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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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駝大笑,道:“我們目标一緻,就是要除去玉風堂、八大世家、七大門派……。

    嘿、嘿,刀斬門已将亡了,玉風堂也被毀了,你們不投靠本盟能有什麼作為?” 葬玉冷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玉風堂除了總舵之外,它遍布各地的勢力仍然由玉滿樓指揮下和丐幫聯成一氣對不對?哼!你們沾沾自喜的行動也不過是殺了人家一個壇主外加百多名的弟子而已……” 駱駝臉色方自一變,那埋香已接道:“更何況,本門中到底有多少弟子藏身于江湖中,隻怕這才是你們黑旗武盟最視為背中刺,眼中釘……” “哈……,”駱駝雙目精光暴閃,仰天大笑道:“不錯──。

    但是又能有什麼作為?刀斬門一日無主,也不過是盤散沙罷了……” “錯了!”葬玉冷笑道:“刀斬門第二代門主已經産生……” 駱駝臉色一變,道:“誰?” 正此問話,忽的傳來銅鑼急催聲!此時,一名漢子急速進入道:“禀告駱老──,西院發生了大火……” “邪門!”蔣易修低聲道:“這火來的可奇怪……”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縱火?”間間木喜美子皺眉道:“看來,這場戲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别人……” 此時,他們兩人已然潛伏到困藏葬玉、埋香那四顆梧桐屋的左邊。

    正細聲讨論中,隻見一道暗影也無聲無影潛來;之後,又有六道身影成扇形各據要點。

     風,是自西北而來;陣陣濃煙和衆人呼喊救火吵雜聲結合成一陣詭異的景象。

    蒸地,梧桐樹上屋飛落下四道人影,正是昔日在玉風堂所見的護旗四使! 蔣易修點點頭,暗拉了喜美子無聲無息的往後挪開三丈方才停住。

     喜美子訝道:“怎麼……?” 蔣易修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将唇貼到她耳朵旁輕聲道:“這四個家夥要倒黴了。

    所以──,我們遠一點看戲……” 喜美子方自一愕;果然──,原先那道人影已由左側移來,到了自己兩人原先藏身處靜待。

    護旗四使心中似有感應,那八道目光亦同時投射而至! 便此時,成扇形的六道人影已自黑暗中往前又移了兩丈距離。

     看他們這等速捷移位的身手,蔣易修心中一震,若非職業殺手豈能保持這等靈敏?如此看來,這些家夥是刀斬門的人了? 正想着,護旗四使中已有人發話:“閣下何不光明正大點?黑旗武盟一向待客有禮的很……” 那道暗中人影冷冷一哼,站了出來。

     一跨步,使到護旗四使面前。

     蕭飲泉! 護旗四使顯然各自一愕,右手紛紛握上了劍柄。

     此時,後面刀斬門的六名殺手已然更近。

     這等距離,已經達到殺手所謂的“兩全距離”! 進可攻殺,退可遁行。

     蕭飲泉雙目寒光一閃,冷聲道:“叫你們當家出來……” 護旗四使齊齊冷笑道:“殺……”便這一聲,四使動;身後六名殺手也動。

    殺機暴湧中,護旗四使大驚,四把劍齊齊往後撩去! 蕭飲泉冷冷一笑,身勢一揚,便投入頂上木屋中。

     蔣易修暗中忖道:“這等趁火打劫之事,哥哥我可行的很。

    ” 正想着,那樹頂已傳來轟然交手之聲,直震的一天的梧桐葉落。

    另外,樹下這一戰也精彩,正是四使對六殺,好一場大殺! 喜美子歎口氣道:“我們本來是主角對不對?” “沒錯……” “現在好像變成了跑……跑什麼套?” “跑龍套!”蔣易修笑道:“可是,主角就是主角,隻看你要不要上場而已……” 蕭飲泉長長吸一口氣,落回了地面。

     方才,在頂上一戰中,已然斬殺了三名武盟弟子;另外加上和駱駝對了十二刀。

     他人下來,眼前這個駝背的老頭子也哼哼哈哈的下來,對峙!接着,兩人俱為之一愕。

     就這麼片刻的時間,護旗四使和六名殺手俱已全亡。

     駱駝當先乾笑道:“刀斬門的手下身手倒是不弱啊……” 蕭飲泉冷然道:“彼此──。

    黑旗武盟這些小角色竟然能拼掉六名本門好手,也叫人訝異……” 駱駝眼睛一閃,道:“蕭兄弟──,何不加入本盟之中?總護法一職正虛位以待……。

    ” 蕭飲泉冷冷笑道:“有事慢慢談──。

    駱老何不把頂上那兩位姑娘先放了……” “嘿、嘿、嘿──,蕭兄弟……”駱駝雙目一閃一閃道:“老夫見你是條漢子所以不願逼人太甚。

    哼──,方才若老夫把煙杆子放在那位姑娘的太陽穴上,你敢動嘛──?” “怎麼不敢?”蕭飲泉冷笑道:“駱老是聰明人為什麼不放?原因簡單的很……”蕭飲泉舉起手上刀道:“因為你殺葬玉、埋香兩位姑娘的瞬間,萬萬躲不開蕭某手上這刀……” 駱駝雙目又自一閃,方才大笑道:“不錯──。

