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别具用心生死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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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籠外面一間寬大的地窟,約有五丈寬闊,四周陰濕而黑暗,因此黑衣蒙面老人走出數步後,身形即隐沒不見! 司馬玉峰頗感意外,但他很快就悟出這是對方的詭計,故急忙向念瓜和尚和鐵塵子傳音說道: “兩位請注意,對方可能躲在附近偷聽我們的談話,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講真話!” 念瓜和尚微一點頭,表示理會得,然後開口大聲道: “喂,天外不速客,我們‘釋儒道’三俠真是出師不利,頭一次出門就栽了跟鬥,這可是笑話咧!” 司馬玉峰答道: “是啊,都是那位‘蓑衣鬼農南宮林’害人不淺,他要我們幫忙來這‘濟世藥鋪’探探虛實,卻不把事情說清楚一點,如今我們雖已探出了虛實,人卻已成了籠中之鳥,唉!……” 鐵塵子接腔問道: “你見識比我們多,剛才那個黑衣蒙面老人到底是何來路?” 司馬玉峰搖頭道: “老實話,我也不知道!” 念瓜和尚一指地上的胡大夫道: “要知道那蒙面老人是誰,隻有問他!” 司馬玉峰喜道: “對,讓我來問!” 他骈指解開胡大夫的啞穴,将他拉到鐵籠邊讓他倚坐着,然後扳起臉孔沉聲發問道: “喂,姓胡的,我知道你絕非北天霸主羅谷化身的,現在我問你,你要死還是要活?” 胡大夫神态較前鎮靜許多,聞言冷笑一聲道: “這要問你們三人!” 司馬玉峰怒道: “放屁!” 胡大夫冷笑道: “老朽說的是實話,你們逼迫老朽沒用,老朽一死,你們也活不成!” 司馬玉峰道: “在這鐵籠裡,我們可以任意擺布你,你仔細想想吧!” 胡大夫道: “你說的大概是指用刑,這一點你也要仔細想想!” 司馬玉峰冷哼一聲道: “我沒有任何顧慮!” 胡大夫忽然壓低聲音道: “不見得吧?眼下隻有老朽知道你是誰,你若敢對老朽用刑,老朽隻要嚷出你的姓名,立刻就會有人出來收拾你的生命!” 司馬玉峰心中暗驚,也放低聲音道: “你若敢嚷出來,我一掌劈死你!” 胡大夫一笑道: “所以我們最好和好相處!” 司馬玉峰道: “你隻要把黑衣蒙面老人的姓名來曆說出,我們發誓不傷害你!” 胡大夫笑道: “你這話可能是真心話,但你們即使不傷害老朽,老朽也難免一死,所以你們還是死了心吧!” 司馬玉峰道: “告訴我們如何逃出這個鐵籠,然後我們帶你逃出去!” 胡大夫道: “不,老朽甘為主人而死!” 司馬玉峰大怒,揮掌“拍!”的掴了他一記耳光,罵道: “扯你娘的蛋!” 胡大夫身上麻穴受制,挨了耳光後,氣得瞪眼吹胡子,嚷道: “小子無禮,老朽這麼一把年紀了你還打我耳光,你再打一下試試!” 司馬玉峰右掌連揚,左右開弓又找了他兩下,沉容冷笑道: “比你說的一下多了一下,怎樣?” 胡大夫兩眼大睜,眼珠直往上翻,氣急交迸的嚷道: “豈有此理,你再打!你再打!” 司馬玉峰依言揮掌再打,一口氣打了他十下,直把個胡大夫提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盤,窒息似的發愣良久,方才大大的喘了口氣,悲聲道: “好,既然你不怕死,老朽就把你的姓名嚷出來!” 司馬玉峰面現濃烈殺氣道: “請便!” 胡大夫發覺他臉上充滿殺氣,不由打了個寒噤,垂目喃喃道: “你别以為老朽不敢,老實說,老朽已有七十有八,而你們三人合起來才幾歲?” 念瓜和尚瞧得忍俊不住,笑道: “哈,這才賊色厲内荏,是個軟骨頭!” 鐵塵子接口道: “而且臉皮奇厚無比,挨了十幾下耳光,居然臉都不紅一下!” 司馬玉峰聞言心頭一動,伸手抓住胡大夫的白頭發往下一拉,胡大夫的頭發應手而落,并且連帶撕下一層人皮,頃刻之間,胡大夫的面貌全變了! 他,非是别人,正是惡訟師謝興浪! 司馬玉峰猶如發現異福,一把抓住他雙臂,哈哈大笑道: “好家夥,原來是你呀!” 念瓜和尚和鐵塵子隻聽過惡訟師謝興浪的名字,卻未見過他的人,故看了不認識,因向司馬玉峰問道: “喂,天外不速客,這老頭兒是誰?” 司馬玉峰怒笑道: “這老家夥就是惡訟師謝興浪!” 鐵塵子和念瓜和尚同時驚“噢”一聲,瞪眼打量他好半天,前者突然趨前抓住他胸襟喝問道: “惡訟師,你曾受雇謀殺‘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司馬玉峰’是麼?” 惡訟師謝興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畏懼的瞥了司馬玉峰一眼之後,垂首搭然道: “老朽雇謀殺司馬玉峰是事實但司馬玉峰是不是是‘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鐵塵子還不敢十分相信司馬玉峰的身份,所以一見被撕下假面具的胡大夫是惡訟師謝興浪時,劈頭就這樣發問,他認為惡訟師射興浪點頭答了聲“是”,就可證明司馬玉峰确是司馬宏的兒子無誤。

