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天真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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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戰黑衣大漢。

     陸正平知他骷髅劍厲害,既怕傷了謝梅吟,更想乘機報仇,一振手中斷劍,從側面攻了過去。

     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本有先聲奪人,一擊制勝的打算,豈知,事實大謬不然,鐵蓮花的主人猛然間一聲獅吼,劍氣如虹,陰風呼嘯,環胸疾劃三匝,三人皆渾身打顫,冷得發抖,骨髓之内都被陰寒之氣侵入,身不由己的向後暴退不止。

     謝梅吟功力最深,連退五六步,首先拿樁站住。

     枯藤叟宋平在次,連退七八步,也立身站穩。

     陸正平功力不弱,無奈傷痕累累,大打折扣,連退十幾步,才勉勉強強地把身形穩住。

     一招絕技,震驚全場,三人俱都吓得魂飛魄散,相顧失色。

     鐵蓮花的主人看在眼中,得意非凡,引吭狂笑三大聲,傲然言道: “怎麼樣?老夫闖蕩江湖以來,從來還沒有遇上半個能夠接下老夫一招的人,豫中紫金谷,東海逍遙莊的子孫奴仆又豈能例外?” 狠狠地瞪了陸正平一眼,聲音陡地變得格外低沉陰森的道: “老夫殺人素來先後有别,你小子應該先走。

    ” 一振手中骷髅劍,将出未出,忽又對謝、宋二人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二位如果有意結伴同行,老夫也不反對,這樣一則省時省力,二則你們的鬼魂也更熱鬧些!” 骷髅劍淩厲難當,招無虛發,陸正平又已力盡精疲,劍風一撞,身形倒走,要不是一棵大樹擋住,可能早已倒了下去。

     枯藤叟宋平久走江湖,甚是練達老到,凝眉一想,目注迷魂塔,小聲說道: “姑娘,老魔功力深厚,手中一支骷髅劍,更是幾乎無敵天下,以老奴之見,逞強恐怕無益,不如……” “姑娘我早已說過,一定要給他一點苦頭吃,你怎麼總愛攔在人家前頭,多管閑事,要是再羅嗦,小心我對祖父說你欺負我。

    ” 枯藤叟宋平見她半嬌半嗔,哭笑不得,急忙鄭重的說道: “小姐,我的小姑奶奶,迷魂塔之行對老主人的關系重大,眼看武學秘府就在面前,你卻偏偏要看熱鬧,萬一被人捷足先登,你祖父怪罪下來,老奴可擔當不起,敢情就此進入迷魂塔一試虛實……” 謝梅吟忽然把嘴一噘道: “哼,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迷魂塔乃是武林絕地,咱們沒有秘圖,進去也是、白白送死……” 枯藤叟宋平啞然苦笑一下,接道: “小姐罵得對,不過,找不到秘圖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咱們既然好不容易來到迷魂塔前,總不能無功而返呀,老莊主對我宋平恩深如海,小姐請在此稍待,讓老奴先進去探上一探!” 話落一抖臂,方待縱身而去,謝梅吟伸手一攔,笑道: “你忠心耿耿,大義磅礴,實在很有忠心,難怪我爺爺會那樣器重你,等回到東海之後,我一定會告訴他老人家,好好的誇獎你,至于冒險一探之事,那倒大可不必,因為迷魂塔上秘圖就在眼前。

    ” 此話一出,愣住兩個人,鐵蓮花的主人和枯藤叟宋平,不約而同的投來驚奇的一眼。

     枯藤叟宋平急忙問道: “小姐,你說秘圖就在眼前?這是什麼意思?” 謝梅吟伸手一指陸正平,道: “他親口承認秘圖在他自己的懷中,你看他腰裡鼓鼓的可能不是吹牛!” 這話象一把野火,黑衣大漢和枯藤叟宋平的熱血陡地沸騰起來。

     嗖!謝梅吟的話還沒有落地,枯藤叟宋平首先一躍而出。

     嗖,鐵蓮花的主人怎肯後人,骷髅劍“橫斷巫山”,把宋平掃退三步,忽地一縱身,右劍“孔雀開屏”,疾取陸正平的“期門”死穴,左手一探,身他懷中摸去。

     陸正平一驚,雖明知不是對方敵手,但卻甯願人頭落地,也不肯束手就擒,當下掌劍交揮,不顧一切的拼命迎擊。

     迷魂塔風靡武林,秘圖人人舍命以求,枯藤叟宋平退勢一止,立即揚掌揮杖再上。

     謝梅吟年幼純真,一言鑄錯,見狀自知情勢險惡,當即-清叱一聲,欺身斜進。

     忽将所有功力蘊集雙臂之上,沖着黑衣大漢全身三十六處要穴猛攻五掌。

     枯藤叟宋平立時發掌效尤,連攻三掌四杖。

     二人十二招,快如電閃雷奔,先機一占,已勝三分,總算勉勉強強的打個平手。

     這一來,便宜了九華十五代掌門人陸正平,旋身暴退丈許,距亡魂階還有兩丈多遠。

     陸正平擡頭一望塔門,把牙一咬,心道: “隻要我能直入迷魂塔,他們就奈何我不得。

    ”心存此念,雄心大發,運足全身真氣,飛奔而進。

     三人呆了一呆,嗖!嗖!的二聲響,也不知是誰先誰後,更顧不上相互殘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拼命追擊。

