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隴北三魔來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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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我已日到關内。

     正是因傳說如此,當我再回到關外,雙鷹的手下常常來窺伺騷擾我,雖然他們俱未成氣候,但終是惹厭。

    而且我與雙鷹也有數面之緣,彼此說定互不幹犯,這個黑鍋背得我好難受!” 九指神魔格莫邪不時從眼外觑,這時引起興趣,回眸問道:“那麼鄧香主你可曾查出端倪?” 雪山雕鄧牧輕嗤道:“江湖上波橘雲詭,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兒都有,我想那雙鷹怕是銀子掙多了,想享享福,便弄個手腳,急通享福去了。

    卻請我代他們回滅餘黨,我才不上這個當呢!此後倒是沒有什麼頭緒,而我也懶得追查,不久,我便口關内居住,這些往事算是撒開了!” 三人說着閑話,暗中各自盡量休息,初夏時分,冷面魔僧車丕已去掩上房門。

    到了二更過些,三人仍是有一搭設一搭地閑聊着,在房外看來,三人的影子正微微動彈傾俯着,十分明顯。

     這時已夜幕深垂,這個駐有重兵的古城市,已在黑夜之中靜息了。

    可是在這個客棧的屋脊暗隅處,一個人影靜靜地伏伺着,他的眼睛緊盯着房中的三個人影。

     相距十餘丈外,一條窄窄的黑巷中,也有一個人在暗影中隐伏着,顯然這人是接應那屋上的人影。

     這兩人嚴密地監視之下,那客棧後面已相繼冒出三條黑影,一直向南門撲去,其疾如風,身法之佳妙,令人咋舌驚奇。

     這三個人正是歇腳在客棧中的三個魔頭,原來冷面魔僧車丕弄個狡猾,拿出三個人形皮囊,抽出一人站起來,擋住燈光,在這一刹那,把人形皮囊吹漲,扣在椅上,皮囊下暗嵌精巧彈簧,隻要略有微風,便會晃動不休,影子投射在窗紙上,活像有人在俯仰說話,之後,再用絕佳輕功身法,閃進暗間,打後窗間審出來,一直撲奔南門。

