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過天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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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婆印婵娟道:“别做夢了,我鬼婆豈會這樣傻,你們黃泉路上做個伴吧!” 機簧格格聲中,洞壁上一個磨大圓石退了出去,退出的地方,卻現出熊熊的火苗,看在眼中,好不驚人。

     這時,室中的油已有兩三寸高,已蓋過了二人的腳背,這火苗隻要掉一星星過這邊黑油上,那就不可收拾,二人必死無疑! 薛仇一見,哪得不驚駭莫名,忙叫道:“老鬼婆,我将‘避毒寶項’送你,求你放他一命!”鬼婆印婵娟險聲笑道:“廢話,‘避毒寶項’本就在我這裡,何須你送我?” 随着鬼婆的話聲,又傳出白珠的大叫道:“不,薛叔叔,我絕不離開你,師傅!你不能把我看作怕死貧生的小人……”薛仇突發無名怒火,暴喝道:“白珠,我不準你胡說八道……”随即,薛仇又用“傳音入密”神功,向白珠傳話道:“白珠,乖乖出去,沒有你,我或能脫困,縱然死了,你也好續我之後,除了替我報仇外并替江湖做一番事業,這不是什麼貧生怕死,知道嗎? 白珠靜靜的,沒再開口,但他眉宇間依然有一股堅決赴死神色,薛仇不禁大搖其頭,但他仍然向鬼婆印婵娟求情。

    隻要答應放白珠一人出去,他則決不趁機離室。

     薛仇雖說得十分肯定,鬼婆印婵娟卻哪裡肯信.一隻手指已向按向風機的機鈕,這風機的機鈕一按,熊火洞外立即生風将火吹向過這廂來. 就這千鈞一發之際,突聽白珠叫道:“老鬼婆,你若肯将我放出,我将使名震武林的蒼海七友全都擁你為武林盟主!”白珠這一叫,果然生效.老鬼婆心中不由大動,她按向風機鈕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飛天鼠包華亭一見大急道:“你怎能聽信一個孩子的話語,蒼海七友豈會聽他-個無知童子的話?” 鬼婆印婵娟仿佛真被飛天鼠包華亭一語提醒了般,猛然一指按下,若是真按下了,熊火洞外烈風一起,薛仇與白珠不消半時,立化飛灰,骨化無存! 按下了嗎?一點不錯,确是按下了,隻是,所按機鈕不對,那不是風鈕,反是停止了油滾出的機鈕。

     飛天鼠包華亭叫道:“老鬼婆,你按錯了!” 鬼婆印婵娟咭咭-聲得意怪笑道:“按錯了嗎?啊不!沒按錯,隻是你想錯了!” 飛天鼠包華亭疑惑不解地道:“我又怎麼想錯了?” 鬼婆印婵娟依然笑道:“我雖然不能聽信那孩子的話,相信那蒼海七友擁我為武林盟主,但我能以他二人的性命為要挾,使他二人的親友全都擁我為武林盟主,這不是一大妙策嗎?” 飛天鼠包華亭一聽大急,薛仇一日不死,他的心中一日不得安甯,但聽他一聲獰笑,道:“老鬼婆,你别忘了,你也是銅堡七十餘命案主謀之一,薛仇那小子他豈肯輕易放過你?” 鬼婆印婵娟一聲哈哈道:“你又想錯了!”飛無鼠包華亭一陣錯愕,道:“怎麼又錯了?” 鬼婆印婵娟滿臉血絲顫動,顯得十分得意的道:“我鬼婆,身登榮座,一日不死,姓薛的一日不得自由,而且我死之日,他也是我的陪葬人!” 飛天鼠包華亭搖搖頭不贊成的道:“武林中豈都是愚蠢無知之輩,任你擺布,說什麼是什麼?别想得太天真了,夜長夢多,還是趕快将二人毀了吧!” 鬼婆印婵娟雙眼一瞪道:“不!你不能左右我的意見,縱不成我也得試上一試!” 飛天鼠包華亭一聽大怒道:“老鬼婆,你若一意堅持已見,說不得我們要翻臉成仇了,望你三思!” 鬼婆印婵娟暮然一攤右掌,掌中赫然呈現那五彩斑瀾的毒蜮,一挺一伏,似欲騰空飛起般. 鬼婆獰聲冷笑道:“包華亭,你的底細别人不知我全知,你是要我揭發你的皮嗎?别以為你的武功已然十分了得,但卻不定敵得了我掌中毒蜮,你要不要試上一試!” 飛天鼠包華亭也報以一聲冷笑道:“老鬼婆,你毒蜮傷不了姓薛的,難道想傷我,我所練‘天雷掌’任何毒蟲一沾就死,你不要試試?” 鬼婆印婵娟心知“天雷掌”厲害,但卻不知“天雷掌”對毒蟲也有這等厲害,一下子果真把她驚吓住了! 因為這隻毒蜮,是她經十餘年教養訓練而成,豈肯如此輕易毀去,難怪她不心驚膽顫。

