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琴一曲懾四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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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追查營壘圖樣的線索就此中斷,當然不能放成姑娘離去……” 周丹粗聲道:“幹脆合力将她抓下算啦!” 他話雖是如此說,可是眼光根本不敢正對成如岑。

     好像看了她,會改變他的心意似的。

     成如岑道:“我一向疏于練功,你們任何一人上來,都可将我擒下,又何必合力出手呢?” 怒尊者立刻接口道:“對,對,周護法的提議好生沒理,你們要聯手對付成姑娘,你們自己上,貧僧可不願如此做……”賽統和銀二站也表示不願聯手對付成如岑。

     成如岑聞言道:“那麼……周大護法隻好一人上來抓我了、’黑衣秘教的周丹漲紅了臉,面有怒容。

     可是在場的人,包括爬在樹上的徐經緯在内,都看得出他不是生成如岑的氣,而是氣怒尊者他們三人反對他聯手的提議。

     周丹大聲道:“你們以為我一個人抓不到成姑娘?” 衆人沒有答腔,周丹負氣走到場中,對成如岑道:“成姑娘!在下領教幾招…” 成如岑含笑道:“我一向輕易不與人動手,就是動了手也從不傷害人,周大護法你知道吧?” 周丹點頭道:“在下曉得!” 成如岑垂下眼簾,心平氣和地道:“那麼你出手吧!” 周丹不敢正眼看她,唯恐将胸中僅有的鬥志消失掉。

     他道聲“得罪”,掌勢一送,攻向成如岑。

     隻見成如岑身形淩空而起,宛如出水芙蓉,動人已極。

    她的身形看來很慢,卻正好在周丹雙掌擊中她之前,已飄浮在半空中。

     然後看她翩然飛舞,穿梭在周丹的掌影之中。

     隻見倩影晃動,如落葉飛花,如煙岚幻形,真個多彩多姿,缥缈無際。

    尤其成如岑舉手投足之間,看不出殺伐戾氣,絕少兇險狠辣,恰似一出美妙絕倫的仙境舞曲,叫人賞心悅目,歎為觀止。

    可是雖然如此,那周丹卻大感吃力,應付得手忙腳亂,頗受威脅。

     兩人很快地拆換了十餘招。

     那周丹越來越覺得壓力大增,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成如岑身影,毫不松懈,使他心驚肉跳,打得寒心之至。

     勉強應付到二十招,周丹鬥志已消逝殆盡,一心隻想跳出場外,罷于休兵。

     正當他尋找脫身之法時,那成如岑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意,突然停止攻勢,停在他的面前。

     周丹額前冒着冷汗,向成如岑欠身道:“在下甘拜下風,自願退出這場争執…” 他緩步退出場去,但并沒有離開現場。

     隻是從他那份悠閑的态度看來,誰都看得出周丹已無意再找成如岑的麻煩。

     成如岑見狀道:“銀二姑,你是不是也要退出這場争執?” 銀二姑垂着首沒有答,卻緩緩從身上掏出一個黑木盒出來。

     那黑漆木盒約有半尺見方,她揣在懷裡,道:“我要試一試看才能決定……” 成如岑望一下她懷中的黑漆木盒,笑着道:“銀二姑,你想放出黑線毒蚊傷我?” 銀二姑沒有否認,那怒尊者和賽少堡主卻忙不疊退開,怒尊者道:“銀二姑,你怎可大庭廣衆之前,放出那黑線毒蚊?” 銀二姑道:“這有何不可?” 怒尊者道:“常聞被黑線毒蚊叮上一口就沒命,你萬不可在這裡亂放!”賽統也道: “是啊!萬一毒蚊不識好歹,連我們也要遭殃呀!” 銀二姑來自廣西蟾蜍岩,她們這一派的人擅長施放毒物,使人防不勝防。

