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釣叟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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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濤翻浪滾,齊齊湧上心頭,這一哭,真個是嗚嗚咽咽,如泣如訴,哭的芳心破碎,哀哀欲絕。

     管雲彤耳聽泣血斷腸的哀哀哭聲,目觀她傷心幾絕的悲恸神情,心頭一陣酸楚,也不禁凄然欲淚。

     就在這時,忽聽伫立一旁的範剛驚“咦”了一聲道:“管二爺,您看那是誰來了?” 管雲彤立攝心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前面裡許遠近的湖面中,一葉魚尾小舟之上,卓立着一位髯發皆白的漁裝老人,單手搖槳,直向三人停身的上堤疾劃而來。

     這時,玄裝少女經過一陣痛哭,湧塞在胸口的悲恸之情,似已發洩不少,聽得範剛的話聲,立即止住啼哭,拭目張望,她打量清楚來舟以後,心頭忽生奇念,暗道:“小南海中,從未見過這等人物,此時此地出現,縱不是帶走師父之人去而複返,也與此事有關,隻要把來人制住逼問一下,何愁師父的下落不明?” 想到此處,趕忙找幹淚痕,凝神等待。

     管雲彤目注漸近的小舟,既不識來人是誰?也估不透是什麼路數?不禁疑念叢生,皺眉問道:“範剛,你看是不是早上來的那個漁人?” 苑剛對來舟凝神看了一下,搖頭答道:“裝束一樣,身材不同……” 一語未了之際,玄裝少女忽然插言說道:“管叔叔,不論來人是什麼路數,您先别理,讓我對付他好嗎?” 她已打定主意,要從來人身上追出師父的下落,但又怕管雲彤從中作梗,故而先拿話把他封住。

     管雲彤何等見識,那能聽不出她的用意,但為了平息她适才的氣忿,隻好順水推舟地說道:“在此地你是主人,當然得由你接待,不過真象未明之前,切忌翻臉動手!” 他知她此刻正在悲忿頭上,最易沖動,武功又高,出手便會傷人,是以雖然答應了她的要求,但仍出言警告。

     來舟劃行疾速,就幾人談這幾句話的工夫,離岸已隻有五丈遠近,漁裝老人未等小舟靠攏,腳尖-點船闆,人便身不晃肩,腿不屈膝地飄身到了堤坡之上,接着右腳微擡,人已停身在三人身前五尺之處,身法輕靈,姿勢美妙,真個落地無聲,塵灰不揚。

     漁裝老人露了這手輕功,管雲彤不禁眉頭一皺,暗道:“單憑這身輕功,起碼也有四五十年的火候,若是敵人,倒真得小心應付不可。

    ” 玄裝少女卻是暗哼一聲,柳眉雙挑,一臉冷然不屑的神情,注視着漁裝老人。

     漁裝老人似是有着極為沉重的心事,儀态莊重,神情肅穆,神光掃掠了三人一眼,最後凝注在範剛的臉上道:“請問一聲,此地可是‘滄浪二友’之一,‘神手摩雲’薛仰山的莊院嗎?” 聲音低沉,語意冷漠,根本就不像向人問話的口氣。

     範剛雖是個下人,但卻有極好見識,造才一見漁裝老人飄身上岸的輕功,即知來人必是有道之士,當下莊容正身,方待開口答話,玄裝少女卻已搶先答道:“不錯,這裡正是我師父清修之所,你有什麼事?問我好啦!” 神情漠然,答話冷傲。

     漁裝老人神目一側,冷芒電射,從頭到腳把玄裝少女看了一下,沉聲說道:“這麼說來,兩月之前,亦荊襄地面,驚走紫衣神童生擒冷桂華的定是你了?” 玄裝少女見他神情冷漠,問話毫不客氣,不覺心頭有氣,花容一沉,冷然答道:“不錯,正是我薛寒雲做的,你要怎樣?” 漁裝老人似也被她的答話,激的動了怒火,大聲道:“年輕輕的,答話沒老沒少……” 忽然長眉一皺,接道:“我懶得同你說,快去把你師父叫來。

