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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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哦”了一聲,坐在馬上的身子籁籁起了一陣顫抖。

    前邊戰況至為激烈,刀槍交嗚中,忽然一陣大亂,潑刺刺竟自竄出了一行人馬。

     有人大聲叱道:“快護駕!” 叫聲未已,皇上身邊的錦衣衛已沖迎而上,刀光劍影戰在一團。

     形勢之險惡,迫人眉睫。

     朱由檢彷惶着也亂了方寸,忽然敵陣中逸出了一騎快馬,速度奇快,馬上人兕盔皮胄,手挽彎弓,唆……一箭直向皇上射來。

     這一箭取勢奇準,直認朱由檢臉面射來,由于距離過于接近,天色又黑,混亂中簡直難以防躲,朱由檢猝然警覺時,那飛箭流矢,已臨面前,由不住“啊呀!”一聲。

     卻是一隻快手,蓦然間由皇上身邊左側方探出,迎着飛來的流矢快速一操,即為他抄在手上。

     這番動作,盡管是險到了極處,卻不為多人所見,朱由檢方自看出探手抓箭的竟是自己身邊那個叫葉照的便衣侍衛,後者卻已施展出驚人輕功,自馬背上霍地騰身掠起。

     像是一隻碩大的黑鷹,起落飛旋之間,已撲向敵人坐騎,黑暗中似見寒光一閃,已把發筋那人斬首馬下。

     一來一去,其勢如風,有如飛雲一片。

     朱由檢定睛再看,葉照卻已回身馬背,手上捧着個血淋淋的人頭,直把他驚得目瞪口呆,一霎間才自警覺出,敢情自己身邊竟然隐藏着如此神奇的異人,素日對他竟是昧于無知,真正是堪稱無知人之明了。

     這一霎戰況激烈,負責皇上安危的親軍、錦衣衛悉數都與亂軍交起手來,人仰馬嘶,刀光劍影,亂成了一團,情勢至為緊急,卻又混淆不清——因為交手的敵人一樣也是明軍,穿着明軍制服,雖然與禦林軍制服有些差異,黑夜裡卻甚難分辨,一經交手,簡直敵我不分,到處都是敵人,皇帝置身其間,自是危機萬分。

     提督太監王承思眼見如此情況,心裡至為焦急,拍騎而返,向朱由檢禀報道:“聖上快回宮吧,這裡不能留了!” 當下即由兩百名錦衣衛士擁護着朱由檢,掉轉馬頭,殺出重圍。

     不過是一會兒的工夫,四面亂軍,已排山倒海而來,大局一敗塗地,現場敵我不分,簡直難以控制。

     多虧了那個叫葉照的禦前侍衛,隻見他一手拉着朱由檢的黃龍坐馬,另一隻手揮動着長劍,來犯的箭矢無不為他劈落地上,便是這樣,一行人殺出了重圍,總算脫困而出。

     容得一行人馬擺脫重圍,稍事安定,卻已是疲憊不堪。

    王承恩趨前問安,發覺皇上神情至為憔悴,瞪着兩隻眼睛,隻是發愣。

     良久,他才歎息一聲說:“這是什麼地方?” 隻覺着四下風勢甚大,引動着左右林木蕭蕭,雨已經不下了,夜來寒氣襲人,尤其當此兵敗亡命之途,更感無限凄涼。

     左右打量着回報說是“萬歲山。

    ” 朱由檢慨歎着頻頻搖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看了看左右,問:“成國公呢?” 王承恩在馬上俯首道:“回聖上,成國公畏罪去了,怕聖上見罪,不辭而别……” “這又為什麼?”朱由檢一臉茫然道,“他有什麼罪?” 王承恩咳了一聲,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聽說,他手下的兵都臨陣嘩變,剛才驚駕的亂兵,就是隸屬他手下的,因而畏罪潛逃。

    ” “原來這樣……” 朱由檢強恃着苦笑了一下,聲音低得連自己也聽不清,他把手裡的三眼槍轉交給身邊的葉照,點點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民葉照!服侍皇上還不足一年!” “這就是了……”朱由檢說,“怪不得我看你眼生得很,今夜晚。

    幸虧有你跟在朕的身邊,要不然……” 頓了一頓,他又道:“你身手不凡,我看比以往在我身邊的任何人都好,有你在我身邊,我放心多了!” 葉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