     是以在場的怒尊者及賽統兩人,聽說銀二姑黑漆木盒中裝的是其毒無比的黑線毒蚊,莫不出言反對,阻止銀二姑施放出來。

     銀二姑除了放出毒蚊之外,實在沒有勇氣上前與成如岑正面交手。

     她将黑漆木盒憤憤地收了起來,道:“你們兩位既然反對我施放毒蚊對付成姑娘,那麼我就放棄這場争執,由你們兩位去應付她……”說着,銀二姑果然退了開去,與周丹站在一起。

     這時場中隻剩下怒尊者和賽統兩人,他們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賽統先開口道:“尊者的意思是?” 怒尊者道:“如果賽少堡主你也想放棄的話,貧僧仍将堅持到底……”賽統道:“尊者一人之力,想擒下成姑娘怕不容易吧?” 怒尊者道:“賽少堡主想與我合作?” 賽統點頭道:“嗯!在下有一個辦法,說不定可以憑咱們兩人之力,将成姑娘捉了下來!” 怒尊者露出無比的興趣,道:“哦?請少堡主說出來看,是否可行!”賽統很快地接道:“我的辦法是這樣,由我上前對付成姑娘,尊者則在一旁以魔音激起我心頭之恨,好使我有勇氣下手将成姑娘捉住!隻不知尊者做不做得到?” 怒尊者道:“當然做得到……” 賽統現出詭異的笑容,道:“尊者你覺得我這辦法行不行得通?” 怒尊者的怒眼,居然擠出了一絲笑容,道:“行!此計甚妙!” 怒尊者說得不錯,此計确實甚妙。

     因為他們發覺自己隻要面對着成如岑,無不被那股聖潔的光輝所懾,竟然一點嗔念也無從升起。

     在這種情形之下,如要與成如岑對敵,豈非自找苦吃?所以賽統如能得到怒尊者魔音之助,将心中的恨火激了出來,那麼與成如岑對敵之時,必然不會有憐惜不敢亵讀之心,獲勝可能有望。

     要不然,每招每式存有投鼠忌器的心念,怕傷了成如岑,這場架也不必打了。

     當下怒尊者和賽統兩人,将合作的細節商量好。

     賽統立刻興沖沖地抽出一支金筆,緩步走到成如岑之前。

     成如岑站在那裡,毫無逃走的準備,她那聖潔美麗的面龐,含有一種忘俗出塵的佛性,使人自然不敢有亵讀之想。

     賽統愣了一愣,笑道:“姑娘……在下……在下……” 他慌慌不能出口,成如岑柔聲道:“賽公子想出手擒住我?” 賽統尴尬一笑,突然想退了回去。

     蓦地,在背後的怒尊者,運足全力傳出了魔音。

     隻聽引吭高叫,初時聲如雷吼,在場的人心神為之一震。

     漸漸的怒尊者的聲音越來越高.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疼,可見他是以内家真力,将魔音傳了出來的。

     聲音越來越細長,入耳心煩。

     片刻之後,在場的人除了成如岑之外,包括銀二站,周丹在内,無不太人現出怒容。

     尤其趴在樹上的徐經緯,聽見怒尊者的魔音之後,立刻顯得焦急不安,腦中映現出種種過去那些氣人的往事。

     他越想越氣,甚至孩提時代,有一次被人誤會份食鄰居果物,挨了母親一頓打的委屈,也一幕一幕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怒尊者的魔音持續不歇,那賽統果然緊握着一支金筆,眼中射出駭人的殺機。

