态溢于言表。

    智圓大師一看,就知道小俠的心意,馬上說道:“臭要飯的,少拖泥帶水好不好,龍三姑那邊的約期,還有一個多月,小友恐怕沒有這份耐性等侯,當然,你不等這事辦完,也沒有辦法溜開,難道你不會派一個門下弟子,陪小友去走一趟嗎?何必一定要你自己去呢!” 太白神丐一想不錯,忙用手打了自己的腦袋說:“要飯的真是酒醉糊塗了,好!好!就這麼辦,不過這次門下的幾個大弟子,都已出發到雲南去了,我也正在途中,該怎麼辦呢?”自言自語想了一想,忽然說道:“老和尚,今晚把你三個寶貝徒弟救了出來以後,你陪小友到成都我那總幫裡跑一趟,叫要飯的那個小徒弟郝幹遲,陪着小友上陝西去,你嚒?還得回來給我要飯的幫幫場子,怎麼樣?” 智圓大師一聽,馬上答應說道:“好!一言為定,郝幹遲是不是你收留的那個棄嬰,現在有幾歲了,陝西那邊他熟不熟呀!” 太白神丐嗯了一聲說道:“老和尚,一點不錯,就是那個娃兒,狡黠得很呢!現在大概十四五歲了吧!要飯的一肚子鬼計,全給他掏了去啦!陝西那邊,他曾經跟着我去過好幾趟,不用你擔心,準錯不了!” 三人吃完晚飯以後,接着就商量救人,決定由太白神丐在前領路,智圓大師與秦含柳帶着小雪阿黑,随後接應。

    時間很快進入深夜,三人藝高人膽大,也不換甚麼夜行服裝,打開窗戶,立即飛身上屋,由太白神丐領先,直往聚英樓的後山奔去。

     這夜正好陰雲四合,些微一點朦胧的月色,也給遮蔽得無影無蹤,墨黑如漆,伸手不見五指,距離稍遠,更是連人影也看不清,真是夜行人出動最好的時機。

    尤其三人,都是一身絕頂的輕功,常人最多隻感到一陣微風,從身前飄過,根本不會發現有人。

     轉眼之間,三人已經來到一片森林面前,但見裡面黑黝黝的一片,悄無聲息,太白神丐忙招呼大家停下,很小聲的說道:“過了這片樹林,就是陰風教雷波分堂的窯垛子了,昨晚要飯的是暗裡跟着他們進去的,沿路有不少埋伏,可得小心一點,最好先不要讓他們發現,才好救人。

    ” 智圓大師與秦含柳,點頭示可,各自打量眼前的形勢,全把身形施展開,輕登巧縱地從林梢翻越過去,仔細一看,樹林盡頭,原來是一條狹谷,兩邊山峰峻峭,隻有中間是一條寬約十尺的通道,彎彎曲曲,不知深處。

    三人來到谷口,智圓打量了一下地形,向太白神丐建議道:“不知道這兩邊山峰,他們是不是也布了暗樁,否則,以我們的功夫,翻越這一段路,大概還不成問題,那樣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的就進去了嗎!” 太白神丐想了一想,說道:“嗯!确實不錯,老和尚,真有你的,要飯的就沒有想到這點,根據昨晚的情形,這兩邊正是雷波分堂的一道天險,武功稍差一點,就不能越雷池半步,不過卻難不到我們,我想,大概也不會有甚麼暗樁,先試試看吧!” 于是大家齊往山口之北,沿着峰壁,攀越上去,上面樹林很多,濃濃的樹蔭,正好隐蔽三人的身形,隻是山勢驟起驟伏,奇險萬分,亘古以來大概還沒有人去過,沿途當然不會有甚麼阻礙。

     這樣走了大約有半頓飯久,以三人的功力,才把這一段不到兩三裡長的地段走完,到達峰頂,展目四望,原來雷波分堂是建在一座陷谷裡面,四周都懸崖絕壁,而且到處長滿了青苔,除了岩縫裡,疏疏落落偶而長出一兩棵細小的石松外,竟是連個攀手的地方也找不出來,怪不得他們放心大膽,除了通向谷内的那條通道以外,更不設防。

    三人俯身往下一看,隻見下面黑沉沉地,隐隐約約看得出有一大片房屋,燈光閃閃,當中幾所房子裡的人,似乎還沒有睡覺,隻是峭壁千丈,竟然沒有辦法下去。

     三人轉了一圈,看到左面一片崖壁,比較多長了幾棵小松樹,雖然樹身細小,而且每棵樹都有十幾丈的距離,在三人眼裡看來,無異一道天然的階梯,三人不禁大喜,太白神丐更指着這塊地方說:“哈哈!敵人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從這裡進來呢!” 說完,領先往下一縱,身形仿佛一隻大雁,姿态美妙已極,隻見他在空中一個盤旋,看準一棵小松,落在上面,微一借力,又向第二棵樹落下,像一片落葉似的,幾個之字形的擺動,就輕飄飄地下去了。

    智圓大師也接着依樣畫胡蘆往下縱去,秦含柳其實可以不借助力,但不願逞能,也就攜帶一犬一猿用同樣方式落下,就這樣連樹葉也沒有震動一片,看在太白神丐眼裡,不由打心坎裡佩服起來,再也不懷疑智圓大師所說的那段經過了。