    所以老夫決定……” 蕭飲泉刀已劈出大喝:“決定以真工夫見章……” 駱駝長吸一口煙杆,亦揚起迎上。

     立時,兩人在半空一交手七招! 駱駝冷哼,自口中吐出一絲如針煙袅,往那蕭飲泉雙目而至。

     煙氣絕學! 蕭飲泉大喝,口裡亦鼓動一鼓氣,反噴而至! 立時,雙雙落于地面,直拼的是那口煙袅。

    隻見那煙由絲化濃,越來越粗,隻是在兩人之間頂着來來回回。

     片刻,兩人脖子逐漸紅了起來。

     駱駝一冷哼,又自鼻子縷出兩道煙絲往那蕭飲泉索來,同時,左手煙杆往前奮力一遞。

     蕭欽泉冷哼,右手刀架煙杆;左手擡起,手指似急奏琴弦,不斷将近身而來的兩道煙袅撥散。

     便此僵持了片刻,那駱駝咕噜悶哼一聲,竟又自雙目中泛出煙絲來。

     雖慢,總是一寸、一寸往蕭飲泉罩至! 蕭飲泉苦笑,胸中一口氣已将盡;而眼前自駱老頭眼中而來的煙袅又苦無法得擋。

    心中一怒,便拼着兩敗俱傷;左右雙手急進。

     立時,左手叫那鼻中雙道煙袅擊中,炙如火岩;而身子亦叫那煙杆擊中腹部! 賺回來的,是右手的刀!蕭飲泉暴喝,右手刀落,便砍入駱駝左肩! 駱駝暴動,右臂内力一激發,爆散杆口煙絲如火,一下子便燒炙蕭飲泉氣海穴! 蕭飲泉大叫,飛身上樹,沖往屋内。

    駱駝亦喝,人随聲起,往屋内沖入。

    立時,兩人齊齊愕住。

     因為,屋内不隻兩人。

     蔣易修左抱一個葬玉,右背一個埋香道:“哈──,兩位别來可好?” 好個屁!看這付樣子一定不太好。

     蔣易修将兩個女人交給間間木喜美子,手執七彩劍鞘道:“兩位──,我想……,呃──,以你們現在身負重傷的程度,可能不是我的對手是不是?而且……” “而且什麼?”蕭飲泉一面調節激蕩的内力一面問道。

     “特别介紹……”蔣易修指指喜美子道:“這位是扶桑名兵法家佐佐木小次郎的愛徒……” 蕭飲泉雙眉一挑,看向駱駝。

     駱駝也皺了皺眉,方苦笑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下面那十個人是不是你們殺的?” 喜美子已抱了葬玉、埋香破壁而走。

     那蔣易修才笑道:“我忘了……” 駱駝冷哼道:“你沒忘什麼?” “再見!”蔣易修大笑道:“先生說跟人家道别的時候要說再見,我沒忘……”說完,他人退。

     蕭飲泉、駱駝卻同時出手! 喜美子正抱着這兩個女人在樹下等着,忽然,頂上一陣大響,接着是一陣兵器擋擊聲! 她心中方一緊,隻見兩道人影奔出。

    一道,往前院而去,消失于夜色。

    一道,則落于面前,抱了葬玉急道:“快走……” 駱駝嘴角含血的落下地面,心裡罵了十萬八千聲。

     方才,他和蕭飲泉同時出手,目标好像是蔣易修。

    誰知,自己暗暗緩了一緩,要讓蕭飲泉和姓蔣的對上,自己再補一掌給蕭飲泉! 好死不死,蕭飲泉也如是想! 怪誰?怪蔣易修。

     他的出手,那把七彩鞘竟然挑的是自己! 駱駝仰望月色,一咬牙,終究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血,揚灑于天地之間。