    ” 言詞托大,一副老氣橫秋之态。

     薛寒雲早被他冷言冷語引得心頭發火,此刻見他竟然輕視自己,連話也不屑同她說,更是火上加油,當下冷笑一聲,道:“我師父何等人物?就憑你這摸魚捉蝦的糟老頭子,也想見他老人家嗎?哼!我看你是在做夢!” 這番話,不啻幾柄銳利的匕首,戳傷了漁裝老人的自尊心,但見他白發堅起,長須抖動,眉峰一聳,面騰殺氣地怒聲喝道:“好哇!我先教訓教訓你,等下再找那老廢物去算賬!” 右腿一擡,人已迅快無比地欺到薛寒雲身側,舉手一掌,斜肩砸下。

     薛寒雲心知自己幾句話對方定然忍受不了,勢必怒急出手,早已凝神戒備,眼見漁裝老人欺身發掌,人卻不慌不忙的肩頭微側,讓開了掌勢,接着一式“風回雪舞”,閃到了漁裝老人身後,振腕一指,疾點“風府”要穴。

     這一指不但認位奇準,而且是貫注真力點出,但覺一縷勁風,帶起絲然聲響,直向他“風府”穴戳去。

     漁裝老人-掌劈空,忽聞腦後風響,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女娃兒果真有兩手,怪不得紫衣神童為其驚走,冷桂華也被她生擒活捉……” 他心中雖在暗忖,人卻勢随念動,就在她指風快要觸及穴門的刹那之間,蓦然氣沉丹田,力注腳尖,一式“錦緞鋪地”,手身俯卧下去,但在快要觸地之時,右手微推地面,身子陡然一翻,由“錦緞鋪地”的俯卧之勢,變成了“仰觀星鬥”的仰面朝天。

     就這一卧一翻之間,薛寒雲勁疾無倫的指風,便已掠空而過。

    接着左腿一擡,翹踢薛寒雲右膝,人卻借勢站起,右手疾伸,向她左腕扣去。

     他這俯身避襲,翻身還攻的動作,雖是分有先後,但卻快的俨如同時,不但避開了對方的背處施襲,而且還攻兩招,還是手腳并用,這等輕靈利落的身手,直看得站在一旁觀戰的管雲彤點頭贊好,同時也為薛寒雲暗自擔心。

     薛寒雲沒想到漁裝老人的身手竟是這等高明,自己十拿九穩的一式“風回雪舞”剛剛落空,對方手腳并用的兩招已同時攻到,心頭不禁微微一驚,趕忙挫腕收勢,飄身後退。

     漁裝老人一着把她逼退,跟着欺身進步,虎撲面上,口中同時喝道:“你再接老夫幾招試試。

    ” 掌劈指戳,倏忽間攻出三掌四指。

     他這三掌四指,不但快迅異常,而且奇奧難測,着着攻襲要害,使人防不勝防,他内力深厚,出手一擊,不論是掌劈指點,均是貫注真力發出,掌勢威猛,指風勁疾,招式還未近身,勁風已逼得人立足不住,薛寒雲被漁裝老人這一輪疾攻猛打,竟是逼的無法還手,節節後退。

     薛寒雲一着失先,處處被動,空有一身超邁當今的蓋世武功,卻是無法施展,不禁憋得丹田氣湧,五内火騰,當下銀牙一挫,全力應付了漁裝老人三掌四指後,再也不退不讓,立時展開師傳“風雲七式”的進手招術,配合“風回雪舞”的輕靈身法,欺身進步,以快打快地全力搶攻。

     要知這“風雲七式”,乃是她師父“神手摩雲”薛仰山,專為她費了數十年時日,窮盡半生心血,按風雪際會的天象變幻,合天罡七星的移轉之位,再融彙天下各門各派精妙武功,去蕪存菁,揉合而成。

