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劍道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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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三太保的身上,呂四海知道劍堡門下的技藝确有過人之處,因為在混戰中,對方仗着人多,反而受了牽制。

     如若單打獨鬥,對每個人都要付出很大的氣力才能獲緻勝利,而且對方人數多出三倍,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有連過三關,應付三人輪戰之力,江雪雪與雲飄飄她們的耐力不如自己,邢玉春的基礎較差,更不必說了。

     幸好上官亭求功心切,也因為自己先聲奪人,一下子就制勝了對方一個人,使上官亭對自己的實力做了過高的估計,下令圍攻群毆,十三太保傲視武林有年,以為取得絕對的優勢,才造成了失手狀況。

     再者是他們出道以來,從沒有失敗的經驗,看見有幾個同伴受了傷,心慌手亂,以緻於越戰越糟,一敗塗地,自己這邊實在勝得僥幸。

     可是現在上官亭親自出手,就不能僥幸了,他崛起武林,敢在劍堡門外樹立天下第一劍的石碑,更能直闖武當,折服那個以劍術聞名于世的第一劍派,盛名絕非幸緻。

     那個冒充自己祖姑呂四海的青衣婦人,從神态上看,可能是位前輩高人,但解圍之德已經很可感,怎麼還能讓人家為自己挺身涉險呢? 因此呂四海連忙轉身過去道:“姑姑,由侄兒來讨教吧!” 青衣婦人笑笑道:“孩子,你還不行。

    ” 呂四海道:“侄兒自知技疏藝淺,但不能錯過這個向天下第一名家讨教的機會。

    ” 青衣婦人一笑道:“孩子,上官亭雖然比你強一點,但說他是天下第一名家,似乎還不夠資格。

    武林之中,從無天下第一,在劍道上尤然,不能蹈光隐晦,專事浮誇,已失上乘之道,他連個高手都稱不上。

    你别管,今天,我就要挫挫他的銳氣,讓他收斂一點。

    ” 說着用手輕輕一拂,呂四海隻覺一股暗勁襲來,身不由主地被推開了好幾步,這才知道這位青衣婦人的造詣,的确到了山藏海納,不可思議的境界,比自己高出多倍,心中暗佩,便不敢逞強出頭了。

     青衣婦人手指輕點上官亭道:“江湖人側身官府,如為保良除暴,倒也不失為行俠之道,可是你利欲薰心,居然來對付江湖同道,那就可鄙了!” 上官亭怒道:“老夫奉朝廷之命擒治叛徒,何謂不當?” 青衣婦人冷笑道:“你要抓的是呂四娘,現在已經證明我不是呂四娘,你仍然不肯放手,居心何在呢?我知道你是受了奸相和-的授意,暗助王倫來對付我的侄子,像你這種助奸為虐之徒,實為武林之恥!” 上官亭在她的正言斥責之下,惱羞成怒,厲喝一聲,長劍似閃電般的掠出,兇厲異常。

     青衣婦人卻十分從容,一枝劍輕靈曼妙,甚具功力,上官亭一連十幾手搶攻,都被擋開了。

     這位大内劍手不愧高明,一見急攻無功,知道遇上了勁敵,立刻改變了戰略,手-劍訣,慢慢地繞圈子,蓄勢凝功,等待着作緻命的一擊! 青衣婦人一手執劍,斜指上方,面含微笑,端立不動。

     上官亭一邊轉圈子,一面心中在打主意,考慮着該用什麼招式出手。

    可是他深感困惑,因為那青衣婦人所用的守勢看似平淡,卻暗藏無限變化。

     他繞着圈子,就是想找出對方的缺點而趁隙進攻,但連轉了幾個圈子,仍是無懈可擊,神色已見焦躁,青衣婦人卻微微一笑道:“上官亭,就憑你這份浮躁,也配稱高手嗎?我如果不是要你敗得口服心服,現在乘隙出手,搶到先機,一招你就招架不了!” 上官亭聞言悚然而驚,的确,他犯了個大錯,自己一心隻想如何出擊,竟忽略了防守,如果對方在此時出手,自己雖不緻一招落敗,但至少很難扳回先手了。

     但是轉而一想,對方何以要放棄這一個有利的情勢而提醒自己呢?這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對方的劍藝高出自己很多,有絕對的把握赢過自己,所以樂得大方;但是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自己威震江湖,曾令第一大劍派武當卻步折服,還有誰能赢過自己? 第二個可能是對方根本沒有取勝之力,才說出那些話來增加自己的困擾,挫弱自己的氣勢,因為高手對壘,氣勢在先,氣勢受了挫折,出手時也就不易發揮,就有絕妙精招,也隻能發揮到八成的威力。

     一向心高于天,眼高于頂的上官亭,隻能接受第二個可能,因此他冷笑一聲,增加了一份戒心,更為集中精神,轉到一個有利的角度,身形急進,卻把劍背在後面,擋住對方的視線。

     沖到一個最适當的距離,才蓦然翻腕出劍,這是他最得意的殺手“驚鴻一瞥”,雖然隻有一招,卻含有三十六種變化,由三十六個不同的方位出劍,萬無一失。

     可是今天他卻遇到了勁敵,當他的劍出手時,眼前青光突閃,對方竟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迎面刺來了一劍。

