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僧道之秘洞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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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司馬玉峰伸腳踏落地,含笑拱手道: “希望兩位别吃驚,在下正是司馬玉峰!” 說着,脫下頭上的草笠,再将臉上的易容膏用力抹掉,恢複了本來面目。

     這時念瓜和尚亦已轉到馬車前,兩人一見車夫曹二竟變成了司馬玉峰後,雙雙大吃一驚,如見鬼魅,一下暴退數步之外。

     司馬玉峰生怕他們起誤會,連忙拱手不疊道: “兩位請聽在下解釋,在下的的确确是‘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司馬玉峰,兩位如不相信,在下還有家母的血書及金牌可以作證——” 一面說一面把血書和金牌掏了出來。

     但鐵塵子和念瓜和尚對他手上的血收和金牌毫不感興趣,他們面現敵意默默注視他一陣後,鐵塵子轉對念瓜和尚說道: “小秃驢,我敢跟你打賭,這是一個陰謀!” 念瓜和尚冷聲道: “不錯,并且這家夥可能是惡訟師謝興浪的徒弟!” 鐵塵子點頭道: “而謝興浪也一定是當年殺害‘監園人司馬宏’的惡賊之一!” 念瓜和尚道: “如今他指使他的徒弟冒充‘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想把我們一網打盡!” 鐵塵子道: “對,要不然那會這麼巧,居然又在此偏僻的地方碰上!” 念瓜和尚道: “他剛才在客店裡故意說他有一輛馬車,引誘我們上當,顯然打算謀設我們!” 鐵塵子道: “可惜他忍耐功夫不到家,自己先露出了狐狸尾巴!” 念瓜和尚道: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鐵塵子道: “在未找到司馬玉明之前,我們能不讓敵人知道苦瓜禅師和蓬萊道人的傳人出現江湖!” 念瓜和尚嘴巴一扭,扮成一副兇狠怪相道: “嘿嘿,你的意思是說——” 鐵塵子斷然道: “幹掉他!” 話聲甫落,一柄鐵拂塵已“呼!”的掃到司馬玉峰的胸前! 司馬玉峰腳下一滑,橫飄數尺惶聲大叫道: “小師父請聽我解釋,在下——” 一句話未完,第二招鐵拂塵又已打到,而念瓜和尚也由懷中掏出一對流星球,閃電般攻了上來。

     原來,念瓜和尚的流星球隻有拳頭大小,但卻畢常沉重,打出時“呼呼”作響,淩厲至極! 司馬玉峰遭遇兩年外門兵器的合攻,頗感難以招架,他不敢撤出腰上軟劍對抗,隻是施展“鬼影附身”一味閃避,一邊閃避一邊大叫,情形狼狽極了。

     敢鐵塵子和念瓜和尚年紀雖輕,一身武功卻已達到“一品”的造詣,司馬玉峰赤手空拳,又不敢放手回攻,因此那裡支持得了,二十招不到,身上已挨了幾下重的,隻痛得他連聲大叫,又急又怒道: “你們兩個小糊塗蛋,先聽我解釋再動手行不行?” 念瓜和尚舞掄着流星球連環攻出,怪笑道: “不行,我們剛才糊塗,現在可不糊塗啦!” 鐵塵子手中一柄鐵拂塵更是殺手連施,冷笑道: “小賊,你可知道殺人償命這句話?當年你雖未參加殺人,但你既是惡訟師謝興浪的徒弟,你也得替你師父償還血債!” 司馬玉峰大怒道: “活見你的大頭鬼,你才是惡訟師謝興浪的徒弟!” 鐵塵子狂笑道: “你别狡辯,惡訟師謝興浪那套伎倆,貧道了解得很清楚!” 念瓜和尚大笑道: “對,任你如何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貧僧兩人今夜硬是要你的命!” 鐵塵子喝道: “小秃驢,施出你的‘流星打狗’來呀!” 念瓜和尚笑道: “好,你牛鼻子的‘蓬萊一枝春’也不能閑着!” 司馬玉蜂記得很清楚,那次在烏龍坡上,自己遭遇紫、黑二蒙面老人的圍攻而正當危急之際,眼下這兩個“小糊塗蛋”适由那裡經過,當時他們一個喊出“滾瓜雙星”,一個報出“蓬萊一枝春”,吓得紫、黑二蒙面老人倉皇而逃,由此可知“滾瓜雙星”和“蓬萊一枝春”必是苦瓜禅師和蓬萊道人的厲害殺手。

     現在,司馬玉峰一聽他們要施出那兩種殺手,怎不膽戰心驚,他思忖電轉之下,蓦地長嘯一聲,身形就地一伏,緊接着由念瓜和尚的腳側穿射而出,飛也似的落荒急逃。

     鐵塵子和念瓜和尚均未料到司馬玉峰有如此奇快而絕妙的身法,發覺他一晃而沒,慌忙各自撤回兵器,轉身發足疾追,念瓜和尚大喝道: “小賊頭,你逃到玉皇大帝那裡去,貧僧也要把淩霄寶殿掀翻!” 司馬玉峰知道他們成見已深,不會相信自己的話,若不趕快逃走,一條命怕真會丢在他們手裡,但一想到他們是苦瓜禅師和蓬萊道人的徒弟,現在隻有他們知道自己生身父母當年遭受襲擊的真相,今天好不容易遇上怎可失之交臂? 一念即此,立即停步轉身,在地上坐了下來。

