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敵亡血濺尚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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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闆,原來是隔開的雅座,裡面似有好幾個人豪飲之聲。

    他待得菜來,要了一盤饅頭,舒暢地吃着,覺得味道特别好。

     忽然後面雅座裡,一個尖嗓子叫道:“各位兄弟别喝多了,這裡的玉梨春酒力最長,留神醉到明早還爬不起來,今晚我們還有事呢!” “老大你别喀嚷了,要論計謀我花豹陸幕不及你,但酒量可比你強得多啦!”這個聲音粗濁,卻是内力充沛,隻聽有些人在叫好。

     尖嗓子道:“瓢把子今天心神不安,提防今晚的事弄壞了,可沒有好處!” “瓢把子幹麼煩惱,昨天不是來了個好朋友麼?”另外一人問。

     “是不是為了下帖那小子的事?”又有人問。

     尖嗓子答道:“好吧,咱們都是自家哥們,說也無妨,但切莫對外亂說。

    我說毛三你可知下帖的人是誰麼?” 那人答道:“我怎不知,現在不是又綴着他們了麼?就是那個像娘們兒的小子呀!” “對了,你知人家是推,我告訴你們……”說到這裡,他的尖嗓子壓低聲音。

    石軒中不覺貼耳靜聽。

     “那小子是玄陰教的人呀,他帶來玄陰教主鬼母的帖子,裡面說什麼我可不曉得,瓢把子立刻寝睡不安,日夕派人跟着那下帖的人。

    昨天九指神魔措老前輩來後,立刻去找那人,你知後來怎樣?” 他忽然一歇,見衆人全無聲息,便得意地提高嗓子道:“格老前輩去了回來便頓腳走了,聽說他本來要拾下那小子,然後帶到碧雞山去找鬼母晦氣,誰知卻退回來,沒勁兒啦!” 衆人都發出驚詫之聲,一個人道:“連九指神魔也動不了人家,我們可是狗蛋,跟人家比什麼呢!” “那麼那兩個小子該是……一風三鬼了吧?”這人說到一風三鬼幾個字時,聲音也顯得不大自然。

     石軒中這時更嬰然豎起耳朵去聽,隻聽尖嗓子沉吟道:“怕不是吧!一鳳是個女的,三鬼又出了名猙獰可怕,比我的長相還吓唬人。

    ” “我看那小子準是一風喬妝的。

    ”一個人接口猜道:“隻不知同行的俊俏小于是誰。

    ” “哎呀!那同行的小子豔福真不淺哪!”花豹陸幕的粗濁聲音叫道,咕地一聲,似在吞唾沫。

     這時幾個人笑道:“看陸二哥那個勁兒,他是連人影也未曾見過.就垂涎三尺了哪戶那些人都哈哈哄笑起來。

    石奸中不禁怒氣勃勃地站起來,轉念卻又頹然坐一下,細味方才他們所說的話。

     這時隔壁嘈喧了一會。

    有一個人大聲問道:“胡狼大哥,原來九指種魔是瓢把子的好朋友,怎地以前未曾來過/“哼,你來了總共幾天!瓢把子和格老昔年合稱隴外雙魔,你那時候還穿開裆褲模鼻涕呢!”那尖嗓子傲然回答。

     石軒中一聽之下可想起來了,原來他們的瓢把子便是昔年無惡不作的冷面魔僧車丕,隻因他是秃子,外出時又常扮作僧人,故有和尚的外号。

    想不到他入了綠林,當起大喊頭幹。

     那尖嗓子胡狼又道:“諸位今晚動手時,可别大意,玄陰教的兩個紮手貨就在隔壁長春客棧住。

    按說他們也算是黑道中人,而且不知我們真正用意,該不會從中架梁。

    但這檔子已和我們瓢把子有過節,我們非多加小心不可,不是兄弟洩氣,要是跟他們走真章動手,我們上去都是白饒哪——性命。

    ” 其餘的人聽完他的話,都默然無語。

    石軒中趕快站起來,搶着下樓付帳,匆匆回到客店。

     他在酉跨院裡停住步,心中湧起陣陣思潮。

    暗想道:“而今可知道未靈的底細了,她原來是鬼母座下,江湖聞名膽落的一風三鬼中的風。

    這樣說來,她是我們蛇切的宿仇了。

    現在我是頓腳一走,袖手不管呢,抑是暫時保護她,待她痊愈再算?” 這個問題可把他難住了,遲疑了許久,終于輕輕跺腳想道:“我就暫且保護她吧,但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和她要好了!”想罷推門進房,重人套間,隻見朱靈蒙頭而睡,一支雪白凝脂般的玉腕伸出被外,腕間帶着一隻金鑰,金光燦然,煞是可愛。