     這一劍不僅使他的殺手無法施出,而且還把他逼得以最狼狽的身法,一個懶驢打滾,由側面翻了出去。

     他在滾出去,手中的長劍也由攻招變為守勢,舞起一片劍幕,以便擋住對方的追擊。

     等他穩定身形,站了起來,隻見青衣婦人含笑持劍而立,根本沒有追過來,他滿面通紅,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了下去。

     青衣婦人微笑道:“上官亭,你看我這一劍如何?連我也不敢說是天下第一劍,你又憑什麼呢?我不為已甚,給你兩條路走,一是立刻辭去大内的工作,二是立刻回到家裡,把堡門外那座亭旁的石碑去掉!” 上官亭怒吼道:“辦不到,你有本事就把老夫殺了,光靠一兩手怪招,豈能令劍堡折服?” 青衣婦人臉色一沉道:“上官亭,你真以為我殺不了你?我是給你留點面子,你執迷不悟,可就怨不得我了!現在你準備着,我給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劍法!” 語畢身随劍進,但見滿天青芒照眼,上官亭雖然舉起了劍,卻不知如何招架起,但覺手腕上一痛,氣海穴上一涼,全身就軟癱了下去,長劍也當的一聲,掉落地上。

     大家都被青衣婦人那一招神奇的劍式驚得呆住了,再也沒想到天下第一劍上官亭竟擋不了一招! 他手下還有四個弟子沒受傷,一見上官亭倒地,以為他被殺死了,鼓躁一聲,紛紛持劍欲待猛撲上去。

     青衣婦人猛地回身,長劍輕掠,但聞叮叮之聲,沒見她用了多大的勁力,但四名漢子的手上都感到一陣震麻,掌握不住長劍,紛紛脫手堕地。

     青衣婦人冷笑道:“這點本事,居然敢橫行江湖,以天下第一劍門下自居?告訴上官亭,叫他好好地在家閉門思過,把以前的狂态收一收,否則就有他好看的!” 那四個人一聽對方的語意,好似上官亭還沒有死,連忙上前去扶起上官亭,隻見他雙目緊閉,臉色如土,昏迷不醒。

     青衣婦人道:“我沒有傷他的性命,隻是點破了他的氣海穴,破了他一身内力修為而已。

    ” 那四名弟子聞言臉色一變,個個都慘無人色,其中一人道:“莊主……夫人,您還是一劍把家師殺了好,劍堡在武林中樹敵如林,如果家師的内功散失,何以自處?” 青衣婦人冷笑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人讷讷無以為答。

     青衣婦人道:“我出手很有分寸,大概隻破了他四成的功力,還可以發揮到六成,他如果肯安份守己,放倒天下第一劍的石碑,取消解劍入堡的規矩,我想沒人會去找他的麻煩,即使去了,他還有六成功力,劍招不會受影響,足可自保!” 那些劍堡門下都不作聲了,青衣婦人又道:“而且,他被我破掉的四成功力,如肯勤于修為,少則三年,多則五載,就可以恢複,上官亭除了名心較重,過于狂妄外,尚無大惡,我才饒他一死。

    假如他還是不知悔改,為奸人利用,為害江湖同道,我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滾!” 那些劍堡門人個個垂頭不語,帶着傷擡起上官亭,向莊外走去。

     高朋與楚玉軒對看一眼,也想同時離去,青衣婦人道:“二位暫請留步。

    ” 兩人都站住了腳步,楚玉軒恭敬地道:“前輩有何指示?” 青衣婦人低聲一歎道:“我不便說什麼,多謝了!二位回去不會有什麼麻煩嗎?” 高朋笑道:“青雲山莊中沒有呂四娘,我們就沒關系。

    何況上官亭受了莊主的懲誠,大概也無顔回到京師去,我們更沒有關系了。

    ” 楚玉軒卻道:“前輩,王倫以巨金賄賂了和-,定然會與各位繼續糾纏不休,因此晚輩認為……” 青衣婦人點頭道:“我知道,青雲山莊已經撤空了,今夜以後,這兒不會再有人。

    目前不想跟他們清水教多結怨,因為清水教中還有不少我的故人,惑于王倫的虛言,對其寄望甚殷,等一段時間,讓他們認清王倫的猙獰面目之後,就是我們為民除奸的時候了。

    ” 楚玉軒拱拱手道:“晚輩等要告辭了,夫人也請多加小心,上官亭之外,大内恐怕還會有人暗中随來。

    ” 青衣婦人一笑道:“我會小心的,這一套我不外行,當年我也是幹這一行的,還會不清楚他們的伎倆嗎。

    ” 高朋與楚玉軒拱手告退,呂四海想送他們出去,青衣婦人笑道:“四海,别送了,假如大内還有人來,你這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