     鐵塵子和念瓜和尚追到他跟前,見他竟席地而坐,再無逃走之意,不由為之一楞,兩人停足呆望片刻,鐵塵子冷哼一聲道: “小賊,你别以為賴在地上貧道就不動手,告訴你,貧道不懂江湖規律!” 司馬玉峰肅容端坐,再取出血書和金牌向他們抛去,開口緩緩道: “在下隻有這個請求,請你們兩位先看看血書和金牌,假如你們兩位仍然認為這是在下僞造的,那麼兩位隻管動手,在下絕不反抗!” 血書和金牌已抛到鐵塵子和念瓜和尚的腳下,兩人不由自主俯身拾起,交換着看了一番,鐵塵子似乎無動于衷,冷冷問道: “你給我們看這兩樣東西,要證明你是‘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麼?” 司馬玉峰點頭道: “是的,十六年前,在下被家母遺棄在終南山下,當時這兩樣東西就在在下身上!” 鐵塵子冷笑道: “這塊金牌刻有武聖周夢公的肖像,可能确是龍華園之物,但這張血書并未提及你是‘監園人司馬宏’之子!” 司馬玉峰道: “除了這兩樣東西外,還有一柄斷了一半的刀!” 鐵塵子道: “那柄斷刀刻字說你是‘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 司馬玉峰道: “不,那柄斷刀就是武聖賜與家父用以監督龍華園的過關刀。

    ” 鐵塵子面色一變,伸手道: “拿出來我看看!” 司馬玉峰搖頭道: “那斷刀此刻不在在下身上。

    ” 鐵塵子皺眉陰聲道: “在那裡?” 司馬玉峰道: “在我義祖父張寄塵手裡!” 鐵塵子追問道: “你義祖父此刻在何處?” 司馬玉峰輕歎一聲道: “他老人家自被龍華園少園主王子軒打傷後,就失去消息了!” 鐵塵子越聽越覺奇怪,不禁又追問道: “你義祖父怎會被王子軒打傷?” 司馬玉峰正是要“引誘”他這樣問,當下又輕歎一聲道: “這事說來話長,要是——” 念瓜和尚忽然打岔道: “且慢,你要說多久才能說完?” 司馬玉峰道: “最多半個時辰!” 念瓜和尚轉對鐵塵子道: “牛鼻子,咱們别上了他的緩兵之計!” 司馬玉峰心中一急,猛可厲聲道: “念瓜和尚,虧你是苦瓜禅師的傳人,怎麼這樣膽小如鼠!” 念瓜和尚也火了,面露煞氣嘿嘿冷笑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念瓜和尚怕的就是那些慣使詭計害人的鼠輩!” 司馬玉峰怒道: “也罷,我現在要說的話都是假的,要是你沒有膽量聽下去,隻管上來動手,我若皺一下眉頭,司馬兩字讓你倒寫!” 念瓜和尚沉笑道: “貧僧不打不還手的人!” 司馬玉峰道: “那你得聽下去!” 念瓜和尚仰臉漫聲道: “不聽!” 司馬玉峰道: “不聽你滾!” 念瓜和尚仍仰臉答道: “不滾!” 司馬玉峰甚是氣苦,轉望鐵塵子問道: “你聽不聽?” 鐵塵子較為精明,他根據血書的陳舊,判斷血書絕非對方臨時僞造出來欺騙自己的,覺得有弄清楚的必要,乃點頭道: “好,你說下去!” 司馬玉峰于是由去年八月十四日龍華園的一名黃衣大漢去“漢古槽坊”買酒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今天所以打扮做車夫的原因為止,足足說了半個時辰方才說完。

     念瓜和尚嘴裡說不聽,卻聽得最入神,聽完之後,不禁搶先問道: “如此說來,你真是‘監園夫司馬宏’的兒子了?” 司馬玉峰笑聲道: “在下已經無話可說,信不信由你!” 念瓜和尚轉望鐵塵子急問道: “牛鼻子,你信不信?” 鐵塵子凝容沉吟道: “他說得很生動,咱們應該相信,但有一個疑問貧道卻無法解開……” 念瓜和尚又急問道: “什麼疑問?” 鐵塵子道: “你我恩師的遺書上分明寫着‘監園人司馬宏’的兒子名叫‘玉明’,為何現在卻變成了‘玉峰’呢?” 念瓜和尚回望司馬玉峰叫道: “對呀,這一點你要怎樣解釋?” 司馬玉峰道: “有一個理由可以解決,但不知對不對……” 念瓜和尚道: “你說吧!” 司馬玉峰道: “小師父請将手裡的血書念一遍如何?” 念瓜和尚立時展開血書朗聲念道, “此子複姓司馬,名玉峰,為難婦雙——底下沒有啦!” 司馬玉峰心頭有如海浪在沖擊,但仍力持平靜地道: “在下一直想不出那個‘雙’字做何解,今天聽了兩位所說的‘司馬玉明’後,使在下有了個想法,也許家母不止生在下一子,那句‘為難婦雙’的底下可以接上‘子之一’兩位以為然否?” 鐵塵子一面思索一面喃喃道: “為難婦雙子之一?這似乎有點不通,假如令堂生有兩個兒子,照一般寫法,應該寫‘二子’而不是‘雙子’……” 念瓜和尚道: “她用‘雙’字,可能是‘雙胞眙之一’!” 鐵塵子神色一振,嚷道: “對!令堂必是生了個雙胞胎,而那個‘司馬玉明’不是你的哥哥就是你的弟弟!” 司馬玉峰聽了竟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不由得又驚又喜,暗忖道: “真的麼?我真是‘監園人司馬宏’的孿生子之一麼?假如是的話,那麼我那個兄弟必定也流落在江湖上,而聽說孿生兄弟面貌頗多相像,眼下隻有一個王子軒面貌與自己相同,如果他的面貌真的和我一模一樣的話,那豈非奇絕妙絕?” 他越想越激動,突然跳起來大叫道: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那司馬玉明一定是我的兄弟!” 話剛說完,心頭忽然感到有一陣欣悅的震動,仿佛突然記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