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陰陽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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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聲驚道:“真有什麼‘天網少年’?” 展翼鵬在旁冷冷地接口道:“不錯,正是那掌斃仇十二弟的‘天網少年’,據玲兒說,他日還要來此生事呢!” 蒼鷹叟急急地問道:“玲侄女可知他的名字?” 梅萼寒說:“據說他叫古沛。

    ” 蒼鷹叟聞言,面色一變,幾乎從座上跳起,驚道:“古沛,原來‘天網少年’就是他了。

    ” 展翼鵬見狀大奇,驚訝地問道:“怎麼?難道五哥認得他不成?” 蒼鷹叟沉吟了一下,笑道: “我那日中三毒神君詭計,身遭奇毒,正運功驅毒之際,老孩兒司徒悠悠突帶着他來我船上,他曾為我運功驅毒,是以認得。

    ” 展翼鵬問道:“他武功如何?” 蒼鷹叟面色沉重地道:“他年紀輕輕,卻已得禅宗真傳,武功造詣遠勝我多多。

    ” 此言一出,三人同時默然不語,各自尋思。

     那一股沉悶的意味再度把這小室充塞起來。

     有頃,梅萼寒突打破沉悶的空氣,自言自說地說:“一個人真不能做虧心事,否則的話休想得一日安甯……” 展翼鵬突打斷了她的話語,問道:“萼寒,你此言何指?” 梅萼寒道:“我等十七人自合力害死洗鐵生後,雖把兵書峽寶圖得到手中,但此後即未得一日安甯。

     聶九弟夫婦是怎麼死的,你我心中都有數,不必再提了,仇十二弟這次死在天網少年掌下,詳情雖不知,但我想這事恐也逃不了幹系。

     公孫四哥好好的落英峪,如沒有這件事,怎會被枯木修羅那魔頭鬧得煙消火滅,連他自身生死都不知道。

     我們暫時雖仍得苟安,但日後究竟如何,誰能預料,唉!我們究竟得到了些什麼?所得到的是否能補償我們所失去的呢?” 展翼鵬突然打斷她的話語,怒道: “老婆子,你怎麼變得恁地軟弱起來,兵書峽藏寶,天下之人,誰不欲得?洗鐵生不自度德量力,妄想一人獨吞,我們怎能容他?這算什麼虧心事?……” 梅萼寒接口道: “翼鵬,你不要嘴硬,如這不算虧心事的話,我們幾人怎會被獨孤商那厮逼作‘無憂會’護法,招緻天下武林人物對我等诟責。

    ……” 展翼鵬勃然大怒,兩道一黑一白的長眉,根根豎起,拍案叱道:“老婆子休要多言。

    ” 梅萼寒不顧地道: “翼鵬,不必對我發狠,當年如非你貪心,強拉我入盟,怎會使得我現在都快死了,還不能安心。

     連想好好地過一點太平日子也不能夠……翼鵬……你說你對不對得住我……唉!這些年來……我也受得夠了。

    ” 說到這裡,竟忍不住掩面悲泣起來。

     展翼鵬見狀怒氣更甚,正欲反唇還譏。

     蒼鷹叟在旁勸解地道:“七弟且請息怒,十六妹也不必為往事過分地懊惱,且請聽我一言。

    ” 蒼鷹叟在落英峪一盟十七人中,除公孫子顔外,是最足智多謀的一個,因此,展、梅二人對他都甚信服。

     展翼鵬聞言,擡首問道:“五哥有何高見?” 蒼鷹叟笑道:“現在大敵當前,正是我們同心協力,共抗外侮的時候,你兩夫婦卻先自窩裡反起來,豈不是更予敵以可乘之機?”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展、梅二人覺他所言甚是有理,點首不語。

     蒼鷹叟又道:“現在大敵當前有二,一是枯木修羅,一是天網少年,天網少年武功雖高,但他孤身一人,力量究嫌單薄。

     如我們三人合力對付他,我就不相信他能讨得了好去,倒是枯木修羅的枯木教,聲勢浩大,教中奇才異能之士,在所多有,不可小觑……” 沉吟了一下,喝了口茶,又道: “但若我等糾集昔年盟友,戳力以赴,則勝負之數,尚未可蔔,隻是山川隔阻,各盟友都散處四方,一時之間,卻難聚集在一起呢……” 說到這裡,他打了一個呵欠,面上突呈疲累之容。

     梅萼寒見狀問道:“五哥可是累了?” 蒼鷹叟笑道: “人年紀大了,真是不中用,我日前在安淳城外,和三毒老怪拼了三日三夜,這如在往年,怎算得一回事,現在卻感到體力不支,精神難繼,唉……” 展翼鵬接口道:“既然如此,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我們就此告辭,明天再從長計議好了。

    ” 梅萼寒不表示意見,二人遂相率辭出,各自返房安寝,原來陰陽雙眉近年來感情不諧,早就分室而居了。

     梅萼寒和衣卧在床上,心中如潮湧一般,往事紛紛襲上心頭。

    一時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朦胧中,蓦覺屋上有人衣袂帶風之聲傳來,急翻身坐起,暗道:“這時分怎有夜行人經此?” 下床到院中,躍身上屋,遊目四顧,隻見一條黑影,鷹隼也似,疾向玲姑娘所居院中落下。

     不禁心中一凜,急急趕去。

     梅萼寒隐身屋脊之後,見一黑衣人,已輕輕地把玲姑娘卧室前窗撥開,正欲入内,怒叱道:“賊子敢爾!打!” 随手自屋上拾取一片瓦塊向賊人打去。

     那黑衣人身法奇快,聞聲并不回頭,身形疾向左移六尺,避開瓦片,也不答話,徑向宅外逃去。

     梅萼寒本欲追趕,卻覺黑衣人身形極為熟悉,心中不由得陡然一驚,暗道:“莫非是他?” 略一遲疑,黑衣人已在宅外暗影中隐沒。

     瓦片擊在窗棂上,嘩啦一聲,把玲姑娘驚醒。

     她急忙披衣起視,見前窗洞開,七嬸卻站在對面房上,不禁心生驚疑,問道:“七嬸,什麼事?” 梅萼寒笑道:“沒什麼事,适才有夜行人侵入宅中,現已離去,你病勢還沒痊愈,快點回床上去,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