     而司馬玉峰也認為到了這個地步,惡訟師謝興浪應據實供出才對,不料他竟然“翻臉不認人”,這簡直是跟自己過不去,因而一聽之下,不禁勃然大怒猛可一掌揮出,厲聲道: “可惡的老賊頭,我劈了你!” 這一掌不比先前的打耳光手法,力道用得很足,惡訟師謝興浪嘴巴如中巨杵,登時被打落了一排牙齒,和着鮮血流下來了! 鐵塵子一看司馬玉峰還要再打,連忙伸手攔住,道: “等一下,這不是打死他的時候!” 司馬玉峰氣乎乎地道: “你相信不相信他的話?” 鐵塵子笑道: “惡訟師謝興浪的話若可相信,天下就沒有說謊的人了!” 司馬玉峰氣消了些,冷笑道: “這老賊頭真是名符其實的惡訟師,明明當日是龍華園主命令他和司馬玉蜂去茅山離魂宮的,他現在卻翻口不認賬!” 念瓜和尚道: “咱們帶他去找龍華園主對證好了,看他在龍華園主面前又将怎麼說。

    ” 鐵塵子道: “好辦法,可惜咱們逃不出這個鐵籠!” 念瓜和尚伸手撫摸着粗如兒臂的每一根鐵杆,抿抿嘴道: “咱們三人合力試試如何?” 鐵塵子搖頭道: “沒用,除非先将橫架在中間的鐵闆弄斷,否則兩來三個人也扳不彎它!” 念瓜和尚轉望司馬玉峰低聲道: “喂,你不是有一柄軟劍麼?” 司馬玉峰點頭道: “我早就想到,問題是那黑衣蒙面老人可能還窺伺在旁!” 念瓜和尚道: “不管他,拿出來試試吧!” 司馬玉峰覺得為了要掩飾自己的身份,讓他們久困籠中也不是辦法,于是決定冒險一試,當即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運注真力往那根固定鐵杆的鐵闆劈去。

     蓑衣鬼農南宮林傳授給他這柄軟劍乃是緬鐵制成的,确有削鐵如泥的功效,隻聽“叮!”的一聲,那根鐵闆果然應手而斷! 念瓜和尚一見大喜,拍手笑道: “好極了!再劈!再劈!” 司馬玉峰軟劍再舉,但第二劍正要劈落之際,突聞地窟中爆起一片狂笑聲! “哈哈哈哈,司馬玉峰,果然是你!” 笑聲中,人影忽現,正是那個黑衣蒙面老人! 他緩步走至距鐵籠尋丈處立定,目露寒芒注視惡訟師謝興浪嘿嘿冷笑道: “老謝,你似乎有一點不老實了!” 惡訟師謝興浪面色慘自,結結巴巴道: “副幫主請……高擡貴手,老朽剛才……被點住啞穴,要說也說不出來呀!” 黑衣蒙面老人陰恻恻道: “用不着解釋,你大概是害怕老夫連你也一起殺了,是不是?” 惡訟師謝興浪慌忙道: “不!不!老朽絕無此意,再說我們是自己人,副幫主再強也不會這樣做,對不對?” 黑衣蒙面老人颔首沉笑道: “對,老夫原想救你,可是卻想不出萬全之策,因為你知道,老夫一有行動,司馬玉峰在求生無望之下,必會先殺了你!” 惡訟師謝興浪道: “是的,是的,副幫主!請設法救老朽一命!” 黑衣蒙面老人道: “假如你不太貪生怕死,老夫無論如何也要救你,可是你今天的表現,證明你惡訟謝興浪除了金銀财寶外,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如此,本幫留你何用?” 惡訟師謝興浪面色大變,抖着嘴唇道: “副幫主請三思而後行,老朽到現在為止,并未吐露隻字……” 黑衣蒙面老人大笑道: “好啊,你以此來威脅老夫麼?” 惡訟師謝興浪道: “老朽不敢,但如副幫主連老朽也要除去,老朽還有什麼顧忌呢?” 黑衣蒙面老人獰聲道: “這就是說,老夫如表明欲殺你後,你便要将幫主和老夫的姓名來曆告訴司馬玉峰?” 惡訟師謝興浪點頭道: “萬不得巳時,老配隻有如此了!” 黑衣蒙面老人仰頭狂笑一聲道: “哈,可是你應該想到,司馬玉峰縱使知道老夫的姓名來曆,他橫豎也難逃一死,這不等于不知道麼?” 惡訟師忽然面現詭笑道: “未必如此,副幫主應知這家‘濟世藥鋪’是老朽的産業。

