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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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中兩人又談起那神秘兇手和石軒中求藥之事,朱玲先是告訴庵主,關于手中這顆明珠的來曆。

    這本是天玄叟龐極在野鳥洞的十二藏寶之一,後來一直放在史思溫身邊。

    朱玲去取火炬時,順便去關照胡猛、孤木道長、超力禅師等三人一聲。

    其時她記起這顆夜明珠,便在史思溫囊中取出來。

     她跟着又道:“徒兒聽那些人的口氣,隐約得知鬼母和瓊瑤公主都不約而同地趕赴北京,想是去對付軒中” 清音大師道:“你這個憂慮倒是有理,不過你丈夫如無牽累,卻不怕他們。

    ” 朱玲道:“師父忘了還有那神秘兇手麼?他突然間去京師,會不會也因軒中之事而去的?” 這個問題尚未得到結論之前,她們已走出地道。

    那西門漸等四人連同受傷的四人,已不知去向。

     朱玲跟清音大師商讨了一陣,便立刻着手安排一些事情,這裡暫時按下不表。

     且說劍神石軒中仗着絕世輕功,加急趕路。

    第二日中午以前,已到達京師。

     京師總算是舊遊之地,這番重來,雖然城池不改,但人面已非,不禁生出年華似水之感。

     他記得第一次到北京時,正是雍正末年,江南七俠和一些孤臣孽子,都在圖謀刺殺雍正皇帝。

    而他也曾大鬧宮禁,大内群魔為之震驚凜駭。

    現在已是乾隆皇帝的天下,大内的衛士們業已換了一批,昔日的豪俠們也多已匿迹歸隐。

     眼下在京師也不是沒有故人,譬如當年的孫懷玉公子,他的夫人李月華本是石軒中正式妻子李月娟的妹妹,昔年和她也有過一段感情。

    (事見《關洛風雲錄》) 不過他此刻自然沒有餘暇去拜訪故人,隻望着巍峨的城門感歎了一陣,走入永定門之後,沿着大街向前走,不久便到了正陽門大街。

     這時節在江南一帶已經回暖,正是百卉競豔之際,但在北京卻寒冷異常,他身上的一襲單衫,在街上走動時,便顯得有點與衆不同。

     不過他卻沒有注意及此。

    一面找尋那家慶順絲綢莊,一面動腦筋研究見到那位九華傳人申旭之時,應該如何對答。

     走了一程,已見到那慶順絲綢莊就在大街右邊,門面倒是很大,客人不少,生意似乎不錯。

     他沒去注意那些購買綢緞的客人,隻因他心中微微泛起一絲緊張之感,要知古語所謂“關心者亂”這句話含有十分至理。

    石軒中雖是一代大俠,可是目下求取雪蓮之舉,關系到愛徒史思溫的生死。

    同時那申旭又是清音大師的昔年故友,假如他拒絕的話,可就無法像對付仇敵般使用各種手段。

    有這些緣故,他不免懷有患得患失之心,所以不禁微覺緊張。

     他踏入店中,一個穿着整齊的夥計迎上來,臉上堆滿親切的笑容。

     石軒中不等他開口,立刻道:“請問貴東主可是姓申?” 那夥計道:“不錯,大爺原來是和東主相識的,不過敝東主恰巧出去了。

    ” 石軒中劍眉輕輕一皺,道:“真不巧,他幾時會回來?” “敝東主一向沒有定準,小的無法奉告,但說不定一會就回來,您老寬心坐一會,喝杯茶。

    ” 石軒中想了一下,便決定在此等候,他雖然穿得單薄樸素,可是自然而然有一種威懾人心的威嚴氣度,店中夥計們都不敢怠慢,一會兒煙,一會兒茶地殷勤招待。

     石軒中坐定之後,不久就發覺有兩個客人似乎與衆不同。

    第一點是态度高傲,口氣甚是專橫。

    第二點他們的衣着雖是華麗異常,但身上卻帶着兵器。

     石軒中不聲不響地坐在一角,但卻感到那兩個異常的客人時時瞧着他。

     他既然看出這兩人是武林中人;可就怕被他們認出身份,隻好偏開臉,詐作觀看架上的綢緞。

     那兩個客人雖是很注意石軒中,可是卻不過來撩撥。

    過了一陣,石軒中聽到他們粗聲粗氣地催促夥計,好像是店中綢匹一時不夠,所以店裡派人去取。

     有個夥計專門伺候着他們,口中連連道歉,同時接着請他們先走,隻要留下地址,不久便可送去。

