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定計策歸卧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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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玉峰聳聳肩道: “沒問題,不過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真叫人想不通,你們既然都是宦門子弟,想必家裡都很富有,幹麼要出來搶劫?” 那青年怒叱道: “不用你管!” 司馬玉峰笑道: “好,我不管,不過強盜在搶劫之前,總是說‘路是我開的,樹是我栽的’而你們的借口是什麼?” 那青年沉聲道: “這一帶是我們飛龍幫的地盤,凡是來此談情說愛的情侶,都要給我們銀子,以換取安全,否則,哼哼……” 司馬玉峰笑了笑,轉望古蘭問道: “蘭兒,我們要不要給?” 古蘭伸手摘了三片樹葉,不動聲色的微笑道: “好,由小妹來付吧!” 她玉臉一擡,環望那三個青年嬌笑道: “喂,你們要銀子可以,但得先接本姑娘這三片樹葉!” 那三個青年根本不知她是武林中的一等高手,見她長得美麗可愛,不覺動了歹念,三人互打了個眼色,那面貌瘦削的青年開口笑道: “姑娘,你叫我們接樹葉幹麼?” 古蘭笑道: “接得住樹葉,本姑娘便給你們銀子,接不住休想!” 那青年色迷心竅,覺得好玩,點頭笑道: “好,你抛過來!” 古蘭便将一片樹葉向他抛去,嬌笑道: “接住啦!” 那青年伸手欲接,那知樹葉飛勢快若閃電,一下便打中他膝蓋,痛得他殺豬般叫了一聲,不由自主的雙膝一屈,跪了下來! 原來,古蘭自蒙武林第一大奇人金鐘老人彭維亭收為徒弟後,竟已練就“飛花摘葉”便可傷人的本領,這種功夫要有深厚的内家真力方能施為,她的火候還未十分到家,不過用來對付一些三腳貓已是綽綽有餘了。

     另外那兩個青年還搞不清同伴為何竟被一片樹葉打得跪了下去,兩人瞪目驚愣一陣,其中之一才開口驚問道: “老大,你怎麼啦?” 那跪在地上的青年痛得直叫道: “不成,我們碰到紮手貨了!” 那兩個青年面色一變,畏懼的瞪着古蘭,腳下慢慢往後退,似有開溜之意。

     古蘭又将手中兩片樹葉分向他們抛去,脆笑道: “你們也接接看!” 那兩個青年大驚失色,轉身欲逃,但身子才轉了一半,已被射到的樹葉打中膝蓋,“咕咚!”一聲,也跪下來了。

     古蘭起身拾起他們三人掉在地上的匕首,将其中兩柄折斷,把剩下的一柄抛給司馬玉峰,笑道: “玉峰哥,那些官兒他隻知道在朝中争權奪利,沒工夫管教他們的兒子,你來替他們教訓教訓吧!” 司馬玉峰接住她抛到的匕首,站起身笑問道: “你說要怎麼教訓好呢?” 古蘭道: “把他們的頭發和眉毛剃掉,這樣他們才肯躲在家裡閉門思過!” 司馬玉峰大喜道: “對,好辦法!” 那三個青年一聽要剃發和眉毛,驚得魂飛魄散,慌忙伏地磕頭求饒道: “女俠請饒恕,小的們有眼無珠得罪了兩位,我們願向兩位磕一百個響頭,隻求兩俠不要剃我們的頭發……” 古蘭道: “饒你們不得,非剃不可!” 司馬玉峰怕他們呼救驚動遊人,便先點了他們的啞穴,然後扯下他們的頭巾,開始動手剃起來。

     約模一柱香光景,三個青年已變成沒頭沒眉毛的“人蛋”了! 古蘭笑道: “難看死了,玉峰哥,我們回去吧?” 司馬玉峰道: “他們這樣一直跪到天亮,必會驚動很多人。

    ” 古蘭道: “那才好呀!” 司馬玉峰道: “假如我們不把他們的麻啞二穴解開的話,說不定更會引起武林人的注意……” 古蘭道: “管他呢!” 司馬玉峰道: “不,我是說,這可能正是我題字留名的好機會!” 古蘭眼睛一亮,喜道: “你快寫!” 司馬玉峰于是用匕首是草地上刻出“歸卧南山陲,司馬玉峰題”十個大字,随與古蘭離開曲江池,返回客棧。

