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龍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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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就在這一刹那的工夫,蒙面客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文雄暗歎一口氣,探腳瀉下落在莊内。

     這人的家,對這兒的一切自然耳熟能詳,更知道父親平常和友好聚談之處,以及莊内的所有陰暗小徑。

     揚目四下掃視幾遍,見無人發覺,這才放心大步的向一條樹陰幽徑走去。

     向文雄地形極熟,耳目又靈,莊内雖然三步一椿,五步一卡,戒備謹嚴無比,卻被他順利的來至一座八大樓附近。

     樓内燈火高挑,照輝得同白晝一舫,這時,正大擺酒席,飲宴暢談。

     一陣陣的酒香肉味,入鼻生饒,令人垂涎欲滴。

     一陣陣的猜拳行令之聲,頻頻傳來,熱鬧非常。

     向文雄凝目望去,隻見樓内一共擺着四桌酒席,大約有三十多個人。

     首席主位之上,坐着一個在五十以上的灰衣老人,此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雙目精光湛湛,開合間寒光四射,不怒自威,文雅中别有一種威嚴,威武中又自帶幾分書生氣質,是一個英武偉岸,不可一世的将相之才。

     嘴上蓄着兩撇八字胡,更平添了三分威風。

     這人不是别個,正是“劍王莊”主,武林第一劍三指神劍向宏道。

     也就是向文雄的親生父親! 自從聽到有關向宏道的諸種惡罪行後,向文雄一直幻想着現在的“劍王莊”主并非以前的三指神劍向宏道。

     可是現在,希望終于破滅了,眼前之人,千真萬确就是他的生身父親。

     希望一毀,不由怅然也深深不齒父親的所作所為,決心要替天下武林讨回一點公道,當下擡頭打量一下眼前的八角大樓,暗道:“這樓的後面有幾個天窗,打開天窗,就可潛至大梁上面,我何妨先面聽藏在上聽他們到底在商議什麼事!瘋叟一筆判陰陽杜光宇究竟囚禁何處?然後再見機而為。

    ” 心意一決,随即悄悄地潛至樓後,以“壁虎功”拊壁而上。

     輕輕地打開天窗,面前就是一條大梁,急忙蹑手蹑腳的上了大梁,關好天窗。

     接着,小心翼翼的滑行七八尺,樓内全景一目了然,方始停下身來。

     樓内人多口雜,熱鬧煩嚣,雖然天窗上發出少許聲音,也難以察覺。

     大梁約有三圍粗細,向文雄隐身在上,根本痕迹全無,想看也看不到。

     此刻,向文雄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座中群豪的臉上。

     向宏道的左面是一個身穿道袍,兩鬓雪白,眼賽寒星,眉宇之間有一股子淫邪之氣的老道。

     右面是一個濃眉豎目,肥頭大耳,兇惡可僧的和尚,身旁擺着一個大鐵缽。

     此外,看來看去,都是一群陌生的面孔,隻有幾個端茶的中年家人還認得出,另外,向宏道的身後,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長衫的老者,他記得那是向家的總管,名叫林永年。

     偶然目光平視,向前掃去,不禁倒抽一口寒氣。

     蒙面客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已栖身在距自己三丈多遠的一根大梁上。

     兩人雙目相接俱都霍然一驚,随又會心的一笑。

     梁下上肉上魚,端雞送鴨,酒與正酣。

     不少人相繼起身,向武林第一劍向宏道敬酒,躬身哈腰,執禮極全,滿口谀詞,說不盡的恭維話。

     半個多時辰後,賓主盡歡,酒足飯飽,武林第一劍向宏道立刻命人将杯、盤、碗、碟撒去。

     莊主令上,一律遵行,何消片刻工夫,便已收拾幹淨。

     劍王莊主扭頭一瞥總管林永年,道:“林總管,莊内莊外負責戒備之人一共有多少?” 總管林永年恭身說道:“回莊主,共有一百二十人。

    ” “在會議開始,再加一倍!” “是!” “還有,這座八角樓的四周,更要嚴密監守,沒有本劍的令谕,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闖入!” “是!” 總管林永年去後沒有多久,又急匆匆的返回來,道:“禀莊主,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 武林第一劍點點頭,群豪依次坐好,三指劍向宏道起身說道:“承蒙諸位愛戴,遠道來此為本劍祝賀榮獲武林第一劍的周年紀念,本劍先行在此謝過。

    ” 微微一颔首,目光四射,場中掌聲如雷,良久始歇,向宏道繼續說道:“本劍召集各位來此的目的,共有三件: 第一:血手行事可謂萬無一失,本劍很懷疑他遺留棺中的‘紫龍尺’,‘紫龍經’都是假的,老夫覺得霍仲生前必有傳人。

     而且,很可能就是傳說中出現在百丈峰上的那個牧羊童子,諸位此間會了之後,應四處追查此人下落,一旦得到确切消息,應不計任何犧牲,擒而殺之,尤其要将紫龍尺,紫龍經奪下,有功者,本劍必有重賞,如敢怠失守,一律懸首示衆,以儆效尤!” 向文雄聽在耳中不由大驚,沒料到父親召集親信集議的目的之一,竟然是為了追殺自己舊恨又添新仇,悲憤欲絕。