    可是那兩個客人卻不肯,非親自帶走不可。

     又等了一陣,另外有兩個夥計滿頭大汗,擡了十多匹綢緞進來。

    石軒中冷眼一看,那些綢緞均是極上等的質料,一共是二十匹,卻有十五匹是碧綠色的。

     他也不知何故,心中微動,尋思了一下,也想不出何故會動心。

     隻見那兩個衣服華麗的客人,一個人分了十匹,輕而易舉地托起來,走出店外。

    臨出門時,兩個人都一齊回頭瞧石軒中一眼。

     石軒中懶得理會,端坐不動,過了一陣,耳中聽到夥計們竊竊私語,大意是說那兩個客人乃是當今大内一等侍衛,威勢赫赫。

     别說這麼一點點綢緞,就算再多些,許多有關系的綢緞莊也不敢收他們的銀子,卻不知何故到這慶順莊來購買,而且還親自托出門外,交給一輛馬車帶走。

     石軒中正在傾聽,突然發覺有個人悄悄踅到他旁邊,華目一瞥,隻見此人并不認識,不過從他舉動和身上打扮,卻可看出是本店的夥計。

    那人雙目望着别處,口中卻輕輕道:“剛才那兩位侍衛爺已派人在外面窺伺您老。

    ” 石軒中驚異地哦了一聲,那夥計已揚長走開,這一下連石軒中也幾乎思疑他的話并非向自己說。

    正因那人外表上裝得很像,所以石軒中又知道那兩個大内侍衛所留下的監視自己的人,極可能就在店門附近,并且看得見自己的一舉一動無疑。

     當然石軒中不會愚笨得當真會以為那夥計警告的正是自己。

     他隔了一陣,才佯裝無意地舉目向店門外掃瞥一眼。

     這一眼把外面所有人物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當即發覺在大街對面的一間雜貨店門外,有個漢子形色最是可疑。

     他想來想去,無法推測出那兩名大内一等侍衛,為何要派人監視自己,同時也十分奇怪剛才那個夥計怎生發覺此事?就算他發現那兩名侍衛向那漢子囑咐一些話,可是如何就能夠斷定說要監視的就是自己? 想到這一點,不禁擡目搜索剛才向他警告的夥計,隻見他站在櫃圍之内,從他不安地移動一下身體的情形看來,可想而知他剛才一定正好在偷偷望着自己,及至自己瞧看他時,才連忙移開眼睛。

     這個夥計為什麼要偷偷看着自己?這個疑問立時升上心頭。

     于是他開始注意那人的容貌,隻見他年約五旬左右,五官端正,身量甚是魁梧,雙肩寬闊,手掌粗大。

    看來看去,倒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再回想大街對面那個漢子的形貌,好像隻是個流氓地痞之流,這種人不論在城市或在鄉鎮中,随地都可以碰到! 總之他仍然找不出具體的線索,隻好枯坐不動,等候申旭回來。

     過了一陣,他突然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那些夥計們都隻是望望他,卻不上來說話。

     石軒中心裡有數,見了這種情形,越發認定自己剛才忽然觸動的靈機沒錯。

     快要走出店門之時,剛才警告他的那個夥計突然走出來,道:“大爺要走麼?” 石軒中淡然颔首,道:“我還有事,這就要動身到江陵去!” “您老不等敝東主回來麼?” “等不及啦,聽說他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我不過因北上京都之時,路徑襄陽,有個人托我到這裡看看貴東主,順便向他讨點東西。

    不過那人又說過,假如不碰巧的話,那就算了。

     我到了此地好多日,都因有事羁身,無暇來訪貴東主。

    今日便要南下返回江陵,想起那位大師所托,便進來看看。

    ” 那個夥計面色陡然一變,沖口道:“是一位女尼托你來的?” 石軒中淡然道:“不錯,她就是襄陽城外菩提庵庵主清音大師,我因為有個妹妹是她的方外弟子,所以經過襄陽時,去看看她。

    ” 那夥計沉吟一下,道:“敢問那位大師想讨取的是什麼物事?” 石軒中道:“好像是什麼藥物,我本來說我既然也到了京城,可以買一些回去送給她,但她隻搖頭說不行!” 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