     次日,他們又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隻聽客棧中有許多人沸沸揚揚的在談論一件事,司馬玉峰聽到有“長安三鼠”一語,便召來一個店小二問道: “小二,這長安城發生了什麼事情?” 店小二登時眉飛色舞道: “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據說‘長安三鼠’被人殺死了!” 司馬玉峰心中一驚,急問道: “長安三鼠是誰?” 店小二說: “是三個無惡不作的花花公子,仗着他們老子在朝為官,劫财劫色無所不來,全長安的老百姓莫不對他們深惡痛絕,就隻敢怒不敢言,如今可好了,聽說昨夜被人殺死在曲江池畔,三人面對面跪着,頭發和眉毛都被剃掉,心房挨了一刀,哈哈,今後長安城的老百姓有太平日子過了!” 司馬玉峰駭然道: “你說他們心房挨了一刀?” 店小二道: “是的,那是緻命的一刀,殺死他們的那位俠客名叫司馬玉峰,他殺了他們後,又在地上題字留名,真是英雄本色,敢作敢當,棒極了!” 司馬玉峰驚愕良久,揮手命店小二退去,匆匆穿好衣服。

     出房轉到隔壁房間,舉手拍門,喊道: “蘭兒,你起來了沒有?” 房門一開,古蘭就立在門外! 司馬玉峰舉步入房,把房門關上,低聲問道: “蘭兒,你都聽見了?” 古蘭點首道: “嗯,聽見了!” 司馬玉峰驚詫道: “那是怎麼搞的呢?” 古蘭道: “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我們的行蹤已為敵人發現,他看見我們離開曲江池後,就現身将‘長安三鼠’殺死,存心嫁禍于你,一是下手殺人者是本地人,過去曾吃過‘長安三鼠’的虧,他們看見我們将‘長安三鼠’整在那裡,認為機不可失,等我們走後,就将他們殺死!” 司馬玉峰問道: “你認為那一種較有可能?” 古蘭道: “後者,因為如果是前者,當他們發現我們時,應該會立刻動手,而不會做出這種效力不大的嫁禍,因為縱然官府認定你是殺人兇手,他們也對你無可奈何,是不是?” 司馬玉峰咬唇道: “可是這對我司馬玉峰是個很大的——” 古蘭微微截口道: “榮譽!” 司馬玉峰一怔,迷惑道: “榮譽?” 古蘭點首笑道: “不錯,三鼠一死,人心大快,你沒聽見剛才那個店小二把你歌頌了一陣?” 司馬玉峰啞然失笑,聳聳肩道: “隻怕是毀譽參半,如今我們怎麼辦好呢?” 古蘭道: “你題字留名的日的已經達到,我們可以‘歸卧南山陲’去了!” 司馬玉峰笑道: “對,早一天回去也好!” 于是,兩人收拾衣物,付賬離開客棧,便朝朱雀門走來。

     将近城門,隻見城門下聚集着一簇人,司馬玉峰瞧得心頭一凜,住足道: “不妙,有捕頭在那裡搜查過往行人的行李!” 古蘭問道: “你身上有沒有帶着小刀?” 司馬玉峰道: “有一把,但最要命的是血書,那上面有我的姓名!” 古蘭道: “那麼,把小刀丢掉,把血書交給我!” 司馬玉峰走到街邊,假裝整理鞋子,将一把匕首丢入水溝,然後取出血書遞給古蘭,問道: “他們不會搜你身上吧?” 古蘭将血書納入懷中,笑道: “我是姑娘家,他們那敢搜我的身!” 司馬玉峰欣然道: “好,我們過去!” 走近城門,隻見兩個捕快正在搜查可疑人物的行李和身體,作威作福,看了令人氣憤。

     司馬玉峰和古蘭混在人群中慢慢挨進,輪到司馬玉峰時,他自動解開包裹讓其中一名捕快搜查,那捕快約略一翻,再伸手摸他身上,由上身摸到雙腳,然後用力一推,喝道: “去!” “滾!” 就在這時,旁邊有人被打了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司馬玉峰轉頭一看。

    隻見另外那名捕快正一手撫着面孔,一手戟指古蘭怒吼道: “好賤婢,你竟敢動手打人?” 古蘭更兇,柳眉倒豎,杏目圓瞪,雙手叉腰,氣虎虎的嬌叱道: “打你又怎樣?你憑什麼要搜本姑娘的身子?本姑娘的身子你也動得的麼?” 原來,所有出城的婦女,照規矩隻能搜查行李,不能搜身子,那捕快因見古蘭長得秀麗可愛,竟想乘機占便宜,因此被古蘭狠狠刮了一個耳光。

