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京華寇蓋風波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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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不比婦道人家,可要三思才好一一” 吉統帶一旁合怒哼一聲,卻未曾發作,鄧牧滿面堆笑道:“這位兄台,借一步說話……”他拉了那人,走到門邊,悄聲道:“鄧某又看出那統帶大人,十分相信重任兄台。

    這件事鄧某既然知道,他李家實不願嫁人作小,說不得隻好花些銀子,訪吉大人和兄台喝酒,橫豎美女到處都是,隻要兄台費費心,幫忙勸說吉大人,你看,這一來大家都好過了,兄台以為如何y” 那人料不到他出這一手銀彈政策,心中怦然大動,微肥道:“小的有什麼話說的?隻怕吉大人不肯,老實說,他是真心喜歡李姑娘,故此幾個月來,都不舍得硬公……” 鄧牧道:“隻要兄台費心,鄧某決不吝惜銀子,花個一千八百,隻求諸事如意。

    ” 那人眼睛也睜大了,起先他以為最多不過幾十兩銀子便了不起! 哪知他一開口,便是一千八百,這麼肥的油水,往哪兒去找,立刻盯問道:“你老說花個一千八百不在乎麼?如是真的,小的便盡力想想辦法……” 他道:“當然是真的!這事豈能兒戲說笑,多憑兄台費心,鄧某另有重謝!” 那人咧嘴一笑,走過那邊,拉了吉統帶出門外,說了好些話,自個兒再進來道:“吉大人有點事,先走一步,方才的事,遲日再說…… 鄧爺,你若是不忙,一同走談談好麼?” 雪山雕鄧牧點點頭,走出門去,剩下屋中李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鄧牧使的什麼法子,這般靈效。

    其實,不論中外古今,有了銀子,什麼事都辦得通,何況那古情是一标統帶,駐在京師,無甚外快,自家開銷又大,見到有銀子可撈,哪有不答應之理? 且說雪山雕鄧牧,随着那人走出胡同,卻見吉統帶自己在胡同口等候,三人一道在附近一間飯館子,叫了一壺酒,一盤雞和大盤鹵牛肉,一面吃着,一面談論,終于說定八百兩銀子,作為送給吉統帶另外納妾費用。

    私下還要給那名喚張狗兒的無賴二百兩銀子,一共花了一千兩,鄧牧暗自皺眉忖道:“這一千兩拿出去,最多拿回八百兩另一條命,甚不劃算!”表面上卻略無難色地找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付給他們。

     原來他深知那無賴張狗兒一有了錢,還不是立刻花天酒地,找不到蹤迹!到再發現他蹤影時,銀子已花光了,最多取他一命,至于那統帶的八百兩準保能夠完封取回,故此他已準備損失二百兩,換回一條性命。

    他若不是估量能夠收本錢,哪肯低聲下氣,還要送銀子給人用。

     當日,他立刻命李仲卿搬家,好在他們家境貧寒,雇一輛驟車,全家便可以成行,草草匆匆在西城豆腐巷,買了一幢不大不小的房子,立刻報人。

    李大娘知道他是了然一身,暫住京城,當下提議收拾出了間房間,讓他居住,鄧收應允了,不過說明偶然來住,決不能長居。

    這樣,鄧牧算是在京中有了托足之地。

    而且過了不久,他認了蕊珠為幹女兒,于是豆腐巷便成了他的家!李仲卿此時已不必出外傭役,卻在家埋頭苦讀,希望能夠入圍考試。

     且說鄧牧當晚回到客店,隴外雙魔俱都有不愉之色,問訊之下,才曉得他們午間又去了我諸葛太真,卻又是白走一趟。

     晚上,雪山雕鄧牧稍作準備,要到吉統帶家去取回銀子。

    隴外雙鹿想活動一下,問知同去無礙他的私事,便在三更時分,一同出發。

     三個龐頭身形如星抛九擲,片刻間,已到了宣武門外大街。

    鄧牧一馬當先,按着日間間清楚的途徑,直奔吉統領家。

     那兒是個極大的宅院,裡面一共住有幾家旗兵統帶,吉統帶卻是住在最後一進。

    三人穿戶越院,眨眼間已摸到卧室。

     四下黑沉沉,沒半絲燈光,但天上一鈎新月,倒照得四下清楚可見,本來以今晚的月色,他們不應出來活動,月黑風高,才是他們夜行人的好時光。

    可是他們都不是尋常江湖道,半點也不顧忌這些,而且當他們疾奔之時,即使有人看見,也不過看到黑影一閃而沒,決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鄧牧皺眉悄聲道:“我可不大識得神愉手法,那張銀票不知藏在什麼地方,我可不能逐間房子翻箱倒謹地搜尋呀?” 車工道:“原來你要盜回銀子,尤其是銀票,大不容易了,趁早回去睡覺吧!” 九指神魔措莫邪聽到不遠牆角有大聲,先發制人,尋聲搜索那大蹤迹。