    他這個手法,即便是再老的江湖道,也難看出破綻,的确是十分巧妙。

     這三個魔頭,舍去近路,抄個大困,沿着城牆,繞到南門。

    九指神魔請莫邪當先帶路,從側面徑撲到那座字宅。

     三條人影乍合又分,各自撲奔一面,掩近那座屋宇。

    雪山雕鄧牧走的正是黃昏時那老口子和妞兒出人的後院門。

    他的輕功最為神妙,眨眼之間,無影無聲地審人後院,一直掩到牆根窗戶之下,側耳細聽。

     裡面并無人聲,他使出夜盜千家的手法,弄開窗戶,龐大的身形有如輕靈狸奴,倏然竄入。

    立刻發覺這裡是個小房間,裡面堆滿雜物和破舊家私。

     他小心地騰身飄起,落在門邊,那扇本門大概是大殘舊了,裂露出好些縫隙,隐隐有燈光照進來掩映。

    眯縫眼睛,湊在縫隙往外張望,發覺外面原來是個廳子,家具雖是古舊,卻極為講究幹淨,想見當年此宅主人氣派。

    靠内牆燃着兩支銀燭,當中一張雲石圓桌,桌邊坐有兩人,另外在右首牆邊的一張醉仙椅上,躺着一個女子。

    隻見她青布包頭,腳蹬緊靴,身上衣服裹紮得十分利落,手邊還斜靠着一柄長劍,這刻她已閉上眼睛養神,俏麗的臉上,卻流露出一股霜寒之色。

     桌邊兩人說話聲音不低,一個濃眉闊嘴,氣宇軒昂的中年漢子,正在傾聽着對面那人的話。

     那人膚色白皙,眉宇疏朗,年紀未到中年,神情情灑,他道:“好吧,我再複述一次。

    我随着四妹後面,出到街外,忽見一個漢子級住四妹身形,這人身量中等,面目平常,毫不起眼,除了步履輕快一點之外,并無其他異兆。

     “當時我想先動手收拾下此人,拷問來曆,但彼時天色還未黑,不楊功率國林陸r經作^阿杜絕讨鄧家酒館,轉身回來。

    那人便徑人店中,我也跟蹤而人,不敢坐得太近,怕他們會認得我,便坐在一群兵勇鄰座。

    隻因酒館中人聲喧雜,他們說話之聲又低,僅能聽到幾句斷續模糊的句子,但其中有涉及江南七俠的話,這卻是我敢肯定的。

     “後來我見聽不到什麼,正想離開,恰好那堂信送酒肉上來,我觑空使個手法,将旁邊一個大兵劃得嗆嘔,立地嘩聲升起。

    我匆匆離座,暗中反掌搖推,那堂格猛然失腳,手中托着的酒肉,向那三個鷹爪當頭砸下……” “哈,好!”那濃眉軒昂的中年漢子禁不住喝彩,豪爽地笑道:“五弟真有你的,那三個鷹爪吃了苦頭,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口事!哈“四哥你料錯了,我這時已走到門邊,偷限一瞥,卻見在這瞬息之間,那和尚衣袖一排,将堂格的身形扶正,抽管飛出時,那股舒卷自如的力遭,比之内家流雲抽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大是驚人,這還不特别,另外那個讓我級住進來的漢子,眼皮也不擡,揚掌一立,堂信手中傾翻欲墜的酒肉,立刻回複原狀,這種借到好處的掌力,我也是自歎弗如——” 被叫作四哥的人也禁不住驚異得“哦”地詫歎,截住話頭,自言自語地道:“那不起眼的家夥竟是如此厲害麼?按說掌力鍛煉到能夠隔空傷人,還不算是太難之事,若要像他這般在倉淬之間,不必作勢便發出掌力,恰到好處地把零碎東西托回原位。

    單是部位尺寸的判斷,已是武林頂尖角色的功力了!另外那和尚用衣袖的功力,看來與此人也是伯仲之間!具有如許功力的人,江湖上寥寥可數,我卻一時間想不起是誰來?咄、咄,真是可怪之事!那魔君往哪裡請來這多的奇人好手呢?” “當時我也十分奇詫,”那個被喚作五弟的人道:“而且當我臨走匆匆一瞥之間,但覺他們三人神色絲毫不變,剩下沒動手那人面上路呈怒色,睜目如炬,掃索過來,從眼光中可以察覺出此人神完氣足,内家造詣不凡,據後來到客店監視的馬老漢報稱,這人使的兵器乃是一柄軟綿綿可以纏在腰間的利刀,大概便是能夠削鐵的緬刀了!” 在小房間偷聽着的鄧牧,早将呼吸閉住,毫無聲息,加以輕功神妙,雖然追得近,也不曾讓人發覺。

    他将廳中兩人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肚中立刻明白這兩人原來便是江南七俠中的四使甘鳳他和五快自泰官。

    至于躺在醉他椅上,例傳寶劍的女子,必定是名震天下的呂四娘。

    當下繼續側耳細聽。

     甘鳳池尋思半晌,忽地嬰然道:“五弟,為兄猜出他們來曆了!” 此言一出,連閉目養神的呂四娘,也挺腰坐起來,聽他說話。

     甘風化道:“為兄平生足迹遍及四海,細思天下有如許功力的人,為數不多。

    尤其是和尚是使用抱柏的好手,武林中并無此人,除了遠處邊睡的魔頭,便是隴外雙魔中的假和尚,冷面魔僧車丕。

    ”他稍微歇一下,繼續道:“這隴外雙魔我并未曾見過,隻知其一是個假和尚,擅使雙袖,還有一雙鬼爪,極是歹毒。

    另外便是九指神魔請莫邪,傳聞此人喜咦人肉,殘酷異常,形貌想來定必兇惡無比,未知五弟所見的三人中,除了假和尚之外,那二人中有沒有隻有九隻手指,而且神情狠惡的?” 自泰官立刻搖頭道:“除了假和尚之外,其一便是綴住四妹那厮,相貌平常。

    另外那個,相貌粗豪有威,身量較為高大,但看起來不似會吃人向那般殘酷暴戾。

    ” 呂四娘這刻插嘴道:“四哥說起隴外雙魔之名,小妹倒想起來了,那人的樣子果真不像吃人肉的,而且得聞九指神魔請莫邪以掌力稱霸,不使兵刃,那個既有緬刀,自然不會是九指神魔格莫邪!” 白泰官再補充道:“當時我并沒有注意到手指上去,不知兩人之中,是否有隻生九指的人!” 甘鳳池道:“猜測之言,不能做準,如果真是他們,日後定會知道。

    我急急從京中趕來,乃是有要緊消息告訴你們!第一件是昨天好些志同道合的快士,到達京城,和我取得聯絡,打算過幾天動手大鬧一下,也許允偵那厮大限已臨,讓我們得手。

    第二件便是若這次失敗,他們還有妙着……”他的話忽然飄然中止,原來呂四娘忽然一擡玉手,一道白光破穿而出,跟着衣襟風聲微響處,她的身形已如巧燕穿林,騰空而起,劍光一閃,已自審出窗外。

     在這俄頓之間,甘鳳池和白泰官已知有變,各自一按桌面,身形也如脫弦之箭,沖出廳外。

     雪山雕鄧牧看得清楚,暗自一驚,忖道:“江南七俠名不虛傳,尤其那昌四娘,年紀雖輕,但那份輕功,決不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