    以輕靈快捷,飄忽幻異見長,最适宜近身搏鬥,招術一經展開,便如風起雲湧,鬥轉星移,方圓丈餘以内,都在威勢之下,而且明看雖隻有七式,其實每一式中,蘊含六個變化,一式出手,無異七招齊發,因勢制動,待敵而變,使人拿不準攻襲部位,難測難防。

     她适才被漁裝老人一輪勢如狂風驟雨的快攻,逼的手忙腳亂,吃足了失去先機的苦頭,現下招式一經展開,那還讓對方稍稍有喘息的機會,掌指并用,拳腳全施,但見掌飄電閃,指影點點,配着輕靈飄忽的身法,陽光輝映之下,宛如一隻翩翩彩蝶,圍着漁裝老人緣繞飛舞,刹那之間硬将漁裝老人逼回了原位,圈人一片密如同幕的掌風指影之中,瞧得人眼花缭亂。

     漁裝老人早知她身懷絕學,并不敢稍存輕敵之念,是以巧妙的避開了她一式“風回雪舞”的背後施襲之後,立即搶得先機,全力出手,暗想憑自己數十年的精純行為,縱不能把她重創當場,也要使她認敗服輸。

     那知事實大謬不然,自己擊出的三掌四招,僅不過将她逼的後退了幾步,就在自己抽招換式,攻勢略頓的眨眼之時,她已乘機搶回主動,出手反攻,逼的自己連連後退,無法還手不說,而且手法招式,均是未聞未見之學,任是自己拼出全力,展盡精微,也擋不住對方的綿綿攻勢。

     隻覺四面八方,全是她的掌風指影,指影點點,有如一層硬軟兼具的網幕,前後左右向自己收縮,招式越打越奇,壓力越來越大,這等情勢之下,不禁越打越急,也越打越是驚駭! 但他究竟是身具上乘武功,經驗、定力均深之人,心中雖是急駭交進,神思仍然不亂,猛的丹田提氣,這時正好薛寒雲左指右掌,一點左肩,一劈前胸的交相攻到,立時攻行肩頭,力驟右掌,當下上身微傾,左肩硬迎點到的指勁,右手卻以十二成力,向她劈擊前胸的掌勢迎去。

     這一掌乃他畢生功力所具,威勢非同小可,掌勢出手,驚風陵卷,但覺一股排空勁氣,帶着呼然嘯聲,排山倒海般地撞擊過去。

     薛寒雲何等精靈,一看他拼着肩頭受傷的打法,已知他起了拼命之心,自己勝券在握,豈肯和他硬拼,就在他傾身發掌的同時,人已收勢飄身,斜跨兩步,閃開了他威猛無匹的掌風。

     漁裝老人也在她收勢飄身之際,後退了三尺。

     他适才已嘗過和她近身相搏的厲害,心間餘悸猶存,現下既已分開,那能讓她再行欺近身來,是以後退的身子還未停穩,接着又是雙掌齊揚,直向薛寒雲猛劈過去。

     薛寒雲看他這種問身發掌的情形,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當下冷哼一聲道:“我就要你接兩掌試試,看你有什麼了不得的道行?” 兩掌疾翻,平胸推出,徑向當胸擊到的掌風迎去。

     漁裝老人修為精純,功力深厚,掌風起處,有如山崩海嘯;薛寒雲得自神手摩雲親傳,造詣不凡,兩股内家真力淩空一觸,“嘭”的一聲問響,激蕩的氣流旋成風,卷的沙飛石走,薛寒雲雙肩搖晃,漁裝老人馬步移動,居然是扯直拉平,半斤八兩。