     成如岑則微暨黛眉,雙手交叉抱胸,保持她那不但不火的風度。

     魔音催促不停,業已進入緊要關頭。

     這時,賽統已舉起金筆,擺出進招的姿勢。

     而周丹也緊握着雙拳,一副找人打架的姿态。

     銀二站則抽出五尺,也表露躍躍欲試的架式。

     徐經緯最慘,他被魔音催促得目眺皆裂,那種咬牙切齒的樣子,大有殺盡天下人的憤慨。

     成如岑就在這個時候,緩緩地将她的随身包袱解開,取出一張古香古色的七弦琴來。

     她端坐在地上,置琴而彈,“铿锵”一聲,傳入衆人耳中。

     這一聲,宛如仙鶴長唳,清悅新奇,深深的浸潤衆人心中,使人一刻難忘。

     接着,铿锵之聲四起,琴聲如行雲流水,悅耳動聽,人人為之一暢。

     那琴聲摻合怒尊者的魔音,不一會,便将之壓制下來,在場的人,但聞琴音琮琮,無不色舞神飛。

     初時胸中的憤滿開始消散,漸漸的,緊繃的臉,也慢慢轉變,開始喜形于色。

     怒尊者雖全力想用魔音抗拒成如岑的琴曲,無奈成如岑技高一籌,使他大有力不從心之感。

     豆大的汗珠已出現在怒尊者的額角,顯然他全力抗拒的結果,内力消耗大多,已經支持不仕。

     終于,怒尊者魔告中斷,一個提氣不起,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聲喘起氣來。

     成如岑的琴音也在此時嘎然而止。

     隻見場中的人,除了怒尊者痛苦地坐在地上運氣之外,那周丹、銀二姑,還有離成如岑最近的賽統,莫不露出和顔悅色,瞅着美若天仙的成如岑。

     那情景叫人望見了,決計會相信賽統等人,心中除了暢舒滿足之外,必無絲毫的惡毒邪念。

     徐經緯在樹上也咧着嘴笑,看來開心已極。

     但見成如岑徐徐收起她的古琴,站了起來。

     她将衣服上的沙塵輕輕拂掉,連這份動作,也極是優美雅緻,令人賞心悅目。

     賽統由衷贊道:“姑娘麗質天生,在下欽羨之至……” 他不但已消失了剛才那股駭人的殺氣,而且言語表情,均極溫和正派,看不出他還是個淫邪的人物。

     成如岑笑道:“多謝公子誇獎……” 她将聲音提高,又道:“咱們後會有期了!” 成如岑這話當然是要在場的人都能聽見。

     那周丹居然拱手相送,銀二站也報以微笑,賽統當然沒有例外,忙不疊道:“成姑娘好走……” 他們三人的言語表情,使徐經緯差點笑出聲來。

     他想:“這名叫成如岑的少女,真是個聞所未聞的奇女子,竟然能使那些充滿敵意的魔頭,變得如此恭順。

    ” 徐經緯目睹成如岑緩步朝庵門而去,一想她馬上可安全離開,心情不禁大為寬松。

     可是跌坐在地上的怒尊者,突然出聲叫道:“姑娘慢走!貧增有事請教!” 他這一叫,場中的人莫不訝然望着他。

     成如岑依言止步,不慌不忙地道:“尊者有何見教?” 徐經緯以為怒尊者還想找麻煩,駭然地望着場中的變化。

     怒尊者卻道:“姑娘剛才所彈的琴曲,是不是失傳已久的猗蘭操?” 原來他是想打聽成如岑,所彈的琴曲名稱,徐經緯心情一松,豎耳傾聽。

     成如岑反問怒尊者道:“尊者以前聽過猗蘭操這曲琴曲嗎?” 怒尊者道:“沒有!不過貧僧久聞此琴曲之大名,而且也知道此類琴音,可以破掉本門魔音。

    ” 成如岑道:“尊者錯了,我适才所彈的并非猗蘭操…” 怒尊者露出意料之外的詫然表情,好像不相信成如岑之言。

     成如岑又道:“我适才所彈奏的曲子,乃是曲聖樂娘子所譜成的采采曲怒尊老道:“可是采采曲怎能破除貧僧的魔音?” 成如岑道:“不瞞尊者,貴門喜、怒、哀、樂四種魔音誠然能控制人的七情六欲,殺人于無形,但曲聖樂娘子的琴曲,卻是高你們一籌,尊者你不信嗎?” 怒尊者默然不語,成如岑又道:“古琴曲有所謂五曲、九引、十二操,如今這些琴曲雖已大部失傳,但曲聖樂娘子自小浸淫琴裡,精諸音律,她所整理出來的傳世琴曲,卻有不少空前之作,掠必尊者亦有所聞吧?” 怒尊者道:“曲聖樂娘天資聰明,高人一等,貧僧哪有不知之理;可是貧增卻不知她的傳世之作,有什麼琴曲能破除本門魔者的……” 成如岑和顔悅色地道:“這你就不懂了……能破除貴門魔音之琴曲,可說車載鬥量……” 怒尊者大吃一驚,道:“這……怎會有那麼多?” 成如岑道:“有好的琴曲,配上名琴名家,彈奏出來的琴音,必然沁人肺腑,貴門魔音難道能與此相比嗎?” 怒尊者恍然大悟,同時心情一松,道:“姑娘之言有理,如有名家名琴,琴音自然感人至深,這種渾成自然的聲音,本門魔音當然難以相抗……” 他轉言詢問道:“姑娘可知當今天下,有幾位琴家有此功力?” 成如岑道:“寥寥可數…唉,知音可真難逢呀!” 她從剛才被圍開始對現在,還是第一次露出愁容,顯見她對“知音難逢”這件事,有不少的感歎。

     怒尊者卻是聽了一件好消息,因為如果武林有不少功力高深的琴家,他們這一派靠魔者起家的藏地魔音門,就沒什麼好混的了。

     但怒尊者還是不放心,他想多打聽一些名琴家的消息,将來好作防範。

    于是他又道: “不知除了姑娘算得上是名琴家之外,還有什麼人有此高超琴藝?” 成如岑自然曉得怒尊者如此一問的目的,但她沒有扯謊的習慣,坦然道:“曲聖樂娘子才算是當今第一古琴名家,我隻是未學後進,算不了什麼……” 怒尊者早知道曲聖樂娘子的厲害,他根本沒有惹她的意思。

     怕隻怕像成如岑這類深藏不露的人。

     因此他客客氣氣地道:“姑娘一手琴操,已然出神入化,貧僧佩服得很。

    ” 話雖如此說,怒尊者心裡卻在打着歹主意,看看有沒有機會收拾成如岑。

     成如岑看來一點心機也沒有,她善良的天性,連“防人之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