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窟靜待重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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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古蘭返回房間,向奶奶的屍身體磕了三個頭,随即走了出來。

     這時,隻見張寄塵正搬開屋前的一隻大酒壇,用一把長劍挖掘酒壇下的土地,司馬玉峰看了奇怪上前問道: “爺爺,您在挖什麼?” 張寄生道: “斷刀!” 轉眼功夫,由地下挖出一隻長鐵匣,他把鐵匣打開,取出那柄佩着完整刀鞘的斷刀,遞給司馬玉蜂道: “這柄斷刀也許對你有用,你帶着吧!” 司馬玉峰去年離開漢古糟坊之前,隻看過斷刀一次,之後當醉和尚和飄萍奇俠沈鳳庭首先道出他是“監園人司馬宏”之子後,他就到這柄斷刀極可能是“過關刀”的一半,一年來,他也迫切的想快找到義祖父,取得這柄斷刀求證,可是自從在十地獄見到了司馬宏,經他證明自己不是他的兒子後,他就對這柄斷刀失去了興趣,尤其現在正在悲痛中,也更不想抽出斷刀來看一看,他默默接過了斷刀,佩挂在腰上,開口問道: “爺爺,您大約幾時可以趕到終南山?” 張寄塵道: “最遲明天中午,你們一定要在那裡等候我,然後我們再一道去龍華園!” 司馬玉峰拜道: “是,峰兒走了!” 世事無常,僅僅半天的時間,他們從終南山興沖沖的趕來南五台,現在卻又懷着一顆憤怒和破碎之心,匆匆欲回終南山。

     司馬玉峰現在對王子軒的痛恨,比對紫、黑二蒙面老人更為深刻,他恨不得立刻找到王子軒把他碎屍萬段,因此雖然他知道趕到終南山時,王子軒和紫,黑二蒙面老人可能已逃之夭夭,但他仍以最快的速度向終南山奔馳,希望能夠趕在王子軒之前到達終南山。

     這一來,可苦了古蘭,她雖已今非昔比,畢竟功力不及司馬玉峰,傾力奔馳十多裡多,已是香汗淋,嬌喘籲籲,忍不住叫苦道: “嗳,累死我了,慢一點行不行?” 司馬玉峰一點也不肯放慢,揚聲道: “不行,我們要盡快趕到終南山!” 古蘭嚷道: “這樣拚命趕路,即使趕到終南山時,王子軒和那兩個老賊尚未逃去,你也沒力氣跟他們打架呀!” 司馬玉峰一想也有道理,但仍不肯放慢腳步,隻伸出右手道: “來,蘭兒,我拉你一把!” 古蘭自覺已無力與他并駕齊驅,當下隻得把手伸了給他,讓他拉着自己飛奔。

     這是下午,路上不時可看到行人,然而司馬玉峰毫不顧忌驚世駭俗,更不理會行人向自己投過來的驚訝眼光,一路施展飛縱術往終南山疾奔而來。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終于趕回終南山下! 司馬玉峰放開古蘭撤出長劍,癡撲到草屋前,一掌拍開廳門,仗劍跨入一看,不見屋中有人,乃即又退出,向古蘭一招手道: “蘭兒,我們快去地道中看看!” 兩人奔到地道入口處,隻見掩蓋地道口的樹枝仍堆積在那裡,看似沒有異狀,但司馬玉峰曾暗中做了記号,一看知已被人移動過! 司馬玉峰心中暗“哼”一聲,回對身後的古蘭低語道: “蘭兒,王子軒已來過了!” 古蘭問道: “他把兩個老賊救走了?” 司馬玉峰道: “不知道,你替我把風,我進去看看!” 說着,動手将樹枝搬開,彎身鑽入! 古蘭低聲叮咛道: “玉峰哥,提防地窟有變!” 司馬玉峰一邊鑽入一邊答道: “我知道,你也小心點,若有敵人出現,你要趕快出聲喊叫!” 他仗劍蓄勢,步步為營慢慢向地道内前進,進入地窟中,一看紫、黑二蒙面老人業已不見,于是立即折身轉回,鑽出地道口向古蘭苦笑道: “蘭兒,那兩個老賊果然被王子軒救走了!” 古蘭悔恨道: “哼,早知如此,今早我們離開前,一劍一個,把他們宰掉豈不是好!” 司馬玉峰歎道: “我們自以為行藏十分秘密,誰知道會被王子軒那個小賊發現,唉!” 古蘭道: “走吧,我們到各處去察看察看!” 他們在各處搜查一遍,未見王子軒和紫、黑二蒙面老人的蹤迹,知道他們業已離去,乃回到草屋坐下。

     司馬玉峰緊閉着嘴唇道: “蘭兒,我恨不得現在就去龍華園!” 古蘭道: “你爺爺要你一定等他來才走,我們還是等他吧!” 司馬玉峰在幹草堆躺下,因為不能馬上發洩胸中的憤恨,不禁唉聲歎氣起來。

