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悅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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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然一笑道:“這是你能力範圍内,可以辦到的事情啊!” 裘克心正容道:“既稱姐弟,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金素素道:“弟弟,請别懷疑,姐姐決不會有軌外的要求……” 裘克心冷然截斷對方的話道:“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金素素幽幽一歎道:“弟弟,姐姐不過是想借此一宵之叙,剪燭清談,共話古今中外,使此一歡樂記憶,長留心臆之間,也不枉姐姐愛你一場!” 裘克心雖然被對方的款款深情所感動,同時由于對方神情之間所表現的落寂空虛之感,也深信對方所言決非虛語,但當他想到豔女少男共處一室,實無異集幹柴烈火于一爐,危險性實在太大了,一個把持不住,那後果還能設想嗎……? 他心念電轉間,不由面有難色地嗫嚅說道:“姐姐,縱然你我無愧于心,其如人言可畏何!” 金素素媚然一笑道:“謠言止于智者,隻要自信問心無愧,又何必顧慮那可畏人言!心弟,今宵你一聲‘姐姐’就感化了一個舉世側目的女魔,不但功德不小,同時也為武林添上一段佳話。

    心弟,難得浮生半日閑!在終日裡刀頭舔血,劍底驚魂的生涯中,能偶然與知心人共處鬥室,放蕩形骸,風流而不下流,又有何不可?” 金素素因聽裘克心方才的話中并非堅拒共消永夜的要求,不由地心情一寬,“咭咭呱呱” 地說出一篇似是似非的歪理來。

     但她的話聲剛落,窗外響起一串宏亮的敞笑道:“好一個‘風流而不下流!’喂!金大姐,不知我這和尚是否也可以‘風流’一下?” 話落,窗戶無風自啟,卓立窗前,向房中嘻嘻直笑得竟是那樣滑稽突兀,芒鞋竹杖,一襲灰袍的鐵肩大師。

     金素素,裘克心,同時立起,裘克心深恐金素素不認識鐵肩大師.怕她言語上有所開罪,已于起立時拉了一下對方的衣袖,自己則躬身說道:“前輩您好!” 鐵肩大師單掌一打問訊道:“‘神龍劍客’您好!” 話落,穿窗而入,精目在微顯尴尬的裘克心金素素二人臉上一掃,啞然失笑道:“一個叫大姐,一個叫姐姐,而叫姐姐的人卻稱叫大姐的人為前輩,這一本糊塗賬,不便外人弄不清楚,連我和尚也弄糊塗啦!” 金素素總算已看出了鐵肩大師的來曆,不由“噗哧”一聲嬌笑道:“莫大俠已披上袈裟,卻還是當年那豪放不羁的本色!” 鐵肩大師眦牙一笑道:“好說,好說,我和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能像金大姊被這娃兒一聲‘姐姐’就叫的……啊!罪過罪過!請金大姐原諒則個,原諒則個!” 金素素俏臉一紅道:“大師請坐……” 鐵肩大師等不及地接道:“這兒春意盎然,我和尚可受不了,不敢坐,不敢坐!” 他口中盡管一疊聲的“不敢”坐,但事實上卻已坐上了裘克心原先坐過的椅子,然後神色一整,向裘克心道:“以你們兩人的功力,早該覺察有人在窗外竊聽才對,也許方才是被感情蒙蔽住了,記住:娃兒!江湖步步險,随時随地都要提防敵人就在你身邊!” 裘克心臉紅紅地敬謹受教,喏喏連聲。

     鐵肩大師轉向金素素道:“金施主慧根深具,迷途知返,可喜可賀!從此刻起,‘不老妖姬’四字就此取消,貧僧謹以‘長春仙子’四字為施主賀——雖然是秀才人情,卻是禮輕情意重,尚望施主哂納是幸!” 金素素盈盈一福道:“大師厚愛,金素素雖然受之有愧,卻也隻好厚顔敬領了!” 裘克心鼓掌附和道:“‘長春仙子’,這綽号好極了!” 鐵肩大師再度恢複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态道:“金大姐,和尚我這個賀号是作為贖罪之用的,你大概不曾想到吧!” 金素素聞言一怔道:“大師此話怎講?” 鐵肩大師神秘地一笑道:“你們所預定的‘剪燭共消永夜,風流而不下流’的節目,隻好留諸異日了!” 金素素道:“有什麼緊要事故嗎?” 鐵肩大師道:“正邪大決戰,已是鑼密鼓緊,而除夕的九疑大會,卻已不足兩月時間,這娃兒必須立刻起程,趕赴西藏深造,以期能于大會上肩負對付白蓮教餘孽之大責重任。

    至于你金大姐,因我和尚無意中發現一批可疑人物,正想跟蹤而又深感人單勢孤,因此-” 他頓住話鋒,目注金素素,卻不說下去。

     金素素爽快地答道:“如果大師認為金素素力能勝任,金素素極願追随大師骥尾,略效棉薄!” 鐵肩大師道:“好!咱們一言為定,立刻起程!” 轉向裘克心正容說道:“娃娃,青雕在城南竹林中,我已向它交待好,你立刻起程,快去快回,莫忘了除夕的九疑大會!” 裘克心躬身退出,身形一閃,迳向城南奔去。

     冬日的和煦陽光,懶洋洋地照在拉薩城中。

    一條通往布達拉宮的青石闆路上,在熙來攘往的清一色本地人裝束的人群山中,卻有一個身着白色長衫,肩頭劍柄絲縧飄揚,顯然是漢家郎的俊美少年,正向布達拉官方向走去。

     也許是好奇,也許是這白衫少年的豐神與儀表太富于吸引力了,他的足迹所經,滿街藏人莫不投以異樣的目光,尤其是少女們甚至當白衫少年已經走過去了,還要回頭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