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三蕩三決

關燈
,十四個人快到了,但視線被竹葉所阻,聽得到腳步聲見不到人。

     黑地血魔将人連丢了,青天白日,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居然發生了,可把他激怒得三神暴跳,七竅内生煙,氣昏了頭,隻顧在竹根下草葉中找,卻忽略了頭上。

    正竄入一簇竹林下,以刀撥開低垂的竹枝向内鑽,突覺頂門一震,耳聽“嗡”一聲狂鳴,便感到眼前發黑,直挺挺地向前一仆。

     白影雙手握住一根竹梢,人挂在上面的枝葉中,一腳端在番僧的天靈蓋上,力道千鈞,番僧驟不及防,怎吃得消?一端便倒。

     白影是艾文慈,放手躍落地面,手一抄,硬生生拉下了番僧的右耳,再取出一枚金針,下手不容情,在番僧的氣門穴與丹田穴連下六針,方竄入林一閃不見。

     首先追到的是崔仁,看到仰卧在地的黑池血魔,不由心中一冷,發出一聲警嘯,戒備着走近去,小心地伸手一們番俗的口鼻,脫口叫:“宗巴活佛被人擊昏了,還有氣。

    ” 這一組人中,黑池血魔是第一高手,竟然無聲無息地被人擊昏,豈不令人駭然?嶽琳與衆人聞聲竄入,走在最後面的一名中年人突然不聲不響地向前撲,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背上,重重地摔倒失去知覺。

     被搭住肩背的人扭頭一看,失聲驚叫:“新浩兄,你怎麼啦?” 新浩兄的腦戶挨了一記重擊,怎能回答?叫聲驚動了前面的人,有人叫:“有人暗算,小心……” “啊……我的手!”是在最右邊的一名花甲老人狂叫,右肩骨像是碎了,右手無力地晃動着,人倚在竹下搖搖欲倒。

     不遠處鬼嚣聲刺耳,聲音漸遠。

     嶽琳憤怒如狂,向乃兄叫:“大哥你帶人回去,我非追上這家夥不可。

    ” “琳弟,不可魯莽,窮寇莫追。

    ”嶽珩惶然叫。

     蓦地,先前鬼嚣聲傳來處有人狂笑道:“少吹大氣,你們才是窮寇呢。

    你們這些白道群雄武林高手名宿,今天都得在此地活現世。

    ” 嶽琳不顧一切向語聲傳來處沖去,一面怒急大叫:“閣下,出來與嶽某公平一決。

    ” “左行半裡地有座草坪,在下在那兒恭候,草坪見。

    ”語聲清晰地傳到。

     他們共是十六個人,死了一個,昏了兩個,傷了一個,還有十二個可以動手的人,實力依然雄厚。

    他們留下死傷的人,十二人向左前方飛掠。

     半裡地,林空出現,草坪在望。

    草坪中,艾文慈白袍飄飄,冷笑着迎着潮水般湧到的人,叫道:“姓嶽的,還認得再下麼?” 雙方面面相對,嶽琳咬牙切齒地說:“事到如今,你該表明真正的身份了吧?” “不錯,事到如今,用不着再隐瞞身份了。

