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煉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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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在廳堂中逗留,再退出廳外。

    外面是個院子,但卻不見天日,隻不過布置得像個院落而已。

     到處都可見到明亮的紗燈,卻見不到一絲陽光。

    房七站拍一下手掌,兩個黃衣宮裝待婢奔過來。

    她向這兩名侍婢交代了幾句話,她們就迅速分頭走了。

     房七姑懷着沉重的心情,長長歎口氣,在院門邊一張長石凳上坐下來,目光漫無目的,茫然四瞧。

     她腦海中老是抹不掉屠雙勝的影子,他的氣概、他奇怪的決心以及他無意中流露出躲避她的意思。

    這樣的一個男人,實在使她想不透,也忘不了,所以她這幾天為了這個影子,變得憔悴消瘦……輕輕的歎氣聲飄散在院落中,很像是深閨中寂寞的歎息。

     練功室内的公孫元波已經把鞋襪脫掉,全身的衣服也都松過,然後盤膝坐在榻上。

     他收攝心神,運功行氣,按照森羅宮秘傳心法,一股真氣,穿經透穴地全身運轉起來。

     隻瞬息間他已進入物我皆忘的境界,堅凝強勁的真氣,受他心靈有意無意的存想之下,繼續透運于全身經脈間。

     練功室内外靜寂無聲,好像在這個地底的世界裡,沒有任何生物似的。

     在院子裡,房七姑仍然神遊在怅惆神傷之中。

     她壓根兒沒有絲毫警惕,因為這森羅宮多少年來還未有過外人侵入。

     但她耳目的聰敏仍然不同凡響,院門外一陣細碎有如風吹落葉的微響,已經把她驚動了。

     她“喇”地躍出院外。

    那外面是個更大的院落,看來很有廣場的味道。

     在院門外兩三丈左右處,一個黑衣女子猛可停了步,驚訝地望着房七姑。

     房七姑透了一口大氣,道:“啊!原來是彭二姐,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那個黑衣女子冷峻如冰的面上沒有一絲笑意,用平闆單調的聲音道:“為什麼吓一跳?” 房七姑道:“彭二姐敢情還不知道,小王爺在練功室内修習無上玄功。

    老王爺命我在此守候,不許任何人驚動他。

    ” 彭二姑道:“哼!這種大事情,也不先讓我知道。

    ” 房七姑不覺也生氣了,因為連她也是臨時才得知的,可見得趙王爺和公孫元彼此一決定,乃是突如其來的。

    換言之,連老王爺他們自己事先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決定。

     既然大家都不是事先計劃決定的事,彭二姑有什麼好嫉妒的?況且老王爺本來就無須事事先行通知她。

     不過房七姑年紀雖輕,究竟是經曆過不少場面的人,故此她面上并沒有露出不悅,反而推波助瀾地道:“是啊!應該先通知二姐你才對,老王爺一定是事情太忙了。

    ” 彭二姑道:“他有什麼忙的?本宮裡裡外外,都是我們姊妹給照顧得妥妥當當。

    ” 房七站故意裝出無心地說道:“二姐說得是,我最近真是忙得團團轉,老王爺命我做這做那,總沒個完的時候。

    你也知道的,這位公孫小王爺可真不好伺候呢!” 這話一下子擊中了彭二站的心事,身于微微震動一下。

     那英俊聰明的公孫元波,應該由她來照顧才對,可是老王爺一次都不曾給過她這種機會。

     她恨恨地瞪了房七姑一眼,對這張清麗絕俗的臉蛋,泛起說不盡的忌恨。

     她轉身行開,耳中聽到房七姑得意的輕笑聲,心中更加氣憤。

     走出十來步,突然感到有異,陡然停步向左右望去。

     右邊牆腳有一口水井,并欄高達四尺。

    她目光到時,恰好見到一隻手伸上來,捂住了井欄邊緣。

     彭二站第一個念頭是過去剁斷這隻手,讓那個人跌回原處。

     但第二個念頭卻使她完全改變了,面上還浮起了一絲陰毒的冷笑。

     她緩緩行過去,一面回頭查看,隻見房七姑早已經退回院落中,這一片廣場内,隻有她一個人。

     一顆亂蓬蓬的人頭從井欄邊伸出來,目光一下子就碰到了彭二站冰冷而又像電光的眼神,登時駭了一跳,幾乎松手跌下去。

     彭二姑隻冷冷地凝視着這個男人,沒有作聲,那男人也迅即鎮定下來。

     彭二姑再迅快地回頭查看一下,目光又回到井欄上的男人面上。

     那男人笑一下,輕輕道:“姑娘,你貴姓?” 彭二姑道:“我是彭二姑娘。

    ” 那男人道:“啊!是彭二姑娘,幸會得很,在下是……” 他的話聲被彭二姑打斷,因為她做了個不耐煩的手勢,說道:“我知道你是急行客步無影,這口水井就是三光獄另一個出口,不過你必須上升到靠近透入天光的縫隙,才找得到這條通道,來到此處。

