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定計策歸卧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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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過,吹散了殘留的白煙幕! 赫然,立在樹下的那“兩個人影”竟不是鐵塵子和念瓜和尚,而是金鐘老人彭維亭和蓑衣鬼農南宮林,紫、黑二蒙面老人均吃了一驚,怪嘯一聲,同時頓足倒縱而起,好像兩隻受驚的兔子,倉惶急遁而去。

     蓑衣鬼農南宮林高聲大笑道: “哈哈哈,老朋友,昨夜在太華山中,你們就有膽子找上來打架,今天怎麼沒有啦!” 紫、黑二蒙面老人沒有回答,大概已去得遠了。

     蓑衣鬼農南宮林又笑了一陣,方才轉對右邊的樹林道: “出來吧,你們兩個小家夥!” 鐵塵子和念瓜和尚一齊由林中走出,向金鐘老人彭維亭和蓑衣鬼農南宮林行禮道: “多謝兩老前輩搭救,晚輩倆感激不盡!” 金鐘老人彭維亭含笑問道: “你們兩人是怎麼跟那兩個蒙面人碰上的?” 鐵塵子愕然道: “兩位老前輩是剛來的?” 金鐘老人彭維亭颔首道: “嗯,老朽倆昨夜在太華山中等候小徒的消息,這兩個蒙面人和另外兩個蒙面人突然現身圍攻,結果反被老朽倆擊退,剛才老朽倆由這附近經過,聽得有人在這樹林中打鬥,悄悄掩近一看,原來又是這兩個家夥!” 念瓜和尚道: “這十多天來,有許多人在圍捕晚輩倆,還好晚輩溜得快,沒有被他們捉住,今天我們上了當,把王子軒當作司馬玉峰,所以才惹來了那兩個老賊頭!” 蓑衣鬼農南宮林笑道: “原來你小和尚也沉不住氣了!” 念瓜和尚一怔道: “沉不住氣?” 蓑衣鬼農南宮林大笑道: “不錯,老夫早就猜想你們兩人必知紫、黑二蒙面老人的來曆,可是你們顧忌太多,一直不敢說出來,今天終于說溜嘴了,哈哈哈……” 念瓜和尚眨眨眼道: “晚輩那地方說溜嘴了?” 蓑衣鬼農南宮林笑道: “你說‘今天我們上了當,把王子軒當作司馬玉峰,所以才惹來了兩個老賊頭’,這不等于說紫、黑二蒙面老人是龍華園出來的麼?” 念瓜和尚張口發呆了半晌,失聲道: “是呀,我怎麼這樣糊塗?” 蓑衣鬼農南宮林又哈哈大笑,上前拍拍肩頭道: “現在好好說出來吧!當年夜襲‘居之安’的人是誰?” 念瓜和尚轉望鐵塵子問道: “牛鼻子,可以說麼?” 鐵子聳聳肩道: “現在不說,人家也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麼好隐瞞的呢?” 念瓜和尚點頭叫道: “對,把不是秘密的事當作秘密隐瞞,那是愚蠢行為!” 金鐘老人彭維亭立刻席地坐下,笑道: “來,大家先坐下來再說!” 于是,老少四人在樹下圍成一個小圈圈,鐵塵子道: “先談談司馬玉峰和古蘭姑娘,剛才王子軒說司馬玉峰打死了他的奶媽,帶着古蘭逃下山來了,不知是真是假?” 蓑衣鬼農南宮林精神一震,急問道: “你看王子軒的氣色怎樣?” 鐵塵子道: “他看來很氣怒,問晚輩倆可知司馬玉峰會去何處,念瓜和尚扯了一個謊,告訴他古蘭師父彭維亭老前輩住在恒山,故他們倆人可能會去恒山,王子軒聽了縱身就走。

    ” 蓑衣鬼農南宮林大喜,轉對金鐘老人彭維亭道: “彭老,如此看來,你我的徒弟确是逃下山來了!” 金鐘老人彭維亭道: “不錯,但不知他們逃往何處去了?” 蓑衣鬼農南宮林道: “這個等下再來研究!” 說到此,轉望鐵塵子和念瓜和尚說道, “現在你們就把當年‘居之安’遭受襲擊的真相說出來吧!” 鐵塵子道: “關于這件事,晚輩倆僅由先師遺留在洞壁上的文字而明白梗概,至于詳細情形,晚輩倆完全不清楚……” 蓑衣鬼農南宮林道: “那不要緊,你就把所知道的說出來,當年夜襲‘居之安’的人,除了龍華園主王則原外,還有誰?” 鐵塵子道: “龍華九長老!” 金鐘老人彭維亭一聽之下,不由皺眉沉吟道: “奇怪,就老朽所知,龍華九長老個個都很正直,他們怎會同意龍華園主王則原那樣做呢?” 鐵塵子道: “這一點,就非晚輩所能明白的了。

