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鈎斜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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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隻好聳聳肩,默然忖想。

     他不能不佩服陸廷珍、龐公度等人的确有點莫測的手段,不但能使麾下之人物個個忠心耿耿,不辭一死,連俞翠蓮在這等情況中,仍然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洩露。

     俞翠蓮見公孫元波現出冥思苦索的表情,便問道:“公孫先生,你想什麼?告訴我行不行?” 公孫元波苦笑一下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隻覺問題很多,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簡直無從想起!” 俞翠蓮道:“那就不要想,永遠不要想。

    ” 公孫元波訝道:“你不希望我想出個中内情,是不是?” 俞翠蓮點點頭,面靥上又泛起了幽凄動人的神情。

     公孫元波越瞧越感到她的苦衷十分奇怪,決計查明原因,然後盡一己之力去幫助她。

    當下說道:“我且再住一兩天,等外面風聲平靜了才走。

    ” 俞翠蓮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步聲,轉眼瞧時,一個人提着燈籠走進院子,在這個提燈者後面,出現高冠峨服的龐公度。

    俞翠蓮隔窗戶叫了一聲“義父”。

    龐公度獨自入房,向他們笑道:“你們猜猜看,剛才有誰來了?” 俞翠蓮訝道:“有人到我們局裡來麼?”公孫元波微微一震,接口道:“是不是無情仙子冷于秋?” 龐公度疑惑地望着他,點點頭道:“是的,正是冷仙子忽然來訪。

    局主和我浪費了點氣力,才把她應付走。

    ” 他停歇一下,道出心中疑問:“公孫先生何以一猜就中?” 公孫元波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她。

    ” 龐公度道:“冷仙子可能不死心,還要暗中搜查本局多處,所以請公孫兄暫時躲一躲。

    ” 公孫元波站起身。

    龐公度又道:“外面那人自會帶公孫先生到一個密室中,等到過了今夜,方可回到此處。

    ” 公孫元波考慮一下,才走出房去,隻見提着燈籠引領龐公度進來的那名手下蒙着面孔。

     這蒙面人一言不發,轉身行去,公孫元波跟随在後。

    穿過兩座院落,随即轉入一條通道内。

     蒙面人推開一道房門,公孫元波随後進去一看,燈火明亮,竟是~間書房。

    他皺皺眉頭,問道:“這一間便是密室麼?” 蒙面人沒有回答,忽見壁間一排書櫥無聲地移開了數尺,現出一道門戶,門中亦有燈光,卻是一道扶梯,原來下面才是密室。

     公孫元波走下去,扶梯盡頭有一道門戶,黑色的木門打開着,裡面燈光都點燃着,所以看得很清楚,家具陳設俱甚華麗講究。

    公孫元波身子微歪,伸手扶了木門一下,便走進這間布置華麗的地下密室内。

     室内沒有一扇窗子,公孫元波舉手掩鼻,道:“哦!好臭啊是什麼氣味呀?” 蒙面人跨入房内兩步,用力嗅吸一下。

    還沒有聞到什麼氣味時,忽見公孫元波五指如鈎,決如疾風,疾抓他面門要害。

    蒙面人上身一仰,底下踢出一腳,勢急力猛,勁道十足。

     公孫元波不得不退,但小指頭已勾着那人面巾,隻是縮手之時把面巾也給扯下來,露出整副面目。

     他一望之下,這個蒙面人敢情就是鎮北缥局局主陸廷珍。

    心中微怔,手起一掌,“呼” 的一聲迅急拍去,喝道:“陸局主何故扮作下人?” 陸廷珍一面掄掌迎擊,一面應道:“除了本人之外,無人可以攔阻公孫兄奪門而逃……”“砰”的一響,公孫元波退了三步之多。