     他倒下,在昏厥前的一刹那,他想起因為先天的駝背,而叫那些幼時同伴欺侮的往事;他想到如何在人家畸視的眼光中長大,如何發奮苦學,又如何被各門各派拒收、嘲笑。

    終于,他到了苗疆,在一個極為神秘的邪教中學得了武林禁忌的“煙氣”絕學。

     他流淚,淚中有血!在他心中大吼:“這世界多不公平。

    ”的同時,已然将一切忿憤帶入茫茫的夢境中……。

     武林大會,二月十五日在南宮世家召開! 南宮、百裡、司馬、上官、慕容、右字、皮字、貝字,正是武林上名盛百年的八大世家。

     外加的,是少林一派。

     原先的武當,則因半途折損,掌門人笑塵道長被擒因而作罷。

     武當全派,已盡力在江湖上追緝李北羽、杜鵬。

     南宮世家的“陽義大殿”中,當然除了八大世家、少林外,還有許多各路英雄趕來。

     這回,少林代表的空智大師無疑是極具德高望重之人。

     空智大師,年方四十,是當今少林中第二把好手。

    除了掌門師兄外,就屬他的一切成就最為殊勝。

     早在十五年前扶桑國入侵高麗時,空智大師當時尚未出家,領兵三千曾大破扶桑軍隊于雲山。

     而後,因感血劫深重,乃出家于少林。

     對于萬曆二十六年這一戰,據說扶桑幕府大将軍豐臣秀吉至死前尚耿耿于懷。

     豐臣秀吉曾兩次被敗于朝鮮。

     一是萬曆二十一年(西元一五九三年)被李如松敗于平壤;另一次則是萬曆二十六年(一五九八年),同時也結束了豐臣秀吉統制日本。

     末時,整個陽義大殿已擠滿了來自各處的英雄豪傑。

     南宮世家當代主人南宮淵立起宣布道:“今日,請諸位英雄豪傑前來參加武林大會,最主要的目的是如何對抗當今武林上魔焰高熾的黑旗武盟……” 衆人沉靜了下來。

     隻聽南宮淵續道:“另外,對于十五天前襄陽城外武當同道的血案,我們也要查個水落石出!” 人群裡頭,當先有一洪亮聲音道:“李北羽和杜鵬有沒有來參加這次大會?” 南宮淵循聲望去,那間話的便是在兩湖一帶頗有名氣的“煞手”雷震天。

    他淡淡一笑,道:“至今未見──。

    不過,兄弟相信他們會來……” 衆人中起了一股騷動,隻聽得一道女聲道:“南宮堡主又如何确定他們兩人會到?什麼時候到?” “該到的時候到!”南宮淵雙目一閃,道:“兄弟在洛陽看着李公子、杜公子兩位長大,無論對錯,他們從未不敢露面……” 既然有了南宮淵這句話,别人也沒有異議。

     這時,隻聽得一道很平和、動人的沉聲問道:“南宮堡主,在下有兩個疑問,一直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南宮淵聞聲,往那人望去。

     隻見是一名前所未見的中年文士正含笑而視! 南宮淵臉色不覺微微一變,好風範、好氣度。

     尤其眼前這人散發出來的力量,竟猛不可擋,又煦和而和麗!江湖上,并沒有這一号人物的傳說。

     南宮淵同時也感覺到,八大世家的代表和空智大師亦各自有了驚歎;顯然,是叫眼前這人所折服。

     南宮淵淡淡一笑,道:“這位兄台有什麼疑問,請提出來,大家參考、參考……” 中年文士一笑,道:“玉風堂被毀,玉堂主身負重傷而走,為什麼不就近寄身在洛陽八大世家中的任何四世家,而要遠遊他方?” 這話一問,連南宮淵都為之一愕。

     衆人間,更是騷動了起來。

     南宮淵輕咳了一下,道:“玉堂主是玉風堂首創之祖,而那夜遭了劇變遠走他方的理由可能有二。

    一,玉堂主不願匆促之間将災難帶給朋友。

    二,黑旗武盟可能早有布署在各世家門外,隻待玉堂主自投羅網。

    所以,玉堂主甯可遠離洛陽,讓八大世家能調節實力,以待反攻!” 這段話一分析,不但捧了玉滿樓,更将八大世家和玉風堂之間誰是主、誰是客的尴尬問題推了一乾二淨。

     立時,衆人便喝起彩來。

     南宮淵果然合情合理! 那中年文士一笑,道:“在下第二個問題是,黑旗武盟這幾年來,從創立至此并未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為何江湖同道剿之如救火?” 這一問,更令衆人嘩然不已! 這分明是來挑梁子嗎! 南宮淵臉色一變,道:“這位兄弟的意思是……?” 中年文士一笑,道:“遠的别說八大世家成立經過。

    近的,就從玉風堂開始,何門何派創立時不是并吞他派以擴充地盤?又為何允許官家點燈,不許百姓舉火?” 不錯!那門那派不是如此? 既要開宗立派便少不得血劫! 南宮淵沉聲一笑,道:“閣下之言差了──。

    各門各派的擴充,便是以衛道除魔為己志,而那黑旗武盟則是大大傷殺我正義人物──。

    這豈能相提并論?” 這話,又是合情合埋;便也說了在場諸人俱是江湖中正義之士。

     中年文士一笑,也不答話。

     此際,在雜論衆聲中,隻聽得一陣大笑:“哈……,宇文真宇文大盟主,原來你遠比哥哥我早到一步……” 誰笑? 李北羽、杜鵬!——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