     兩人這一着硬拼,不禁同時驚佩對方的内力深厚,但在這等情勢之下,誰也不肯就此罷手,各自目注對方,運功調息。

     漁裝老人适才被她精奧奇妙的“風雪七式”,逼的幾乎招架不住,本就臉上無光,此刻一掌未能把她挫敗,更是羞忿難當,略一調息,全身功力已運集雙臂,一步一頓地向她退去。

     薛寒雲一面運氣行功,一面沉樁立馬的蓄勢相待。

     就在兩人這箭拔弩張,勢将立判生死的俄頃之間,突然響起一陣清越的箫音,管雲彤口吹銀荔,緩步向二人中間走來。

     悠悠音韻,縷縷清聲,有如晨鐘暮鼓,又似梵音禅唱,聽的人身心舒泰,一片詳和。

     兩人原本是各運功勁,準備全力一搏,但一聽這清越的箫聲,頓感心平氣和,激火忽消,不覺心頭一軟,提聚的内力功勁,竟随着發人深省的縷縷清音,立時散去。

     管雲彤左顧右盼,見兩人已息争勝之念,朗然說道:“彼此未分勝敗,我來作個調人如何?” 漁裝老人向管雲彤打量一眼,神色微微一變,問道:“閣下神箭引人,可是‘滄浪二友’之一的管二俠麼?” 管雲彤道:“在下正是管雲彤,不知尊駕是何方高人,怎樣稱呼?” 漁裝老人突然後退三步,伸手腰間一探,取下一根拇指粗細,四尺長短,軟鐵打造的釣竿,振腕一抖,說道:“老朽來自海上瀛壺山中,釣魚為生!” 話到此處,突然一頓,眉峰微聳又道:“神手摩雲既然難見,見着閣下也是一樣,老朽有一事相詢,不知可否見告?” 管雲彤聽他來自海上瀛壺山中,又見他手持釣竿,已知必是傳聞中的海上三仙之-的瀛壺釣翁,當下朗朗一笑抱拳說道:“不知是釣翁駕到,适才侄女多有得罪,尚望大量包涵,有事請講當面,管雲彤知無不言。

    ” 瀛壺釣翁道:“老朽舊友蓬壺禅師,慘遭冷桂華殺害,聽說冷桂華已被貴處擒來,想來打探她的生死下落!” 管雲彤側目看着薛寒雲,她臉上立時驚起一片慚愧神色,沉吟了一下,答道:“人是我擒的不錯,但中途生變,又被别人劫走啦!” 瀛壺釣翁道:“能從姑娘手中把人劫走的人,放眼當今武林,不論黑白兩道,老朽想不出何人有這般高明的身手!” 說着臉色陡然一沉,冷冷地接道:“此話可是當真麼?” 薛寒雲見管雲彤對他甚是客氣,本已消去敵意,現下聽他問話的冷漠語氣,竟似懷疑自己騙他,不覺心頭有氣,冷笑答道:“假的又怎樣?……” 忽聽管雲彤叱聲接道:“雲兒不要亂說!” 轉頭又對瀛壺釣翁道:“冷桂華中途被人劫走,此事千真萬确,我這侄女今天家中出了事情,心境不好,言語上不敬之處,請釣翁看在管某的份上,不要見怪才好!” 瀛壺釣翁道:“沖着你管二俠的身份,自不會出言相欺,就是天涯海角,老朽也能把她找到!” 說完便自轉身欲去。

     管雲彤忽然心中一動,高聲說道:“釣翁長居海上,難得駕臨中原,情稍待片刻,讓管某略盡地主之誼怎樣?” 瀛壺釣翁似是心急找尋冷桂華的下落,神情極為不快,聽得管雲彤的話語,掉頭說道:“盛情心領,不必啦!” 擡腿跨步,直向堤坡走去。

     管雲彤疾上五步,超到他的前面,雙手抱拳,正待開口說話,瀛壺釣翁臉色激變,冷然說道:“閣下可是想強行留客?” 管雲彤道:“管某雖是誠心留客,釣翁不賞臉也是枉然!” 瀛壺釣翁道:“那麼閣下擋住去路,是什麼意思?” 管雲彤道:“管某想向釣翁打聽一樣事情。