     三人身手好快,直如飛雲瀉電,一眨眼,便把陸正平困在核心之内。

     緊接着,三人争先恐後地向陸正平撲去。

     天哪!陸正平此時重創在身,慢說是三個一流高手,就是其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要了他的命。

     不是嗎?蓬!鐵蓮花的主人一劍從他腰間掃過,劃破衣襟,挑飛藏放秘圖的玉匣,直向半空中飛去,人也被枯藤叟宋平和謝梅吟的掌力震飛,橫着飛向步步亡魂階。

     陸正平昏昏沉沉的橫飛四丈多,已在亡魂階上,沖力忽然竭止,整個身形好像是一聲石頭,筆直的墜了下來。

     三丈、兩丈、一丈……越降越低,以最快的動作向死神的懷抱投去。

     亡魂階兩旁的四十八個石獅子,血口大張,銅鈴般大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蹬着他,似乎死物也有知覺,準備歡迎這位新客。

     噗!不是萬箭齊發,亦非陸正平摔落地上,而是碧玉小匣跌落在十丈以外的花叢之中。

     三人拼死拼活的就是為了這個玉匣,忽見黑影閃動,人去如電,争先搶奪。

     這時,陸正平距亡魂階還有五尺多高,眼看就要喪命萬箭之下。

     難道…… “不要臉,三個打一個,真不要臉!” 餘音盤旋未散,半空中瀉下一條綠色的人影。

     綠衣姑娘動作好快,簡直象是流星飛墜,更如仙女下凡,綠衣一閃,人已飛臨陸正平身邊,當下探臂一操,把他挾在腋下。

     好!綠衣姑娘不愧為是迷魂塔内的一位絕頂高手,挾着陸正平,縱起五丈,然後淩空翻了一個身,輕飄飄的向亡魂階下落去。

     “嗳喲!”枯藤叟宋平被黑衣大漢掃中一劍,迎面栽倒地上。

     一條賴以成名的枯藤古杖,也被骷髅劍削去一截,脫手落在身旁。

     黑衣大漢打倒宋平,謝梅吟勢孤力單,勝算已握,忽地一振骷髅劍,橫掃而出。

     他志在迷魂塔上秘圖,招一遞滿,立時騰身而進。

     謝梅吟一手捧胸,一手疾向玉匣抓去。

     “賤婢膽子真不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話落招出,劍攻謝梅吟,左手拾取玉匣。

     謝梅吟急中生智,施展出東海一派的詭異身法,避過來劍,舍命搶取秘圖。

     适在此萬分緊急的險要關頭,綠衣姑娘忽将陸正平往地上一放,淩空飛了過去。

     綠衣姑娘好像沒有學過技擊之術,隻見她宛如燕子似的雙腿微蹬,兩臂一挾,嗖的已至二人頭頂,随即雙掌心向地下一壓,嬌滴滴的哼了一聲,落在地上。

     看起來,她根本沒有出手攻敵,可是,誰也想不到,謝梅吟卻覺得有一股潛力兜體襲來,滾出一丈多遠。

     就連鐵蓮花的主人那等睥睨天下的身手,也震得身形一仰,退了兩三步。

     “哼,飯桶!” 綠衣姑娘話完,拾起玉匣,接着兩個縱躍,已返回陸正平倒地之處。

     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嗔道: “哼,你真傻,叫你磕頭,不幹,叫你叫一聲姐姐或妹妹,也不幹,偏偏要硬充好漢,搶迷魂塔上的秘圖,簡直是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現在落得這般下場,真是活該!” 話是這樣說,卻并無絲毫惡意,相反的,還從懷中掏出上寫“斷腸丹”的瓷瓶,一下子就給他服了四粒靈丹。

     收起藥瓶,吼聲忽起,鐵蓮花的主人揚劍一掠而到。

     謝梅吟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挺身站起,尾随追來。

     武林中人一向視寶如命,舍生以求,枯藤叟宋平拾起枯藤杖,也跌跌撞撞的接踵追至。

     “站住!”出自綠衣姑娘之口,冷得令人發抖。

     謝梅吟主仆二人,見她眸中厲光四射,寒氣逼人,不敢正視,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乖乖的愣在五尺以外。

