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霧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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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西山之巅暫時支撐着夕陽,好像不願意它落得太快。

    但縱然如此,夕陽已變成金紅色,使大地籠罩一層朦胧昏暮。

     李十八睜開眼睛,但覺全身每個細胞都充滿精力。

     屋内尚未點燈,因為夕陽餘晖雖是遠比不上午間烈日,卻仍然明亮得足以看清楚一切,尤其是床邊呆呆坐着的裸體女人。

     李十八發覺她有點寒冷瑟縮樣子,于是伸手把她拉入被窩,用自己年輕暖熟身體使她溫暖。

     雖然光滑赤裸的肌膚互相碰觸厮磨,雖然他的手-柔地撫摸她豐滿的乳房,但并沒有欲火熊熊,隻有溫馨和體貼,而且女人能夠感覺得到年輕男子正表示無言的感謝,所以她的心忽然很暖和,也忽然很軟&hellip&hellip 李十八輕輕歎口氣,從枕頭下面衣服裡找出一張紙條,交給赤裸女人,道:&ldquo隻要把這張收據貼在大廳正梁半個月之後就沒事了,這是我和他的約定。

    &rdquo 女人默然接過紙條,隻看他一眼,眼光中有一種奇異的神情。

     李十八喃喃道:&ldquo人與人之間常常發生很多可怕的誤會,如果我早知道&hellip&hellip&rdquo 他忽然停止喃喃自語,向她道:&ldquo我要吃東西,然後等到二更才離開,我永遠不會再來,當然也永遠不向任何人提到你。

    &rdquo 女人望住他眼睛,接着露出相信的神色,迅速起身披一件外衣,從火盆旁邊将一直烤熱的食物拿到桌上。

     李十八亦隻披一件外衣,洗盥之後,坐在桌邊吃喝,一面瞧着女人把污水拿到院外倒掉。

    他好像閑得無聊一直盯住女人,可能是因為她外衣裡面赤裸的身體,以及顯明地跳躍的巨大乳房所吸引吧! 他很快就吃飽,但現在距二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難道呆坐等到那時候?如果不呆坐,他想幹什麼? 女人坐在他身邊,挨貼着他,顯而易見不論李十八想對她怎樣,她都不會反抗或拒絕。

     但李十八隻溫柔地擁抱她一下,道:&ldquo你是真正的女人,我得感謝你,但希望你忘記我,也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你仍然是李一魁的妻子,也是願為兒女犧牲一切的好母親。

    &rdquo 李陳氏身體顫抖一下,道:&ldquo如果我年輕些,如果我沒有孩子,我一定忘不了你。

    &rdquo 李十八苦笑一下,這種話他聽過,但回味起來卻很苦澀,也使人更覺得寂寞。

     他從衣服裡找山一把鋒利小刀,插在左腕皮帶上,這樣他手指一勾就可以把小刀勾入掌心。

     另外他又找出一塊橄榄形的木片,兩端有精緻的皮帶,這塊木片像肚兜一樣掩作小腹丹田要害,看來有點滑稽。

     然後他穿好衣服,卻沒有立刻走的意思。

     李陳氏忽然道:&ldquo你最好馬上離開。

    &rdquo 李十八又泛起苦笑,因為凡是女人對他好,他都覺得受不了,李陳氏顯然對他好,所以&hellip&hellip 李陳氏又道:&ldquo我出去倒水是一個暗号,我不知道他會怎樣對付你,我隻知道他要我盡一切可能把你留住,至少要留你一個時辰,我也知道他一定會對付你。

    &rdquo 李十八道:&ldquo我知道,他隻要曉得你把紙條弄到手,就會去曾府賺一萬兩黃金的懸賞,如果我是李一魁,十萬兩黃金也休想要我賣給你。

    &rdquo李陳氏迷惘地歎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因為她遙矚未來,李一魁必定會對她更好,絕對不敢提起這件事。

    另一方面,她總算曾經掀開過人生的另一頁。

     xxx 一大片低矮擠迫簡陋的屋子,其中一間連破舊窗簾也拉上,使外面的人完全看不見那滿面胡須的男子走入這間屋子之後究竟幹什麼?不過鄰居們亦沒有閑心打聽窺探,因為張老爹&mdash&mdash一個帶着十二歲孫女小莉到處賣唱的老頭子&mdash&mdash常常有些奇奇怪怪朋友來訪,在江湖混久了,這是很常見的現象。

     李十八在明亮燈燭下對着一面鏡子,很快染白眉毛和胡須,裝上假鼻子以及在額上描畫幾道皺紋。

     小莉目瞪口呆,望住一真一假兩個老人,道:&ldquo大叔,你筒直變得跟爺爺一樣。

    &rdquo 李十八大有顧影自憐之意,聲音忽然變得很蒼老,道:&ldquo小莉,你有兩個爺爺好不好?&rdquo 張老爹、小莉都掩嘴而笑,他們很想大笑,卻怕驚動鄰居。

     李十八忽然用藥水很快恢複原形,道:&ldquo張老爹,已經二更了,我走啦。

    你不會忘記應該怎樣做吧?&rdquo 張老爹年紀雖老,卻仍保持雄壯響亮的嗓子,道:&ldquo不會,我怎會忘記呢!&rdquo xxx 李一魁身量雄偉,平時很有氣派,但現在卻像耗子一樣縮起身子蹲在房間角落。

     這個房間有一排欄栅,所以一望而知是囚禁犯人之用的地方。

     不過李一魁卻不是被官府抓去,而是被囚禁于鐵扁擔幫分壇私設的囚室内。

     外面傳來二更鼓聲,李一魁睜開眼睛,因為更鼓聲傳來之時,又夾有鑰匙開啟鐵栅鎖頭的聲響。

     李一魁先看見開鎖的是分壇舵主孫敬,不禁心中大喜。

    孫敬是頂頭上司,向來很袒護支撐李一魁,隻要孫敬出現,相信抓他來此地那些總壇之人也不敢亂來。

     不過當他一眼看見孫敬後面一個矮壯的人,竟是比孫敬高十級的副幫主譚興。

    換言之,孫敬在譚興面前也變成耗子一樣,所以李一魁不覺冷汗直流,面上已全無人色。

     這當然是因為李一魁心中有鬼,自知犯了嚴重幫規,嚴重得人頭會搬家,所以焉能不冷汗直流?焉能不面無人色? 譚興炯炯有光的眼神含有怒色,伸出特别寬厚手掌,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