     那捕快老羞成怒,暴跳如雷道: “豈有此理,老子奉命搜查過往行人,你這賤婢竟敢反抗,簡直反了!反了!” 古蘭寒臉冷笑道: “哼,我問問,你别的婦女都不搜,為什麼光搜本姑娘的?” 那捕快厲聲道: “老子認為你可疑,就要搜你身上,怎樣?” 古蘭脖子一伸,手指自己的鼻頭尖叫道: “什麼?你說本姑娘可疑?” 那捕快道: “不錯.你可能是殺人兇手,走!走!走!到衙門裡說話去!” 古蘭一把抓住他手腕,道: “很好,我伯父是朝中的禮部尚書,我們去理論一番!” 那捕快原是要帶古蘭走的,一聽她有一位伯父在朝為官,不由面色一變,用力摔開古蘭的手掌道: “你胡說!” 古蘭作勢又要抓他的手,冷笑道: “胡說?誰在胡說呀?” 那捕快把雙手藏到身後去,色厲内荏地道: “你!你說你伯父是朝中的禮部尚書,他叫什麼名字?” 古蘭道: “要知道我伯父的名字很簡單,你跟本姑娘去就會知道了!” 說着,又要去拉那捕快的手,裝得煞有介事。

     那捕快膽寒了,往往連退,一面揮手道: “去去去!老子沒空跟你羅嗦!” 古蘭倒也懂得見好就收,當下拾起包裹,臉現譏诮,“哼!”了一聲,一扭腰肢,悻悻的往城外走去。

     司馬玉峰一直站在旁邊觀看,這時見已沒事,便背起包裹跟着走出城。

     兩人假裝不相識,一個靠左邊走,一個靠右邊走,走出數百步後,方才拊掌大笑起來。

     司馬玉峰笑道: “蘭兒你好兇啊!” 古蘭吃吃笑道: “那些狗東西隻會欺壓善良,你若兇不過他,他就會把你吃掉!” 司馬玉峰問;“他剛才真想摸你身子麼?” 古蘭玉臉微紅道: “正是,不過他的手剛伸過來,我就一巴掌刮過去了!” 司馬玉峰道: “我原想幫你揍他,後來看見被你唬倒了,所以沒有動手。

    ” 古蘭正要再說什麼之際,蓦聞身後道上傳來一片急遽的馬蹄聲,兩人回頭一看,見有五匹駿騎疾馳而來,馬上人均是公門裝束,司馬玉峰不禁微驚道: “糟了,莫不是他們追來了?” 古蘭道: “不要怕,反正這些捕快奈何不了我們!” 司馬玉峰皺了皺眉道: “但是事情鬧大了總是不好……” 說話間,五匹駿騎業已馳至身後! 司馬玉峰和古蘭便在道旁立住,準備應變,但那五匹駿騎并無勒停之意,仍一直向前猛馳而去。

     古蘭笑道: “窮緊張,原來他們并非在追趕我們!” 司馬玉峰苦笑道: “誰說不是?他們正是在追趕我司馬玉峰。

    ” 古蘭笑道: “你怎麼知道?” 司馬玉峰道: “長安三鼠的屍前有我的姓名和去向,他們八成是要去終南山找我!” 古蘭一想不錯,不由發怒道: “這可怎樣辦?” 司馬玉峰道: “若論身手,再來一百個捕頭也别想捉住我,問題是惹上公門很讨厭……” 古蘭道: “是呀,我想的就是這一點,我們不如放棄終南山那間草屋如何?” 司馬玉峰道: “不,放棄很可惜,我們另想辦法好了。

    ” 古蘭做了一個“殺”的手勢,說道: “幹掉他們如何?” 司馬玉峰搖頭道: “沒這個道理,設法吓唬吓唬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倒還差不多!” 古蘭問道: “怎樣吓唬他們呢?” 司馬玉峰忽地邁快腳步,道: “走,先跟住他們再說!” 官道上行人不多,兩人立即施開腳力,遠遠跟蹤着前面的五匹駿騎。

     中午時分,跟蹤到一個不知名的大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