    ” 瀛壺釣翁道:“請說吧!” 管雲彤道:“不知方壺漁隐是否也到了中原?” 原來他知海上三仙,除蓬壺奇僧經常行道江湖,其餘二人長年隅居海上,嘯傲山水,很少涉足江湖,現下見瀛壺釣翁為替友報仇,追尋冷桂華來到此地,忽想起先前同神手摩雲薛仰山疾舟而走的漁裝老人,很可能是方壺漁隐,故而有此一問。

     瀛壺釣翁道:“我倆同時離開海上,來到中原,不過各有任務,我們是分頭行來……” 忽然長眉一皺,想了一下,接道:“怎麼?難道閣下适才說這裡出了事情,與方壺漁隐有關麼?” 管雲彤遂把神手摩雲同一漁裝老人匆匆而去的經過情形講明之後,繼續說道:“管某雖然沒有看到相貌,但以那身裝束,以及那操舟疾行的功力手法,中原武林之中,實沒有那等人物,是以管某揣度,可能是方壺漁隐,不知他為何事來到中原,釣翁可以見告?” 瀛壺釣翁聞言,雙眉緊皺,沉吟了良久,說道:“在我想來,八成是他!” 話到此處,忽的神色一變,面現急容,又道:“此事關系中原武林一揚劫難,事不容遲,咱們趕快追去。

    ” 話聲一落,人已縱身躍起,直向他來時的小舟落去。

     管雲彤何等閱曆,雖然不明事實的真像,但從瀛壺釣翁說話的語氣,以及惶急的神色看來,知道事态嚴重,他心懸老友“神手摩雲”的安危,一見瀛壺釣翁躍向小舟,便也不再追問,緊跟着騰身而起,縱落小舟之上。

     薛寒雲見二人迫不及待地飛身上船,不禁心頭大急,就在二人躍上小船,立足未穩之際,也自嬌軀疾閃,趕到小舟頭前,急聲說道:“管叔叔,現下師父行蹤已明,您真的不帶我同去找師父麼?” 乞求之情,溢于言表。

     管雲彤又何嘗不想帶她一道去?隻因她師父留言在先,自己身受重托豈能違背?聞言雖覺難過,但也不能不狠下心腸,當下肅聲說道:“你師父行事,一身嚴謹,他既教你株守家園,自有他的打算,你要跟着我們去找他,這不是叫叔叔為難麼?” 說着頓了一頓,又道:“再說,三三大會,轉眼即屆,現下黑白兩道的各路高人,群集小南海中,你家距那開會地點,近在咫尺,風雲變幻,随時都有事故發生,萬一家中無人看管,發生了什麼事故,你師父回來責怪下來,你、我拿什麼話來交待?” 瀛壺釣翁也跟着說道:“薛姑娘,此事牽連太大,兇險重重,你師父留言所示,用意至深,老朽奉勸一句,你還是留着看家吧!” 薛寒雲雖然心懸師父的安危,但二人所說也是實情,知道自己就是再行懇求,或是放舟追趕上去,不但管叔叔不肯,隻怕那造才與自己打了一架的瀛壺釣翁也不會同意,當下便再也不說什麼,望着二人漸行遠去的舟影出了一會神,轉身招呼傭人範剛,徑自走回院門。

     要知瀛壺釣翁成名海上,不但修為精深,行船的手法也是與衆不同,此刻心急兼程,行速更是快捷,單槳撥水,有如海燕掠波,不到一盞熱茶的工夫,已駛出了五七裡水面。

     徐徐的和風,輕拂着靜靜的湖面,水色天光,煙波瀚茫,一舟至此,塵念頓消,但船上的管雲彤與瀛壺釣翁,卻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忽聽管雲彤出聲問道:“釣翁,你适才說此事關系中原武林一場劫難,管某甚不明白,現下可能為管某一道麼?” 瀛壺釣翁一面搖槳,一面說道:“管兄可還記得江北怪裡上官池這個人麼?” 管雲彤略一沉吟,答道:“此人自與嶺南大俠寇公奇,在天山絕頂較技之後,三十年已默無消息,怎麼,難道釣翁在中原道上發現了他的行蹤?” 瀛壺釣翁道:“老朽與方壺漁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