    ” 蓑衣鬼農南宮林接着問道: “那麼,他們攻擊‘監園人司馬宏’的目的何在?” 鐵塵子道: “隻有一個目的,奪取過關刀!” 蓑衣鬼農南富林驚訝道: “過關刀是‘監園人’之物,他龍華園主王則原既想奪取過關刀,就得把司馬宏和四大護法殺死呀!” 鐵塵子道: “那是當然,不過,龍華園主王則原所以要奪取‘監園人司馬宏’的過關刀,并非完全為了權利的争奪,而是那柄過關刀刻有‘武聖周夢公’的全部武學!” 金鐘老人彭維亭和蓑衣鬼農南宮林均聽得神色一震,脫口道: “呀,原來如此!” 蓑衣鬼農南宮林接着又問道: “結果那柄過關刀有沒有被王則原奪去?” 鐵塵子搖頭道: “先師對此沒有記述!” 金鐘老人彭維亭目注蓑衣鬼農笑道。

     “假如過關刀被王則原奪去,令徒司馬玉峰那會有半柄過關刀呢?” 蓑衣鬼農南宮林恍“哦”一聲,又向鐵塵子問道: “後來呢?” 鐵塵子道: “先師留在洞壁上的遺字,隻說他和‘苦瓜禅師’是‘監園人司馬宏’的随身護法,與司馬宏隐居五台的子午鎮,有一天深夜,龍華園主王則原忽然率領龍華九長老闖入居之安,命司馬宏将過關刀交出,他說過關刀刻有師父的全部武學,不應由司馬宏一人得去,司馬宏不允,雙方就大打出手,結果寡不敵衆。

     司馬宏便背起兒子司馬玉明,命先師及‘苦瓜禅師’負責保護他突圍,但因敵人身手太高,先師兩人在護送司馬宏沖出居之安後,身上均負重傷,雖然後來仍逃得性命,但已與司馬宏失去聯系,之後他們逃之一座秘洞中,打算運功愈傷,卻發覺所受之傷已無法治愈,兩人乃合力在洞壁上題安記述遭遇經過,并留下他們一身武學,遺言獲得者應拜他們這師,并須找到司馬宏或其子司馬玉明,繼承師職再為‘監園人’之護法——這就是晚輩倆所知道的一切!” 蓑衣鬼農南宮林問道: “令師遺言中,沒有提到‘監園人司馬宏’的妻子舒美芳?” 鐵塵子道: “沒有!” 蓑衣鬼農南宮林面露迷茫之色,轉望金鐘老人彭維亭道: “彭老,蓬萊道人為何對‘監園人’之妻一字不提?” 金鐘老人彭維亭沉思片刻,浩歎一聲道。