    他心中軟軟的,走将近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内。

     他拉了一張椅。

    就坐在床邊,獨自陷入沉民良久,朱靈還沒有動靜,他不放心地輕輕揭開被看。

    朱靈面上香汗點點,他情不自禁掏出汗巾,替她輕輕抹着。

    又見她帽子扣得嚴嚴的,便替她脫下,一頭鳥亮秀發垂将下來,立刻變成一個絕色少女。

    他一手拿着帽,一手替她拭汗,朱靈哈一聲醒來,張開眼睛,見他在替她拭汗,不禁嫣然一笑,石軒中竟看得呆了。

     她一見他手中的帽子,面色一變,掙紮問道:“你解下我的帽子?” 石軒中把帽子拿到眼前看一下,随手抛在桌上,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你……你……假裝老實……”她像沒有力氣說下去,無可奈何地歎口氣。

     石軒中連忙道:“不,我是在你病倒後,在船上時才發覺的。

    ”朱靈瞄他一眼,見他說得十分真誠,淺笑一下,低聲道:“好吧!我信你就是。

    ”廠奸中趕緊将剛才在酒樓聽的話告訴她。

     朱靈想了一下,忽然笑道:“我有個主意,你可記得我進門時叫你數石子的事?我說過待你回來時告訴你一件事便是指此。

    ”他點點頭,“那些石子是我命手下教徒報告的消息,意思是說有二十多人在洛陽要追拿我,兩塊黑的表示有兩個功力非常的高手,我想大概會是移山手鐵夏辰本人,還有則不知是誰。

    四塊紅的表示功力不錯的好手,大概如銀梭徐元盛等。

    至于白色石子,則餘子不足道。

    我們今晚可如此如此,你以為怎樣?” 他點頭道:“這個法子甚好,我就去預備好。

    ”說完,匆匆地起身出去了。

    這裡未靈掙紮坐起來,但黨頭昏腦脹,渾身無力,極力定神沉氣,做起調息運氣的功夫。

    隻覺得真氣不調,胃反欲嘔,頭更加暈了,頹然垂下眼皮,勉強坐了好一會,正待睡倒。

     石軒中正好匆匆回來,一見她臉色不好,急忙過來扶她睡下。

    朱靈拉着他的手,挨在臉頰處,軟弱地道:“我被人欺負,你可得幫我!”聲音十分哀婉,就像嬌烏悲啼。

    石軒中被她拉住手貼在臉頰時,本想立即縮回,這時心中大大不忍,溫聲道:“這個自然,我一定橋命幫你,你不要再想了,對了,我想問你,你奉命到處生事惹敵,為的是什麼呢?” 朱靈張口要說,忽然又忍住,隻道:“這件事告訴你,無益有害,我師父性情暴戾,無論是誰都不能拂逆她的意思,你知道了,也許見獵心喜,到時我也沒有辦法。

    我求求你别打聽這件事,你可肯答應?” 說完,雙眸乞憐地望着他。

     他覺得實在不忍拂她的意,隻好面有難色地點點頭,道:“好吧!我不問你,但關于你們所謂一風三鬼的内情,可以告訴我吧?” 朱靈輕咳一聲,吃力地說道:“一風就是我,我姓朱倒是不假,名字則是王旁的玲,因為我的外号是白鳳,故稱為一風。

    三鬼都是我師兄,大師兄是厲魄西門漸,用五十斤重的白磷菜。

    二師兄白無常姜斤,三師兄黑無常姜黃,這兩個兄弟,将一雙八十斤重的陰陽就分開使用,二師兄使陰就,三師兄使陽翰。

    雙教合壁時,威力極大。

    他們都是天賦神力,故此用的是重兵器,萬夫不當。

    我以前對你說過,一風三鬼之中,以一風最強,這話不假。

    至于三鬼之中,則以大師兄厲魄西門漸的白磷家較為厲害。

    ”她說完這些話,面色漸漸紅将起來,微微喘息。

     石軒中心中翻騰起萬種滋味,他雖然未涉過愛河,但也可以感覺到白鳳朱玲對他的情意。

    他歉然道:“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真該死,把你累成這個樣子!” 朱玲在枕上搖搖頭,疲乏地閉上眼睛,輕輕道:“我一生未曾病過,現在總算嘗到滋味,但有你在旁邊伴我,吃點苦也甘心!” 石軒中聽到她大膽的話,反而臉紅起來,心中卻覺得一股甜蜜,十分舒服。

    這時他的手掌仍然貼在她臉頰,漸漸覺得燙熱炙手,暗想道:“那大夫不是說不妨礙麼!怎的現在反倒更燒了?” 過了一刻,朱靈的臉色更紅了,看起來越形豔麗。

    石軒中擔心不已,忽聽朱玲道:“啊!是大師兄?不!你别來,走開……”原來是昏迷中指語。

    他輕輕收回那隻手,然後替她蓋好被。

    隻聽朱玲又在叫“大師兄”,他坐在椅上關心地看着她。

     她連連諺語,都說得含糊不清,暗自猜想她和大師兄的糾葛。

    ?直到傍晚時分,朱玲才安靜地睡着。

    他煩躁地在房子裡踱圈子,真想硬起心腸撒手一走。

    他心底隐的浮起失望的情緒,原來是在朱玲長久吃語中,卻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他命店夥叫東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