    ” 步無影本想蒙混一下,現下聽她說得一清二楚,登時希望全消。

     剛才她不作聲并且冷冷凝視着他的緣故,不問可知她是含有作弄嘲笑之意,笑他終于逃不出森羅宮的勢力範圍。

     步無影這麼一想,更感心灰氣促。

     彭二姑道:“你為什麼不從上面逃走,反而自投羅網?” 步無影遲疑了一下,才道:“你猜呢?” 彭二姑道:“我不用猜,根本上這一條通道就是陷阱!” 步無影不解道:“陷阱?沒有呀?” 彭二姑道:“不是有什麼機關埋伏,而是引誘你入宮就擒! 哼!你沒有腳力,沒有飲水,沒有幹糧,怎能逃得出沙漠?” 步無影“哦”一聲,道:“原來這條通道是特地引誘逃亡之人入宮盜取食水等物的?” 彭二姑道:“你可拒絕得了這個誘惑?” 步無影道:“當然不行!”說時心中還暗暗罵了一聲:“廢話!”彭二姑道:“閑話休提,你是不是想見見公孫王爺?他就在那邊的一間靜室之内。

    ” 步無影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愣了一下,才恢複鎮靜,道:“公孫大俠就在那邊的靜室中麼?在下當然想拜見他。

    ” 彭二站的聲音變得更為嚴冷,說道:“可借你不容易見到他!” 步無影泛起了受騙的感覺,心頭冒火,恨恨瞪她一眼,道:“我知道,因為我過不了你這一關,對不對?” 彭二姑道:“不對!” 她隻在牙縫中進出了這兩個字,步無影卻足以感到她并非假話,不由得大為迷惑。

     他問道:“那麼是為了什麼?是不是公孫大俠在貴宮之内,也是身不由己之人?” “也不對!”她仍然答得很簡短,“公孫元波在本宮中已是第二号人物,他是小王爺,亦即是老王爺的繼承人。

    ” 她這麼一說,步無影更不懂了。

     目前隻有一個解釋,但顯然不大可能,這便是老王爺幽燕王趙魔音禁止他接見外人。

     “是不是老王爺的緣故?”他問,“若是老王爺下令,或者是貴宮的禁條,在下當然不容易見到公孫大俠了……” 彭二姑搖頭道:“都不對。

    我告訴你吧,是房七姑。

    ” 步無影聽到這個名字,登時恨從心起,咬牙道:“哦!原來是她!” 彭二姑大出意外,訝道:“你認識她?” “不,但我知道是她殺死了我的老大屠雙勝。

    ”步無影趁機設法再查證一下這消息是否屬實,“當然這隻是聽說而已,屠老大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 彭二姑冷笑一聲,道:“屠雙勝算哪一棵蔥?在房七姑眼中,他性命如蟻,一捏即斃。

    ” 她停一下,又道:“屠雙勝确已死在房七姑手下,我敢發誓!”步無影心情大為沉重,悲恨忽然湧上來,不禁長長歎口氣。

     彭二姑冷冷道:“你光會歎氣有什麼用?” 步無影道:“‘我不歎氣也沒有用!” 彭二姑呻道:“真是廢物一個!堂堂一個男子漢,也不會想想辦法。

    ” 步無影道:“二站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二姑道:“你若見到公孫元波,房七姑就有得她受的了。

     因為她謊說你也已死掉,所以公孫元波沒有召見你。

    你要知道,他有釋放你的權力。

    ” 步無影又喜又疑,道:“但房七姑從中攔阻?” 彭二姑道:“有她作梗,你當然不易見到公孫元波。

    這樣吧,我去分散她注意力,你從那邊繞過去,牆角下有洞,鑽過牆那邊就是假山,這時你等候機會,混入大廳,那靜室就在廳内。

    隻要公孫元波見到你,那丫頭就不敢出手傷你了。

    ” 步無影疑心未消,很宛轉地問道:“我若獲見公孫大俠,隻不知如何報答二姑娘的大恩?” 彭二姑道:“用不着了。

    等公孫元波罵她一頓,我就滿意啦! 況且日後公孫元波一定不再信任她的了。

    ” 步無影更無疑惑,從井中蹿上來,依照彭二姑指示的方向奔去。

     繞到另一座院落内,隻見牆角下果然有個洞口。

     他提一口真氣,屏住呼吸,蹑足走近牆洞,施展出小巧身法,無聲無息地鑽過去。

     面前一座玲球的假山石掩蔽了他的身形,他小心地向外窺看,但見彭二站出現在數丈外的院門口。

     一個身材切娜、面龐清麗的少女走過去,跟彭二姑招呼說話。

     步無影一瞧機不可失,迅即奔出疾躍,霎時已掠飛入廳門之内。

     大廳内明亮如晝,卻靜得連一枚繡針跌落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步無影走到靜室門外,向室内望去,果然看見了公孫元波。

     公孫元波瞑目盤膝端坐石塌上,神态十分安詳。

     步無影心中微喜,因為終于如願以償地看見這個年輕奇俠了。

    雖然他不知道這一見之後将有什麼好處,但是由于他從枯井中爬出之時已被彭二姑發現,則與其落在她手中,就遠不如和公孫元波見個面了。

    再說公孫元波目下既然已是森羅官小主人,說不定可以憑借他的力量逃出此地。

     如果他已曉得公孫元波與龐公度的私交以及鎮北镖局曾經掩護公孫元波逃出京師之事,他一定更希望盡快和公孫元波見面。

     他為四周出奇的寂靜壓迫得不敢弄出聲響,但他還是蹑手蹑腳地慢慢地走入那寬大明淨的靜室内。

    他準備過去叫醒公孫元波而不願驚動旁人。

    事實上并沒有旁人,這不過是他下意識中的錯覺而已。

     院子門口的兩個女子正在低聲交談。

    彭二姑面色冷峻如冰霜,道:“老七,我告訴你,人算不如天算!世上之事,時時都會發生出乎意料之外的結果。

    ” 房七姑道:“二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二姑道:“我隻是在想,你既然負保護公孫元波之責,萬一地發生了意外,你受的處分一定不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