    雪山雕鄧牧發狠道:“那麼隻好進去,迫他說出來!晤,不妥,若被他認出,那麻煩夠瞧的!” 車丕忽然一拍秃頂,道:“我有個法兒,名喚做撥草尋蛇,雖是拙劣一點,卻可一試!”鄧牧連忙問計,他道:“我們弄出聲響,又是鼠叫,又是貓鳴,把那厮弄醒。

    他或許會起來,疑心是鼠竊,檢視那張銀票,這樣我們便尋出下落。

    此後的事,還不是手到拿來,不必細表。

    ” 鄧收大為激賞道:“到底是車香主腦筋靈活,想得此妙法,我們依計進行!”說完話,翻過那邊牆的窗戶下,先把窗戶弄出響聲,然後攝唇發出吱吱鼠聲。

    車丕在這面把門弄得砰地一響,迫住喉嚨,詐作貓叫。

     兩人弄出的響聲不小,倒把那邊的九指神魔格莫邪吓了一大跳,指尖輕拂,那大昏在地上。

    然後急急飛縱過來,摸一摸伏地作貓聲的車丕的秃頭,壓聲道:“喂!你跪在這兒幹嗎?” 車丕仰頭道:“天機不可洩漏,你提防着點,别讓人家瞧見!”話一說完,那邊窗戶砰地一響,鼠聲吱吱,車丕也連忙響應,把門碰一大響,貓聲急鳴。

     格莫邪狐疑地搖搖頭,咕咬道:“這麼老的人,還玩耍着呢?宅主還不起來?連皇城裡也聽得見啦……” 隻聽房中咳嗽一聲,跟着起床穿衣服籁箴之聲,又聽到打火石點燈之聲,刹那間,房中已點亮燈。

    三人各自尋個縫隙,往房中窺看,隻有鄧牧認得此人是吉統帶。

     他待着燈台,四下用看,據見窗戶悠悠擺動,吃一驚,自語道:“莫非有賦人溜進來?好大的膽子,放光顧到本大人頭上來了……” 他急急走到床頭,照照塘邊疊着的箱子,并無異狀,放心地呼一口氣,撫摸那箱子一下,徑自把燈台放圓桌上,噗地一口吹熄,回到床上去。

     雪山雕鄧牧暗中一笑,這邊廂冷面質僧車丕也大模秃頭,其狀甚為得意。

     窗戶微微開閥間,一條黑影已溜進房間。

     次日清早,客店外忽然來了好些人,有些是長槍大獻的旗兵勁卒,有些是身穿公服捕決,還有三四個面貌兇悍,舉動矯健的壯漢。

     這些人把福安老店前後封鎖住,那于捕快一擁進店,一徑撲奔隴外雙魔和雪山雕鄧牧住的那間上房,幾個便服壯漢,也悄悄進店,像是在捕決後面看熱鬧。

     房中三人這刻猶作雲龍高卧,好夢未醒,一個捕決指門叫道:“裡面的客人開門,查店的來啦!” 九指神魔格莫邪首先醒了,打個阿欠,起身穿衣,下床去開門,一面還搓着眼睛,咕喀道:“清早查什麼鬼店,睡覺也不得安穩——” 房門打開,幾個捕決擁進來,其中一個當胸揪住他,手中鐵鍊嗆嘟一響,套在他脖子上。

    其餘的分作兩起,三個直奔内間,那兒是雪山雕鄧牧睡着,兩個從那邊床,掀起車丕,嗆嘟一響,也将車丕鎖拿住。

    轉眼工夫,内問三人已将雪山雕鄧牧鎖住拉出來。

     三人愕然相顧一下,冷面度增車丕首先怒道:“喂,朋友們,别以為身在公門,便可以胡作亂為,大爺們不吃這一套!” 一個捕快叱一聲,使勁一持鐵鍊,想将他拉個踉跄,吃點苦頭。

     哪知冷面魔借車丕眼睛望着别處,宛如不覺,身形卻如泰山兀立,紋絲不動。

     那捕快“哇”地一叫,右手鐵尺疾地下掃,打算砸在他迎面勝骨上{車丕暗運真氣,微微一彈,隻聽如敲朽木的一聲過處,捕快手中鐵尺脫手掉在地上。

     另外鎖住鄧請兩人的捕決們,一齊用力扯“練”,想先将兩人拉出房外再算。

    哪知方才領得容易,這刻拉扯甚難。

    尤其九指神魔請莫邪,身材中等,相貌不揚,卻也紋風不動,雙腳有如釘在地上。

     其中一個捕快喊了一聲,房門口風聲響處,幾個兇悍便衣壯漢沖進房來。

     格莫邪怒道:“你們雖是官中的人,但拘捕百姓,也得有個緣由和逮捕公文,焉能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