    原來他功力既不及陸廷珍深厚,加以體力尚未十分恢複,是以硬拼之下,相形見細。

     陸廷珍從從容容退出房外,随手關起木門,隻聽落闩下鎖之聲傳了入來。

    接着木門上打開了一個洞口,陸廷珍的眼睛向房内探視,見公孫元波尚在原地,便道:“公孫兄,本人多有得罪,幸勿見怪!” 公孫元波哼一聲,道:“你把我囚禁此地,有何用意?” 陸廷珍不答反問,道:“公孫兄瞧出了什麼破綻,才下決心要奪門逃走的?” 公孫元波道:“我借故摸了這道木門一下,觸手冰涼,得知是鋼鐵質地,所以決定不讓你們囚禁于此。

    卻想不到陸局主親自出馬押解,我逃不出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 陸廷珍道:“公孫兄對于敝局,一定有着很多疑問。

    正因如此,我們不得不把你囚禁起來……”他終于答覆了公孫元波的詢問,雖說他的答覆根本就無法索解。

     公孫元波道:“難道除了我公孫元波,就沒有人對貪局發生過疑問麼?” 陸廷珍道:“怎麼沒有?” 公孫元波道:“這些人都被資局解決了,是不是?” 陸廷珍道:“貪局迫不得已,隻好殺之滅口。

    希望公孫兄别以為我們都是殘忍嗜殺之徒才好。

    ” 公孫元波聳聳雙肩,道:“我心中的想法如何,目前已無關重要啦!” 陸廷珍道:“看來恐怕正是如此了!” 公孫元波沉默了一陣,才道:“陸局主為何不幹幹脆脆殺死在下?” 陸廷珍道:“還未到時候,公孫兄不必着急!” 公孫元波聽了這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想:“天下間難道有急于送死的人不成?” 他已懶得多言,回頭顧視一下,便退到角落的一張鋪着精繡絲綢墊褥的睡榻,躺坐得舒舒服服,流露出一派懶洋洋的神氣。