     “大概是忘了,須知他們是在身負重傷的情形下在洞壁題安的,那時他們隻想把自己的遭遇記下來,因此可能會漏掉一些事,老朽猜想當是‘監園人司馬宏’除了命‘蓬萊道人’和‘苦瓜禅師’保護他之外,還命另兩位護法‘蝸居隐叟關雲陽’和‘雲溪釣翁姜萬福’保護其妻逃命,而其妻舒美芳也背她另一個兒子司馬玉峰!” 蓑衣鬼農南宮林點點頭,回對鐵塵子笑道: “彭老的猜測,你們同意麼?” 鐵塵子道: “也許是如此,不過仍要等到司馬玉峰找到他義祖父而拿到那半截斷刀時,才能證明他确是司馬宏的二子之一!” 蓑衣鬼農南宮林又點點頭,再向金鐘老人彭維亭問道: “彭老,現在我們該怎樣來對付龍華園主王則原?” 金鐘老人彭維亭道: “現在不是研究如何對付龍華園主王則原的時候,而是要先研究如何找到令徒司馬玉峰和‘監園人司馬宏’的另一個兒子司馬玉明,然後,除了蓬萊道人和苦瓜禅師題在洞壁上的文字是個證據外,我們最好能再找到一個活人作為證據,屆時方可向龍華園主王則原大興問罪之師!” 蓑衣鬼農南宮林道: “司馬宏夫婦及‘蝸居隐叟關雲陽’、‘雲溪釣翁姜萬福’這四位,假如有一人尚活在人間,那會一直躲藏不出?所以老夫認為要找到他們四人之一,希望甚微!” 金鐘老人彭維亭道: “這也不盡然,譬如司馬夫人是在逃到終南山下,才将司馬玉峰丢棄的,也許她後來逃出了魔掌,但她一個女流之輩,在沒有足夠力量消滅龍華園主王則原等人之前,她是不敢現身出來的!” 蓑衣鬼農南宮林道: “果真司馬夫人還活着,她必是躲藏在一個非常隐秘的地方,我們要找到她也相當困難呀!” 金鐘老人彭維亭微笑道: “是的,但是當魔道注定要敗的時候,或許會很容易叫我們找到!” 南宮林笑道: “依你說,我們該如何着手?” 彭維亭道: “以半年為期我們四人分頭尋找令徒司馬玉峰,順便暗訪司馬夫人及司馬玉明的下落,誰先找到司馬玉峰,就帶他去終南山等候,然後,假如我們都未找到司馬夫人或司馬玉明,到時候再來研究對付龍華園主王則原的辦法,你看如何?” 蓑衣鬼農南宮林點頭道: “也好,半年後我們在終南山的甚麼地方見面?” 金鐘老人彭維亭道: “終南山上有一座‘白鶴觀’,我們就在‘白鶴觀’等候好了!” 南宮林便轉對鐵塵子和念瓜和尚道: “你們兩個小家夥有無意見?” 鐵塵子道: “沒有,晚輩贊同彭老前輩的意見!” 念瓜和尚道: “貧僧倒有一點顧慮……” 南宮林問道: “你顧慮甚麼?” 念瓜和尚道: “龍華園主王則原大概已經知道我們兩人是蓬萊道人和苦瓜和尚和遺徒,因此他勢必要捉到我們而後已,現在我們兩人一分開,如果再遇上龍華園的人,一對一貧僧即使打不過也還逃得了,若是一下遇上三四個,那可不大妙呢!” 鐵塵子笑道: “哈!小秃驢,你終于也膽寒起來啦!” 念瓜和尚瞪他一眼道: “放屁!貧僧講的實在話!這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而是力量夠不夠的問題!” 金鐘老人彭維亭笑道: “念瓜和尚顧慮得是,不過這問題好解決!” 蓑衣鬼農南宮林接口笑道: “不錯,你們兩人可以改頭換面一番,龍華園裡的人就識不出你們了!” 念瓜和尚搔搔光頭道: “實不相瞞,貧僧對易容術一竅不通,如何改頭換面呢?” 蓑衣鬼農南宮林道: “龍華園裡的人,認識你們兩人的還不多,你隻要脫去僧袍,戴上一頂帽子,就可混過去了!” 念瓜和尚喜道, “真是這麼簡單,那倒好辦!” 蓑衣鬼農南宮林笑笑,轉望金鐘老人道: “彭老,你向東,我向西,鐵塵子向南,念瓜和尚向北,如何?” 金鐘老人彭維亭含笑起立道: “好,大家半年後再見!” 語畢,抱拳一拱,縱身跳上樹梢,一閃而沒! 蓑衣鬼農南宮林等三人随也互道“珍重”而别,分頭尋找司馬玉峰去了。

     然而,世上事就有這麼許多不湊巧,當他們四人離開樹林約摸盞茶工夫之後,司馬玉峰和古蘭卻在這片華陰城外的樹林裡出現! 原來,他們昨夜逃下蓮花峰後,在山中密林船藏了半夜,直到拂曉時分,方才找到一條下山之路,而且很幸運的沒有碰上龍華九長老,一路逃到這片樹林中。

     他們不敢入城,故決定在這樹林藏匿一日,等天黑再逃命。

     經過半夜的逃奔跋涉,古蘭感覺又疲勞又饑餓,她在林中躺下,閉目休息。

     司馬玉峰默坐在她身邊,一會之後,他伸出右臂,運指在樹身上寫了起來。

     歸卧南山陲 司馬玉峰題 這是他在樹身上刻出的兩行字! 古蘭聽到聲音,睜眼擡臉一看,吃驚道: “咦,你這是甚麼意思?” 司馬玉峰淡淡一笑道: “我決定回到我被遺棄的終南山下蟄居,就是這個意思!” 古蘭坐了起來,注目問道: “你不打算去尋找你義祖父?” 司馬玉峰苦笑道: “人海茫茫,你要我去大海撈針?” 古蘭道: “但你若是不找,就永遠沒有機會見到你義祖父,不是麼?” 司馬玉峰道: “不,我認為回到終南山後,更有機會見到我義祖父!” 古蘭颦眉笑道: “我不懂!” 司馬玉峰一指樹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