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霜風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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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一下,才道:“線索痕迹都沒有,但李十八當真可能受了傷。

    ” 李十八大吃一驚,自己聽得見“咚咚”心跳聲。

     譚興恭聲道:“鐵腳大師敢是有所發現?” 鐵腳和尚又遲疑一下,道:“沒有新的發現。

    貧僧隻不過回想尹老師的報告,又到現場實地看過,中心有這種感覺而已。

    ” 韓典道:“當時聽述經過情形,我也認為既然尹老師潛迫近前,他們俱是第一流殺手,必定發現并且都誤會是對方強援,是以不得不冒險全力一拚。

    這種情況之下,除非李十八武功高過康青很多,否則他自身非硬挨一下才可以立刻制敵死命。

    所以我本來也認為李十八負傷無疑。

    不過既然他能逃出如此嚴密監視網,我可就不敢堅持他負傷的看法了。

    ” 李十八連連倒抽冷氣,感到自己根本已經是個“死人”。

    因為從聲音推斷可以肯定此地已有三個當世一等一高手。

    每一個都是平生罕逢強敵,這還是指未受傷以前,現在當然更是不堪一擊。

     “風緊”壓力重逾山嶽直壓下來,使李十八頭腦幾乎停頓不會轉動。

     蒼松真人緩緩道:“咱們請尹老師講幾句話。

    他的意見很重要。

    ” 尹萬裡是六十左右幹瘦老頭,外表全不起眼,甚至連眼睛也毫無神氣。

     他歎口氣道:“在下實是慚愧之至,連那麼大一個人也看不住盯不牢。

    在下豈敢發表謬論呢!” 人人都覺得有理亦很同情他。

    連韓典都幾乎想勸蒼松真人别再問他,免得尹萬裡内心更痛苦。

     蒼松真人緩緩道:“貧道雖然很少出門,對天下武林奇人異士知道也不多。

    但尹老師大名卻聽家師兄提過,所以特地請教高見。

    ” 尹萬裡倒也不甚在意有人知道他的名氣。

    因為他出道近四十年,跟蹤監視之術神乎其技,識得人又多。

    所以有人知道他提起過他并不稀奇。

     不過他仍然随口問道:“敢問老道長令師兄是那一位?” 譚興連忙答道:“蒼松老仙長是武當耆宿。

    他提的那一位就是武當當今掌門靈松真人。

    尹老你若有意見,不妨說出大家參考。

    ” 尹萬裡啊一聲。

    連武當掌門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實在太有面子太光彩了。

    他大大怔一下才道:“老仙長大擡舉在下啦。

    唉,在下愚見認為李十八尚未逃出監視網。

    他負傷也好不負傷也好,一定還未逃出。

    但事實上他的确不見了,在下亦無法解釋。

    天下隻有一個人能解答此謎,隻有這一個人。

    ” 所有眼睛都集中于這個毫不起眼老頭子身上。

    譚興是主人,所以他代大家發問:“誰?” 尹萬裡道:“五更雞錢通。

    ” 聲音在樹林中回響。

    但很快就消失了。

    正如世上的虛名瞬間消失于無盡時間瀑流中一樣。

     xxx 明亮燈燭照亮秘室每一個角落。

    地上是厚厚的“地衣”(即地氈),赤裸腳闆踏上去溫暖愉快。

     燈光也照亮王淑娴嬌豔年輕的面靥以及曾老員外紅潤飽滿的富泰相貌。

     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曾希,或者故意不去想。

    當然更不知道曾希本來清俊的面孔現在黑得像炒菜鍋,又呆呆站在黑暗中。

     王淑娴已喝了五杯甜甜的糯米酒。

    入口很甜很好喝,喝後勁道頗強。

    但王淑娴毫不警戒或後悔。

    因為現在她覺得場面容易應付得多,芳心亦沒有那麼難過不安。

     “酒”的确具有如此奇妙作用。

    曾熙又替她斟滿一杯,道:“繼續喝。

    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發生後過去才發現并非想像中那麼困難痛苦。

    我講這些話不知你懂不懂?” 王淑娴這:“我懂,但阿希從來不跟我談這些。

    他常常還像個大孩子似的……” 曾熙舉起巨大的犀角觥。

    若是裝滿酒至少有大半斤。

    他喝的是特地從天津運來的“玫瑰露”,酒力猛烈得有如刀子。

    而酒香中又散發出陣陣玫瑰香味。

     王淑娴比他更豪爽,一喝就是一滿杯。

    現在她已幹了九杯,忽然道:“老爺,真的有必要留我在此?我入曾家五年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房間,外人能找得到進得來?” 曾熙微笑道:“這種房間叫做秘室,普通人當然找不到。

    但暗殺道好手卻一望便知。

    尤其‘冷血’李十八。

    ” 王淑娴忽然發覺他笑容中似乎有某種神奇氣概。

    含蘊不肯屈服驕傲意味。

    這種氣概最容易使女人直覺感到,并且使她們傾倒敬佩。

     曾熙好像突然年輕了很多,神情以及全身肢體散發出旺盛充沛的精力。

     他又道:“李十八号稱為殺手中的殺手。

    是值得尊敬的對手。

    所以我決定反擊而不逃避。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 王淑娴道:“我不明白,但我感覺得到。

    ” 曾熙眼中閃耀出煩慕光芒,喃喃道:“當年不該叫阿希娶你。

    應該是我自己才對……” 王淑娴聽得很清楚,但自己也不知何故故意問道:“你說什麼?你自己想怎樣?” 曾熙道:“還是談談李十八吧。

    他為了銀子濫殺‘目标’的家人,所以你們甚至傭仆都有生命危險。

    亦因此我非反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