     三人腳踏實地,剛好落在山腳下一幢屋子的頂上,人不知鬼不覺的就飛渡了雷波分堂所認為天險的一道屏障。

    大家剛一會齊站定,就猛聽得一聲慘嗥從那幾間露有燈光的屋裡,傳了過來,智圓大師師徒如父子,關心過切,首先像夜鷹一樣,急奔過去,太白神丐與秦含柳,也不敢怠慢,接踵而至,一瞬間,就到了地頭,秦含柳對阿黑作了一個手勢,讓它在屋頂巡邏,三人馬上隐身屋檐之下,從氣孔中,定睛向裡一看,不禁氣得目皆俱裂。

     原來裡面正是雷波分堂的議事大廳,對面靠牆的地方,與七星分堂布置差不多,也是擺着一張神案,案上也是立着一方木牌,不過牌前擺着的銅鼎,多了兩個,廳屋的面積,也比七星分堂要大得多。

     此時,神案前面高高矮矮,坐着十幾個人,除了追命閻羅,勾魂使者與聚英樓的三個膿包之外,七星分堂的章台秀士顧萬樞,涼山禅寺裡逃出來的金錢豹子焦長通,與金雞三醜,也都在這兒。

     此外,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卻大刺刺地坐在當中,人長得俊俏已極,眉兒彎彎,眼梢帶俊,一颦一笑,都使得人勾魂蕩魄,身上穿着一套粉紅色的勁裝,足登小鸾靴,肩上搭着一件披風,每邊一隻金色燕子,意态生動,光彩奪目,配上一張吹彈得破的粉臉,端的好看已極。

    隻是兩眼微往上翹,鳳目含威,顯得煞氣太重,感到有點美中不足。

    大家對她好似恭敬已極,摸不清是甚麼身份。

     在這些人的對面,豎着三根木樁,樁上正好綁着智圓大師的三個弟子,樁前有兩盂燒紅的炭火,一個盆裡插着好幾塊烙鐵,一個盆上,架着一隻大鐵鍋,裡面盛滿着一鍋正在沸騰的滾水,旁邊立着幾個壯漢,衣袖挽起老高,有的拿着皮鞭,有的拿着烙鐵。

     剛才那聲慘嗥,就是黑羅漢姚明被烙得暈死過去的叫聲,此時已經給人噴上一口涼水,悠悠醒轉。

    在那裡呻吟,鐘浩、杜輝兩人,雖然沒有受到烙刑,滿身也給鞭打得體無完膚,到處都是傷痕。

    隻把智圓大師在外面,看得怒火攻心,恨不得馬上沖了進去,殺他一個落花流水。

     幸好秦含柳在旁發現,忙一手把他按住,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他說道:“大師,暫時忍耐一點,聽聽他們還有甚麼陰謀,再下手不遲,我們已經來了,諒他們也沒有辦法,可以加害三位少師傅了。

    ” 智圓大師隻好強忍一腔怒火,靜伏原處,繼續再看,此時,隻見追命閻羅站起身來,走近三人的身邊,說道:“三個小秃驢,究竟是肯還是不肯,再要不肯,明年今晚,就要是你們的周年忌辰啦!” 鐘浩、杜輝兩個,始終閉嘴不語,裝傻不理,姚明剛剛醒轉,聽到追命閻羅的話後,暴怒起來,大聲罵道:“哼!要殺要剮聽便,要老子們給你們做内應,一輩子也休想!” 追命閻羅嘿嘿冷笑了一陣,說道:“你們既然嫌命長了,我就送你們到西天去吧!” 接着,轉過頭來,對旁邊站着的那些壯漢道:“孩兒們,把他們的心取出來,給老子下酒!” 說完,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那些壯漢,拿着尖刀,正要動手,忽然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舉着尖刀,站在當地,一動也不動。

     衆人正在驚愕,不知所措的時候,猛聽得一聲嬌叱,當中那個少女,站了起來,對着窗戶外面說道:“外面是那位朋友,請下來說話吧!” 隻見她把手臂微微一擡,纖手向外一翻,一溜綠光,穿透緊閉的窗戶,夾着一股其疾無比的勁氣,直朝三人存身之處射來。

     太白神丐與智圓大師知道厲害,急忙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上屋,秦含柳因為不明對方功力的深淺,也不願硬接,抱着小雪,閃到一邊。

    倒是義犬阿黑,在屋頂看到那溜綠光,恐怕主人受傷,一聲狂吠,從上面急竄下來,正好擋住。

     屋裡衆人,隻聽得外面一聲狗叫以後,緊接着看到窗紙上,一團黑影一閃,啪的一聲巨響,亮光四散,接着就沒有了聲息。

     那個粉紅色的少女,在響聲之後,微微感到手掌一震,知道來了強敵,首先領頭從門口猛竄出去,其餘各人,也都紛紛跟了出來。

    可是朝門外院子裡一看,一個鬼影也沒有,隻是當中花壇上面,蹲着一隻黑色大狗。

     那個少女可不敢相信,适才硬接她那一記陰磷掌的,就是這條黑狗,不禁滿臉懷疑的說道:“噫?剛才分明聽出有人伏在廊檐下面,并且硬接了我一掌,怎會不見了影子啦!” 衆人也都感到意外,全都一楞,隻有金錢豹子焦長通一人,在涼山禅寺吃足了這條黑狗的苦頭,知道來曆,趕快說道:“蓉姑娘,我們在涼山禅寺就是吃了這條狗的虧,它後面還有個厲害的主子,我們千萬要小心啊!” 那個姑娘對他怒叱一聲,說道:“焦堂主,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就不相信這條狗會有多少能耐,就是它主人在此,我照樣和他鬥鬥,看看究竟那個厲害?” 義犬阿黑,業已通靈,當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