    這裡面的一切機關均是老配親手設計的,隻要老朽願意和司馬玉峰合作,立刻就可以逃出這個鐵籠!” 黑衣蒙面老人冷哼一聲道: “鐵籠的開關不在鐵籠中,這一點老夫是知道的!” 惡訟師謝興浪道: “錯了,老朽當初設計這個鐵籠時,曾想萬一有一天老朽反被困在鐵籠中,那可怎麼辦?于是老朽又在這鐵籠中裝置了一個秘密開關!” 黑衣蒙面老人似乎疑信參半,眨眨眼道: “那你不妨開開看!” 惡訟師謝興浪注目問道: “副幫主真打算除掉老朽麼?” 黑衣蒙面面老人沉默半晌,斷然道: “不錯,老夫留你不得!” 惡訟師謝興浪黯然道: “副幫主打算如何殺死我們四人?” 黑衣蒙面老人道: “老夫已準備了一桶油,它足夠把你們四人燒成焦炭!” 惡訟師謝興浪長歎一聲道: “司馬少俠,請将第八根鐵杆向左轉動三轉,再向右轉動五轉!” 司馬玉峰一聽大喜,立即依言抓住那根鐵杆,按照他的指示轉動起來。

     黑衣蒙面老人原以為惡訟師謝興浪隻是空言恫吓而已,這時一聽之下,心知不假,這才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入懷以出四把飛刀,大喝一聲,抖手打出! 四把飛刀宛如四點寒星,分取鐵籠中的惡訟師謝興浪、司馬玉峰、念瓜和尚、鐵塵子四人! 司馬玉峰左手撬轉着鐵軒,右手揮劍打掉其中兩把飛刀。

     念瓜和尚和鐵塵子也各将打到的飛刀接住,即時回敬過去,念瓜和尚怪笑道: “老賊,别用這些破鐵片來丢人現眼,收回去吧!” 黑衣蒙面老人也将打來的兩把飛刀接住,立又抖手打出,企圖阻撓司馬玉峰打開鐵籠,同時大喝道: “彭元、郝繼光,快将那桶油擡過來!” 他口裡喊的“彭光、郝繼光”兩人,正是早先在藥鋪下棋的那兩個老頭子,他們原是惡訟師謝興浪“豢養”在濟世藥鋪的打手,剛才聽了黑衣蒙面老人的命令把一桶油擡下甬道,可是這時一看黑衣蒙面老人的意思竟要連“主人”也殺了,他們倒是對惡訟師謝興浪很忠心,所以悄悄又把桶油擡了回去,黑衣蒙面老人喊他們時,他們早已跑掉了。

     黑衣蒙面老者聽見回答,掉頭一看,見甬道上已不見彭元和郝繼光的影子,心知他們不聽自己的話,不禁大為憤怒,罵了聲“該死的東西”,立時仰身縱起,往甬道疾掠過去。

     就在這時,鐵籠在司馬玉峰撬轉到第五轉之時,隻聽“轟!”的一聲,其中一片鐵栅脫離鐵籠倒落地上,司馬玉峰囑咐念瓜和尚帶起惡訟師謝興浪,自己則一馬當先縱出鐵籠,朝對面的甬道飛奔過去。

     甬道内是一條石級,每十級一個拐彎,司馬玉峰沿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