    ” “那麼,你是艾文慈了。

    ” “正是區區,勾魂白無常艾文慈,朝廷的欽犯,閣下的獵物,滿意了麼?” 嶽琳反而有點虛心,沒來由地一陣緊張,手心在出汗,呼吸一陣緊。

     對方承認了真身份,他不知是興奮過度呢,抑或是害怕?也許兩者都有。

    三年來,長期萬裡追蹤,對方從不承認是艾文慈,數度會面,眼看得手卻又失去,始終棋差一着徒勞無功。

    今天對方終于承認是艾文慈了,他反而是有點失措反常,久久籲出一口長氣說:“閣下解劍就縛,随本官上京自首。

    三年了,你始終逍遙法外,目下……” “你要我上京自首,讓江彬砍我的頭?”艾文慈搶着問。

     “在下奉命捉你,不問其他,砍不砍頭與我無關。

    ” “哈哈!你是我的二舅子,我被砍頭,令妹變成了寡婦,你怎能不哭?” “你……你把舍妹……”嶽琳變色狂叫。

     “令妹目下該叫艾嶽氏了,她很不錯嘛!” 嶽琳大吼一聲,拔劍瘋狂上撲。

     艾文慈一聲長笑,倒飛兩丈,扭頭便跑,一面叫:“好家夥,你這小子存心不良,追殺妹夫存心要你妹妹做寡婦麼?” 嶽琳氣得幾乎要吐血,咬牙切齒狂追。

    妙峰山三刻客十分了得,超越了嶽琳,奇快地尾随急追,不久,便追了個首尾相連。

     追得最快的是崔仁,已接近至丈内了。

     蓦地,前面的艾文慈扭頭叫:“老兄拔劍,準備接招。

    ” 崔仁沉得住氣,冷笑一聲,腳下一緊。

     白影倏止。

    劍光如匹練,長笑震天,無數劍虹瘋狂回頭猛撲,風雷驟發。

     崔仁大駭,行家一伸手,便知有盡有,他三兄弟号稱三劍客,劍上的造詣定不等閑,一看攻來的劍影和聽到的鳴聲,便知遇上了可怕的對手了,向側一躍兩丈,旋身、拔劍、進步、出招一氣呵成,果不愧稱劍道高手。

     “铮!吱嘎嘎……”接劍與錯劍的振聲刺耳,劍虹飛射,人影急進,艾文慈展開了絕學,以氣吞河獄銳不可當的絕招搶攻,劍似狂龍。

    人如猛虎,沖刺再沖刺,綿綿不絕,直攻胸腹要害,緊楔不舍,不令對方有喘息的機會,搶盡了先機。

     崔仁這位劍術通玄的高手名宿,嘗到了受人控制的苦味,對方兇猛絕倫如驟雷驚電船迅疾的劍影,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直攻胸腹要害,擋不住封不住綿綿不絕,每一劍皆危機間不容發,他隻能後退、閃避、封架,後退閃避……完全失去了還手的機會,隻片刻間,被迫遲了五六丈之遙,這期間,他連回敬一劍的機會也沒抓住。

     劍虹倏止,白影破空而飛。

     崔義崔信到了,但艾文慈已遠出十丈外,狂笑聲震耳,白影冉冉而逝。

     “不可遠追!”是崔仁的低喝聲。

     兩人倏然止步,向兄長看去。

    吃了一驚。

    崔仁臉色蒼白如紙,滿頭大汗,持劍的手仍在發抖,雙眼光芒已斂,湧現極端疲倦、恐懼、灰心、頹喪的複雜感情,胸腔之間,共出現六個劍孔了,劍孔的部位是左右期門。

     璇玑、七坎、丹田,無一不是緻命的要害,但僅是衣褲現孔,并未受傷。

     “大哥,怎麼了?”老三崔信駭然問。

     嶽琳與其他同伴,先後到達。

     崔仁長歎一聲,顫聲說:“艾文慈劍下留情,愚兄九死一生。

    練劍四十年,自诩天下無敵,今天,我可是大開眼界,如夢切醒,在他狂風暴雨迅雷驚電似的驚人奇速襲擊下,我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天知道他年紀輕輕是如何練成的好身手?弟弟,我們回家。

    ” 他收劍入鞘,轉向目定口呆的嶽琳苦笑道:“嶽賢侄,你說艾文慈的藝業不如你,隻是狡猾如狐機警絕倫而巳。

    但我可以确定地向你保證,即使你再苦練半甲子,還不配和他一拼。

    敗軍之将不足言勇,愚叔身上共中六劍,每一個劍孔,皆說明我曾經死過一次,也表示我欠他一份情。

     我與他無冤無仇,他這次劍下留情,我不是厚顔無恥的人,無顔留此替你盡力了。

    我兄弟即返妙峰山,不再過問江湖是非,令尊面前,請代緻意,恕愚兄弟謀事不終,至感抱歉。

    ” 說完、欠身為禮,向兩弟舉手一揮,徑自走了,步履踉跄,像是大病初愈的人。

     嶽琳兄弟面面相視,做聲不得遠處傳來一聲慘叫,顯然趕來接應的人中,有人被擊倒了。

     妙峰山崔家三兄弟的老大崔仁,被艾文慈以空前猛烈的神奇劍術迫得毫無還手之力,喪膽之下,行事有始無終,偕同兩位弟弟告辭返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