     适在此時,蒙面客也深意的瞧了向文雄一眼。

     “第二:血手陰魔殺人王死後,武林公敵首推樹魔妖姬毒閻婆,這人女魔頭蜇居十年之久,此番重現江湖,據說武功大有進步,百丈峰頭連殺三四十人不費吹灰之力,本劍忝為武林第一劍之尊,身系天下武林安危,衆望所歸,責無旁貸,自當以剿滅毒閻婆自許,稍停諸位對此廣泛讨論,以謀對策,如能在短期之内殺了樹魔妖姬,奪得她手中的金鳳尺,金鳳經,為武林禍患盡除,乾坤定矣!” 在座群豪一個個肅容傾聽,神态恭謹虔誠,場中沉寂如死,偶爾有人頻頻點頭稱是。

     “第三:本劍自榮獲武林第一劍後,公理,公義,念念于玄,未敢稍忘,一年以還,也的确為武林做了不少除暴安良,獎善懲惡的事,不幸盛名招饞,毀謗交攻,不少人為了未能達到目的而懷恨不忘,蓄意中傷,四處散布惡言,侮辱本劍精譽,甚至招朋結黨,奔走呼喊,欲對本劍不利,如瘋叟一筆判陰陽杜光宇,瘋叟紫玉人鬼箫趙笑天,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這兩個人已和本劍成為冤家對頭,誓不兩立!” 說至最後,虎目倏睜,兇光閃閃,臉上一片殺機。

     群豪聞言,俱都霍然色變,向文雄和蒙面客身形微微一顫。

     “在未曾正式讨論這三件事以前,本劍願意先給大家介紹一位賓客……” “來人呀!” “有!” “把老匹夫給我推進來!” “是!” 餘音尚未落地,大樓側門轟然而開,兩個勁裝漢子挾持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

     群豪定目一看,認得老人正是瘋叟一筆判陰陽杜光宇,皆不由呆了一呆,群雄激動,眉飛色舞,立時掀起一陣喝彩歡呼之聲。

     隻見瘋叟一筆判陰陽杜光宇此刻全身傷痕累累,灰色長袍之上遍是血迹劍傷,面色灰敗,眸光遲滞,步履踉跄,形相至為狼狽。

     向宏道等大家歡呼一陣後,雙後舉起,微微揮動幾下,場中立時鴉雀無聲,然後洋洋得意的說道:“這個老匹夫自己以為身為‘武要四老’之一,就可目空一切,在去衡山少林下院赴瘋叟趙笑天之約的途中,到外散布惡言,中傷本劍,并且在湘附近出手殘殺本劍屬下,本院忍無可忍。

    這才親自把他生擒來此,要他嘗嘗鐵窗風味!” 瘋叟杜光宇聞言氣得雙眼發直,全身打顫,臉色一片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在咱們多年老交情的情份上,本劍願意事先給你一個鄭重警告,杜兄的殘穴已被本劍點住,功力全失,最好别逞能撒野,否則,小心本劍改變主意,現在就教你身首異處!” “好啦,現在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老夫和你仇深似海,沒有什麼好說的,杜某不幸失手被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不然,總有一天老夫要你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過分的悲憤,使他變得有點神智失常,說至最後,竟将自己舌尖咬破,噴出一口鮮血。

     “杜兄沒有話說,向某全要請教請都教,本劍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蓄意毀謗,混淆視聽,并且出手殺傷本劍屬下。

    ” “住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向宏奪得武林第一劍之後,躊躇滿志,得意非凡,橫行霸道,氣焰萬丈,唯我獨尊,頤指氣使,簡直目中無人,武林同道動辄得咎狐假虎威,肆行無忌,到處奸淫擄掠,你如有三分仁義之心,就不該這樣嚣張跋扈,理當多加檢束……” 劍王莊主聽至此,勃然大怒道:“閉你的臭嘴,如再口出惡言,本座取你狗命!” “老夫俯仰無愧,死而何憾,我和你拚啦!” 雙掌一錯,柔身疾進,發掌猛攻,決心以命相搏。

     堪奈殘穴被點,功力盡失,根本不堪一擊,逞強的結果,換來更大的羞辱,向宏道微微用力一推,瘋叟杜光宇便仰面栽倒。

     “來人呀!” “有!” “把他推出去斬首,懸于莊外未衆!” “是!” “當當當當當!”适在此時,劍王莊内響起一陣急促的警鐘。

     鐘聲缭繞未竭,忽有一人黑衣大漢氣急敗壞的跑進來說道:“禀莊主,有人闖莊!” 有人闖莊?這在“劍王莊”來說簡直是一件破天荒的新事,在場之人聽得一呆,幾乎不敢相信的自己耳朵。

     武林第一劍向宏道臉色一沉,道:“來人是誰?目的何在?” 黑衣大漢一怔,期期艾艾的說道:“這……小的不識,也不知……。

    ” “混賬東西,你把本劍的人都丢盡了,來人現在哪裡?情形怎樣?快說!” “來人現仍莊門外,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