     古蘭道: “你那柄斷刀借給我看看好麼?” 司馬玉峰懶洋洋的解下斷刀遞給她,他現在對斷刀有着一種莫名所以的憎惡,是以把刀遞給古蘭後,反把眼睛閉起來。

     古蘭抽出斷刀反複細看着,說道: “玉峰哥,這柄斷刀比一般軍刀精緻,說不定正是‘過關刀’呢!” 司馬玉峰漫聲道: “它是‘過關刀’也與我無幹!” 古蘭道: “你别太固執,隻怕‘監園人司馬宏’确是你生父,他正在十八地獄渴望着有人去搭救,而你卻在這裡提不起興趣,豈不是大錯?” 司馬玉峰道: “據說‘過關刀’刻有武聖周夢公的全部武學,你看看那斷刀上可有镂刻着什麼?” 古蘭道: “這半截斷刀沒刻着什麼,不過,也許是刻在那另一半上……” 司馬玉峰不耐煩地道: “好了,我願意盡力把‘監園人司馬宏’救出十八層地獄,你别再研究這個研究那個好不好?” 古蘭挑挑眉,扭扭嘴,道: “我知道你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什麼?” 司馬玉峰不由睜目問道: “是什麼?” 古蘭微笑道: “酒,對不對?” 司馬玉峰果然覺得現在如能喝幾杯酒,那是比什麼都痛快的事,因之不覺舔舔嘴唇道: “正是,蘭兒,你有酒麼?” 古蘭笑道: “有次你去引駕回買食物,曾帶兩斤酒,你嫌味道不好,喝了幾口就沒再喝,那剩下的酒,我記得好像放在地窟裡。

    ” 司馬玉峰精神一振,蹦的跳了起來,拔步奔出草屋,急急鑽入地道,在地窟中找到那個小酒缸,抱回草屋,捧起酒缸就要喝起來。

     古蘭笑道: “且慢!” 司馬玉峰一怔道: “什麼事?” 古蘭道: “你越來越粗心大意,難道不怕人家在酒缸裡下毒麼?” 司馬玉峰“哦”了一聲道: “我先喝一口看看,如有人下毒,我一嘗便知!” 他喝了一口,卸在嘴裡沒有吞下,過了一會,覺得沒有異味,于是一咕噜吞下,說道: “沒有,沒有毒藥!” 說罷,捧着酒缸“鲸飲”起來。

     古蘭脆笑道: “如今舒服些了吧?” 司馬玉峰不作聲,一口氣将乖酒喝完,突然将空酒缸擲出屋外,大喝道: “是那位朋友,進來。

    ” 廳門人影一晃,出現一個華服少年赫然竟是龍華園少園主王子軒! 他俊臉籠罩着一層煞氣,嘴角挂着一絲冷笑,陰森森的好像是個索命郎君! 司馬玉峰大出意外,急忙挺身起立道: “王子軒,你終于來了!” 王子軒點點頭,沉着臉冷笑道: “是的,我本來可以早幾天找到你,都是那個念瓜和尚扯了謊,他說你們去了恒山,因此我就向恒山趕,還好在路上聽到你‘歸卧南山陲’的消息,我就立刻趕回來!” 司馬玉峰根本沒注意他講的話,聽他講完,立刻接口道; “這屋子太小,施展不開,我們到外面如何?” 王子軒點頭道: “好,你出來!” 說着,退到屋外去。

     司馬玉峰舉步走出,見王子軒站在北面,于是走去南面站住。

     古蘭随後跟後,她站在廳門口,看看司馬玉峰又看看王子軒,一顆芳心撲撲狂跳,緊張極了。

     她知道這是一場殊死戰,而就她所知,王子軒的武功是要比心上人司馬玉峰強上一籌的,因為她很為司馬玉峰擔心,生怕他報仇不成反而遭王子軒的毒手。

     隻見他們四目相視,靜靜的對峙片刻,忽然不約而同的開了口。

     “你……” “你……” 兩人又都把話咽住,司馬玉峰頓了頓,冷冷說道: “我先聽你解釋吧!” 王子軒岷岷嘴,也冷冷道: “好,上次你在通泰寨幫我打退了群英堡的人,我心裡很感激,從那時起,我就把你當作好朋友……” 司馬玉峰道: “現在我很後悔管了那椿閑事!” 王子軒道: “但無論如何,我以為我們之間至少并無過節!” 司馬玉峰道: “我也曾經這樣想!” “後來,你又冒充我打退了北天霸主羅谷……” “别再提那些事了!” “不,我要了解你殺人的動機,我和蓉兒在江湖上聽到你打退羅谷的消息,以為你又幫了我一次大忙,心裡更是感激你,可是我回到龍華園聽了家父的解釋說,方知你冒充我并非為了幫我解決困難,而是另有目的!” “唔,那是不錯,我冒充你進入龍華園确是另有目的!” “好像你是要探究‘神駝子苦滄洲’的生死之謎,可是家父認為你真正的目的卻是想探測龍華園的虛實,以便進行你們傾覆龍華園的陰謀!” “唔,你這話現在聽來已不夠刺激了!” “還有,家父斷定你并非‘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你隻是蓑衣鬼農南宮林等人調教出來的一個小壞胚,因此家父便将你們打入十八地獄!” “那是我最大的收獲,我發現了你父親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中一個秘密更可震驚天下武林,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哼,家父一時失慎,忘了你小子練有縮骨術,是以被你小子使詭計逃出了十八地獄!” “這表示皇天有眼,你們父子的氣數快盡了!” “聽我說,你們本來是邪道人物,所以你們想傾覆龍華園不足為怪,但我奶媽與你有何仇恨,你竟忍心殺了她?” 王子軒說了半天,隻有這句話引起司馬玉峰的注意,并且使他聽了後大吃一驚,他見王子軒的說話的表情很像有那麼一回事,不禁失聲道: “你說我殺了你卓奶媽?” 王子軒臉上布滿殺氣,冷笑緩緩道: “你小子想抵賴是不是?” 司馬玉峰想到對方殺害了自己的奶奶,現在竟又來反噬自己一口,不由得怒極恨極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 “你說我殺了你奶媽,是你親跟看見的吧?” 他想對方既欲誣指自己殺了他的奶媽,必會答稱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