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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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堆堆的石頭和房間前面的海灘。

    出現了一陣異常的甯谧。

    他們想起了一小會兒之前有十來個男人靠牆走了過去。

    突然,哨聲大作,還有喊叫聲,奔跑聲。

    他說:是警察,還有狗。

     話一出口,他的目光轉到了她身上。

    他們的目光刹那間相遇了,時間之短,猶如房間的窗玻璃在陽光下亮光一閃。

    在這一瞥之下,他們的眼睛被灼燙了,它們立即躲開,并且合上了。

    内心的騷動趨于平靜,又走向了沉默。

     她轉過臉,蒙上了黑絲巾。

    他看着她這樣做。

    他說:“你謊稱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很快樂。

    ” 她沒回答:因為是她撒了謊。

     他叫嚷着,他問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時有怎樣的快感。

     她從睡眠中醒來,但她仍閉着眼。

    她重複道:“能為此抛棄生命。

    ” 他不再動彈。

    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閉上眼睛以便去死。

    她注視着他。

    她哭了。

    她說:“這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快感。

    ” 呼吸又恢複了。

    他始終一語不發。

    她說:“就像跟你在一起時一樣。

    ” 他抽抽噎噎地哭着。

    他把他的快感從自身釋放出來。

    在他的要求下,她看着他幹。

    他呼喚一個男人,他叫他過來,在他隻想大飽眼福之際來到他的身邊。

    同他一樣,她也呼喚這個男人,她也叫他過來,她湊近他的臉,幾乎碰到了他的嘴唇、他的眼睛,早已沉溺于他喊叫、呼喚的氣息之中;但一點都沒碰他,似乎若碰到了他,她就很可能把他殺死。

     一天夜裡,他發現她透過黑絲巾朝外看着。

    她竟閉着眼在看。

    她沒有目光卻在看。

    他喚醒了她,他對她說他怕她的眼睛。

    她說他怕的是黑絲巾,而不是她的眼睛。

    除此以外,他還害怕别的東西。

    害怕一切。

    他怕的也許就是這些。

     她扭過臉,轉身朝着靠海的牆。

     “就像這透過磚壁的聲音,别人說這是大海的聲音,而實際上是我們的血液流動的聲音。

    ” 她說:“其實,我有時候透過黑絲巾瞧着你,不過,不是你說的那事。

    我認為,你想說的,就是你不知道我是在什麼時候瞧着你的,因為我的臉在黑絲巾和死亡之間變成了一件模糊的東西。

    你開始了解這張臉了,可它已經開始在你的眼裡消失。

    ” 她說:“并不是在我朝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你害怕我這麼做,而是在我睡着的時候看見你的。

    ” 她笑了。

    她擁吻他,并且笑了。

    他說:“夜裡你在睡夢中看見的不是他。

    ” 笑聲停了。

    她瞧着他,似乎她又忘了他。

    她說:“不錯,這還不是他。

    這還不是一個确切具體的人。

    重要的事情在夢中重現需要很長的時間。

    ” 她問他,他在他的夜晚處于什麼狀态。

    他說始終一樣,他把整個大地翻了個個,尋找那個情人。

    可是就像她的夜晚一樣,那個情人還未出現。

    他問她是否已開始忘了。

    她說:“也許忘了臉的線條,但沒有忘記眼睛、聲音和身體。

    ” 可是他,他開始忘了嗎? 不。

    他說:這是一個将留在那兒的固定形象,直到你離開。

     她在金黃色燈光下平躺着,演員說,身體平展,她那一對漂亮的Rx房高聳在軀體之上,宛如晶瑩玉潔的大理石。

     如果她開口,演員說,她會說:要是把我們的故事搬上舞台的話,有一名演員會突然來到河邊,來到燈光的邊緣,離你和跟随在側的我非常近。

    但他隻會瞧着你一個人。

    而且隻會對你一個人說話。

    如果你說過話,他會像你一樣舒緩地、平穩地說,可以說他似乎在朗誦一部文學作品。

    不過,這是一部他常常朗誦得心不在焉的文學作品,因為他得提醒自己注意忘記舞台上有女人在場。

     暴雨和狂風都息止了。

    海水退出很遠,露水情歡開始了。

    今晚有幾名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