    但這也不過隻眨眼工夫,鬼婆又十分有把握地笑道:“總算我鬼婆識人在先,還留下一手,就算你‘天雷掌”确能毀我毒蜮,你想你離得了我這洞底洞嗎?” 飛天鼠包華亭也是一怔,冷然不屑地道:“怪道你三天兩頭給我換新地方,還關照我不要亂走!” 鬼婆又複得意地笑道;“一點不錯,而今日之處卻是洞底洞中最為驚險厲害之處.也就是我鬼婆當年居處,你若想傷我,保證你走不出十步!” 飛天鼠包華亭忽然凄厲悲笑道:“我包華亭縱然葬身洞底洞中也是罪有應得,但我卻要先看到姓薛的小子先受火刑而死,方能甘心!” 薛仇本隻望他二人發生内鬥,最好是兩敗俱傷,那他與白珠或許還有得救,如今聽飛天鼠包華亭現場穩占優勢,且意志如此堅決,那他與白珠果真是兇多吉少,忽聽飛天鼠包華亭暴喝一聲道:“老鬼婆,你是按也不按?” 鬼婆印婵娟嘿嘿道:“我偏不按,我們就拼拼吧!” 鬼婆印婵娟話聲一落,立即運内力一逼,那毒蜮立即發出一道白線,朝正飛天鼠包華亭射! 飛天鼠包華亭可也不敢怠慢,猛然晃身,先避來勢,随即發出一掌“天雷掌”掌不擊人,果真向那毒蜮擊去! 老鬼婆印婵娟可不管“天雷掌”是否真能擊殺他的毒蜮,他可不敢用這十數年心血結晶加以嘗試,因此,她也不得不先避來勢,再與反擊! 雙方全是各有顧忌,誰也不敢冒險大意,鬼婆運功逼使毒蜮噴射毒氣,極耗内力,而包華亭每招使的“天雷掌”,也是最耗真氣,真可說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一旁站的甘雄,尚未上任的洞底洞總監,他可是動也不敢動,這兩位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相拼搏,哪有他插手的餘地,弄不好招尚未發,命已送掉,死了還不知怎個死的. 隔室的薛仇,心中是矛盾頓起,一方面他希望鬼婆蟬印娟獲勝,那麼一時之間,他與白珠還不至于有危險! 若是飛天鼠包華亭獲勝,那他倆真是死路一條,兇多吉少!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包華亭死在鬼婆印婵娟手中,因為包華亭是他銅堡血案首惡元兇,他若不能親手殺他,怎能洩除胸中怒恨,一會兒這樣想,一會兒那樣想,他心中又怎能不矛盾重重. 眼看二人越拼越激烈,逐漸地接近勝負與生死關頭…… 就這危急當兒,突地一聲警号遠遠傳來,室中拼搏得十分激烈的二人同是一驚,雙雙不約而同的全都停下來。

     随着警号,室口飄進一條綠衣人影,來的正是古琳姑娘,但見她滿臉煞白,驚慌失色地叫道:“啟禀洞主,一個白胡子老叫化曾闖進巽位死門,可是在封閉門戶後,眨眼工夫卻已失其所在,不知去向!” 飛天鼠包華亭一聽“白胡子老叫花”六個字,當場大大的吓了一跳,急聲朝古琳姑娘問道:“那老叫花怎麼個長相!” “怎麼個長相?”一個粗蒼悲恨的聲音,起自古琳姑娘身後,竟把古琳姑娘也大大的吓了一跳。