     陸廷珍的眼睛一直不曾消失,細細打量公孫元波的舉止神情。

    過了一陣,突然說道: “公孫兄,恕我打擾一下,還有三件事須得說明。

    ” 公孫元波忖道:“此人氣派木小,一開口就有三件事之多。

     我倒要聽聽是哪三件事情。

    ”當下點頭道:“陸局主隻管吩咐。

    ”陸廷珍先說了一聲“不敢”,才又說道:“第一件事是敝局送來的飯菜絕對無毒,請放心食用,以免徒然減弱了體力。

    ” 公孫元波訝道:“我要體力何用?” 陸廷珍不答這話,徑自又道:“第二件是在這門洞之外,晝夜有人輪班看守。

    這個看守的人,奉命要時時查看你的動靜,所以請你不可出手襲擊。

    ” 公孫元波點點頭,道:“使得。

    我傷了你手下之人,無補于事,徒然招惹你的報複。

    ” 陸廷珍道:“公孫兄明達事理,實在太好了。

    第三件事但願公孫兄也肯答應。

    ” 公孫元波念頭電轉,隐隐已猜到他的企圖,道:“這~點隻怕萬難答應了。

    ” 陸廷珍道:“以公孫兄的才智,很有可能猜中本人的要求。

     我要的是你身上的兵刃。

    ” 公孫元波搖頭道:“不行。

    除非陸局主進來奪走,那叫做無可奈何。

    如若不然,陸局主休想叫在下自動奉上。

    ” 他說得很堅決。

    陸廷珍沉吟一下,才道:“好,本人有機會的話,不妨試試看能不能使你自行繳出兵對。

    ” 門洞上的眼睛迅即消失了,剩下公孫元波,登時一片寂靜。

     他雖是躺得很舒服,肚子不餓,身上不冷,然而心中陣陣難受,思潮起伏奔騰。

     這一夜再無事情發生,一直到翌日中午,外面時時傳來步履上落樓梯的聲音,還有就是在門洞外出現的眼睛。

    他已懶得瞧看那些眼睛,因為這些直觀的人都戴着蒙面巾,根本看不出面貌。

     他唯一不受監視的時刻,隻有在床尾一道布帝後解手那片刻。

    他也相信陸廷珍之言,對送來的飯菜毫不懷疑,放量大嚼,以保持旺盛的精力。

     這天下午,他感到已經想得太多了,便很不情願地翻出幾本書測覽起來,原來這些書籍都是醫書藥典,十分枯燥無味。

     他當然看不下去,也不知拿起放下了多少遍,好不容易又挨過了一天。

     密室内不見天光,全靠燈火。

    公孫元波估計已是第三天的中午,看看燈火暗眼,燈油将盡,等到門洞上有眼睛出現時懶懶地“喂”了一聲,道:“回頭告訴陸局主或龐先生,要添點燈油了。

    ” 那對眼睛眨了兩下,沒有作聲。

    公孫元波在床上躺得四平八穩,不再看他,亦不說話。

     房内籠罩着一股出奇的寂寞,公孫元波忖道:“一定是我開過口,聲音乍失,所以特别覺得寂靜。

    ”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門洞外那對眼睛泛閃出奇異的光芒,接着一陣嬌婉悅耳的聲音傳入來,說道:“公孫先生,你心情很消沉惡劣,是不是?” 這種熟悉的聲音,使公孫元波觸電似的震動一下,略略擡頭向門洞望去。

    ~望之下,發現果然是黑白分明、生像能夠言.語的俞翠蓮的明眸。

     他過了一會才歎息道:“我真想不理睬你,可是空谷足音,誰能不留然而喜?” 俞翠蓮柔聲道:“我先換一盞燈來……”說罷,回身走了,不久,又在門洞外出現,把一盞油燈遞人來,說道:“公孫先生,燈拿來啦!” 公孫元波走到門邊,但見伸入來那隻持燈之手白嫩纖美,尖尖的指甲上還塗着宏丹,紅得令人心動。

     他禁不住摸摸這隻粉援玉琢般的纖手,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伸手入來,難道不怕我抓住不放麼?” 俞翠蓮怯怯道:“你是英雄人物,可不會這樣做吧?” 公孫元波道:“那不一定,我恨将起來,或會下手。

    ” 俞翠蓮的手沒有縮回去,道:“現在你還不夠恨麼?” 公孫元波冷冷道:“我勸你還是快點縮回去的好,不然的話” 他的手掌仍然在俞翠蓮滑纖的腕臂上撫摸,可是動作已變得有點粗魯。

     俞翠蓮的手沒有縮回去不說,甚至還伸進來一點。

    公孫元波大怒,嚴厲地道:“怎麼啦?你看準我不會下手麼?” 他掌勢微沉,登時把俞翠蓮的手扳下大半尺。

    俞翠蓮痛得低低哼卿了一聲,卻仍然不說話不讨饒。

     以俞翠蓮的絕豔容顔,在負痛忍熬之時,那副表情一定十分可傳動人無疑。

    目下吃虧在她自己的手把洞口堵住,所以公孫元波根本看不見她的樣子。

     眨眼間俞翠蓮就痛得“哎喲哎喲”地低叫了兩聲,五指一松,那盞油燈向地面掉落。

     公孫元波腳尖一勾一托,把油燈踢起數尺,伸手拿住,冷冷道:“怎麼啦?很痛是不是?” 俞翠蓮仍沒有回答,表現出頑強的沉默。

    這種固執往往使人怒發如狂,公孫元波氣得俊面通紅,恨聲道:“好,好,你真把我瞧扁啦!”他一則為她固執激起怒火;二則愛、恨這兩種情感性質十分接近,一旦化愛為恨,這種恨意便達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他手勢一沉,“啪”的一響,俞翠蓮的臂骨登時斷折。

    隻痛得她重重地慘哼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事實上她僅僅是尚能站立而已,心中一片麻木,失去思維作用。

     公孫元波直到真的折斷了她的玉臂,才湧起悔恨之情,但仍然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道:“你相信了吧!可惜已經遲了一點啦!嘿嘿!”他最後還加上兩聲冷笑,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