     鐵蓮花的主人雖然自視極高,但已看出對方華光内斂,來頭不小,必是大有來頭,未敢輕舉妄動,止步不前。

     黑衣大漢一怔後說道: “女娃兒是何路數,點子最好放亮一點!” 綠衣姑娘冷哼道: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枯藤叟宋平一心想得到秘圖,乘她說話無備間,忽地探臂急扣她右腕。

     人同此心,鐵蓮花的主人也适時骈指點她的“中府”死穴。

     那知,綠衣姑娘的機智才華,簡直匪夷所思,二人攻勢未到,她已警覺有異,當下揮掌一揚,啪!打了枯藤叟宋平一個嘴巴子。

     方待轉而取黑衣大漢右頰,他見機不妙,暴退三步,免于受辱。

     綠衣姑娘嬌嗔的聲音: “哼,老滑頭!” 枯藤叟宋平被他打得耳鳴眼花,滿臉羞憤悻然之色,一愣之後,正欲出言,謝梅吟已自開口道: “請恕姑娘我眼拙,敢問你是哪位高人的門人弟子?竟敢這樣藐視天下英雄?” 綠衣姑娘純潔無比,見問據實答道: “家師是迷魂塔主……” 話還沒說完,已把在場的三人吓呆了,做夢也想不到迷魂塔上有人。

     良久之後,鐵蓮花的主人才格外溫馴的說道: “令師是迷魂塔主,那麼姑娘一定是住在迷魂塔上了?” “那當然,難道你不信?” “老夫不敢,但不知怎樣進入迷魂塔?或者有什麼規矩?” “沒有什麼規矩,不怕死的都可以試試看,我們師徒絕對不會出手攔阻。

    ” 鐵蓮花的主人濃眉一皺,心生一計,煞有介事的說道: “老夫身負血海奇仇,極欲修練上乘玄功,不敢冒昧直言,可否請姑娘指示一二?” 綠衣姑娘馬上說道: “不行,我們迷魂塔與世隔絕,素來不問塵世,你有本事,就登上十二層迷魂塔,得嘗宿願,沒本事就埋骨塔内,永倫九幽,姑娘我管不到你的仇仇恨恨!” 謝梅吟翠眉一颦,冷冷的笑道: “你這話可能不是由衷之言,恐怕大有回旋餘地!” 綠衣姑娘一愣,道: “怎麼不是由衷之言?哪裡有問題?” 謝梅吟一指陸正平,酸溜溜的語氣說道: “你說既不攔阻别人,也不指引他人,可是,姑娘為什麼厚此薄彼,出手救他,是不是你很喜歡他,故而另眼看待,破壞迷魂塔上不成規矩的規矩?” 綠衣姑娘長久與世隔離,性情大異常人,純潔鄭重其事的說道: “是的,人家的确很喜歡他,不過,救他和助他是兩回事,不可混為一談,姑娘我并未另眼看待,更無破壞迷魂塔上規矩的意思,這位姑娘說話最好慎重一點,别強詞奪理!” 說話時,柔和的眸光一直凝視着陸正平,滿懷關切體貼,愛意綿綿,說至最後,忽然泛起兩朵紅暈,羞得不得了。

     謝梅吟聞言噘嘴哼了一聲,道: “哼,鬼才相信,救他和助他怎麼會是兩回事?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他可能早就魂歸西天,此後他如果上了迷魂塔,一定是你在暗中相助無疑!” 綠衣姑娘聞言急得滿臉通紅,連忙分辨道: “你别胡說,姑娘我決無此意,等他傷創功力完全複元之後,我就不管啦!能否上迷魂塔最上一層,全憑他自己的本事與運氣,姑娘我絕不幫助。

    ” 謝梅吟欲言未言,鐵蓮花的主人見她天真無邪,認為有機可乘,說道: “姑娘口口聲聲說的絕不幫忙,事實上你已經幫了他的忙了!” 綠衣姑娘一呆,道: “我什麼時候幫助過他?” 黑衣大漢一指她手中玉匣,陰笑道: “你把秘圖搶在手中,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把玉匣搶過來,也不一定是給他呀!” “姑娘久居迷魂塔,出入自如,要秘圖何用?” “這個……”她覺得欲辯無言。

     “别這個那個,任你舌翻蓮花,也難取信于人。

    ” “以你之見,怎樣才肯相信?” “簡單簡單,這秘圖本是老夫等争奪時,被姑娘奪去,現在隻要你肯将玉匣擲出不管,任憑大家争奪,老夫自然深信不疑!” 綠衣姑娘不加思索的道: “好,我依你,讓你們自己去搶吧!” 呼!玉匣脫手飛出,帶起一縷劃空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