     猛回首身後不知何時已站着個獨腳老花子,皓首蓬松,形态竟與飛天鼠包華亭十分相像!隻是臉上的深紋更見顯明,且露着滿臉悲憤! 古琳姑娘大駭而叫:“該死的老家夥,原來躲在我身後!” 古琳姑娘叫着,翻腕回劍就刺.甘雄最喜愛這位古琳姑娘,古琳姑娘偏偏最讨厭他,這時遇到有表露英雄與獻殷勤的機會,他豈會輕易放過! 忙也大喝一聲,振劍刺出! 雙劍根本招式未全,皓首老叫花雙袖一擺二人潑繡球似的,各分西東,滾出丈來遠,誰也沒能馬上爬起來! 而室中的鬼婆印蟬娟與飛天鼠包華亭那就更不用說了,早已魂不守舍,怔在當地,眼看老叫花跨步走入,卻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這來的老叫花,當然就是追風無影獨腳神乞,憑着他那無影的輕功,古琳等又怎能發現他的所在? 結果,非但闖進洞底洞,古琳還将他引到了鬼婆常住密室. 忽聽白珠一聲歡叫道:“窮爺!我們被困了!” 這一叫卻叫出纰漏來了,當場把鬼婆印婵娟與飛天鼠包華停驚醒,鬼婆印婵娟右掌一攤,左掌卻已飛快地按向了油門及風門機鈕,獰聲叫道:“老花子,你命倒是不短呀!居然還活着回到中原來了,可喜可賀……”話未說完,見獨腳神乞仍然一步步邁進,遂尖聲一喝道,“站住,你再敢舉腿跨半步,我就要他兩人葬身油牢火海!” 獨腳神乞在聽到白珠的呼叫後,心中已然一怔,但他還望及早将二人制住,好搭救二人. 這一聽說二人處身險地,他可不敢亂來了,隻好停住道:“鬼妖精,你敢在我面前搗鬼,将他二人放出,我饒你一命!” 鬼婆見獨腳神乞應聲停住,心中已寬一半,再聽他的語氣,似對二人十分關切,心中不由大定,嘿嘿一笑道:“窮爺,你不是不知道我壞,也不是不知道我鬼婆雄心多大,要放他兩人可也不難,但卻有條件……” “居然敢跟我開誠談判!” “第一,我印婵娟從今日起就是武林盟主,你得聽從我的命令.第二,命你通知蒼海七友來洞底洞見我,第三……” 猛地,鬼婆的手背上被-物重重壓下,掌下的機鈕立即開了起來,鬼婆大吃一驚,回首看去,身後站着飛天鼠包華亭,他的一隻手掌,仍在按在鬼婆的手背上,是如此有力,使她竟抽不出來! 在這時候,飛天鼠包華亭為什麼會來此一手,薛仇與白珠已陷在他們掌握中,他們足能使獨腳神乞,乖乖就範,來此一手豈不多餘? 然而,飛天鼠包化亭的心中可不是這樣想,他有他自己的鬼胎。

    他知道他自己的罪孽,獨腳神乞的出現,已注定了他的死期,他生就陰險毒辣,處此生死關頭,他豈會放過将每一個置人于死地的機會? 尤其是他最為懷恨的薛仇? 薛仇的武力,較他高出許多,要想憑藝業置他于死地,談何容易?如今舉手之勞,就可使他屍骨揚灰,他豈肯輕易錯過? 雖明知自己已必死,他也要于死以前,鏟除他心中最恨之人,方能甘心,以緻有此一着. 可是對鬼婆來說,卻大大害苦了她,薛仇與白珠确是他攀登武林盟主寶座最好的台階,卻被包華亭一手毀了! 因為這機鈕一開,薜仇與白珠可說死定了,她怎能不因此驚得心碎膽裂,更何況她還可能因二人之死,招來殺身之禍。

     鬼婆印婵娟見是飛天鼠包華亭使壞,這可是她疏忽沒想到的事,暴怒之下,右掌倏伸,内力逼使之下,毒蜮白線電射出。

     然而,就在她右掌微伸之際,飛天鼠包華亭的“天雷掌”也同時發了出來,一掌已遞到她這肩頭! 毒蜮之毒,與“天雷掌”的厲害,都是一下就能使人飛魂的,二人雖均是憤恨難堪,依然不願拼個兩敗俱傷. 于是,于匆急之間,又複雙雙閃了開來! 鬼婆印蟬娟一心要報複,她倒沒留心旁的,飛天鼠包華亭可不同了,他耳中并沒聽到預期的轟然暴響,與焰焰烈火! 這真是他萬想不到的事,難道鬼婆的機關中還有障礙?飛天鼠包華亭一想至此,更不怠慢,縱身奔過,雙手如電般疾落,所有開的機關全被他一一按遍! 正當其時,卻聽白珠的聲音叫道:“窮爺,快!那火被薛叔叔堵住再無危險,可是,那黑臭的油可又流了出來,趕快設法将他們殺了,開啟鐵門.” 獨腳神乞一聽說再無危險,他已毫不顧忌,猛然一聲大喝,就朝正飛天鼠包華亭疾撲而去! 雙袖張開,厲風随起! 天飛鼠包華亭這一刻,當真是心魂皆顫,單掌一引,帶過了逼身厲風,右掌逆勢反拍,一招“天雷掌”疾襲獨腳神乞前胸。

     獨腳神乞一聲斷喝:“畜生,你還敢抗拒?——” 包華亭一招未滿,倏然暴退,他與獨腳神乞,名份可說是師徒,他怎能抵得獨腳神乞激怒下的狂撲。

     他雖說學得西藏絕學“天雷掌”,在獨腳神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