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從左道一時失足 納忠言立刻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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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有曉得些蹤迹,原說他家投降賊人的。

     王子函疑惑不定,一面寫信,回音母舅,隻說有親戚在懷慶府衙門裡,遣人招他,要往那裡去了,回來才到母舅處攻書;一面收拾幹糧,思量去訪珍姑下落。

    心中想道:若是避亂他方,賊兵退去已久,也可回了。

    不要倒是從賊的說話不錯。

    便渡過黃河,竟投山東去。

     才到得曹州界上,早被伏路小軍捉住,解到一個寨裡來。

    上面坐着一個賊将,喝問道:“你可是來做細作,探聽軍情的麼?” 王子函本不肯從賊,卻因勢處無奈,隻得應道:“不敢,小人是來投降的。

    ” 賊将笑道:“我看你瘦怯的一個書生,有什麼本事,卻來投俺這裡?”王子函便随機答應道:“小人想将軍這裡,雖都用着有武藝的,那文書往來,或者也用幾個讀書人,因此來投。

    ” 隻見那賊将點頭道:“也說的不錯。

    ”便叫松了綁縛,着他在帳下幫管那軍糧冊籍。

     王子函得暇,便去訪問同夥中,可曉得有帶了家眷在這裡,考城縣人,姓曹的?衆人道:“不曉得。

    我這裡是你也見的,有誰帶着家眷厮殺。

    ”王子函聽了,好生不樂。

     卻有一個道:“就是有家眷,也隻好留在蒲台帝師駐紮地方,那有帶在這裡軍前的。

    ” 王子函見說,便隻在軍中尋訪曹全士父子,卻也不見,又不好無故辭了賊将,說要往蒲台去尋人,好不納悶。

     過了幾時,遇有官兵從河南進剿,賊将率衆迎敵,被官兵用豬狗血破了妖法,殺得大敗,逃入曹州,閉了城門,不敢再出。

    官兵把城團團圍住,城中十分驚惶。

     賊将坐在帳上問道:“誰敢殺出重圍,去蒲台求救?”階下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也答應不出。

     隻見王子函上前禀道:“小人願去。

    ”賊将倒不覺呼呼大笑起來,道:“這裡多少能征慣戰的人,還不敢去;你這之乎者也出身的,卻要白白去墊刀頭麼?” 看官,那王子函是聰明伶俐的人,怎麼不識時務,讨那賊将搶白?隻因身在賊中已久,沒處探聽珍姑消息,正是命也怨得的時候,适值有這機會,想道:郁悶也是死,殺出城去也是死,倒不如殺出去死得爽快些。

    因此上前來禀。

     當下見賊将笑了他,發個狠倒生出一條計來,又禀道:“小人自有個去法,不消将軍憂得。

    ” 賊将倒稀奇起來道:“你果然去得麼?有什麼去法?” 王子函上前一步,附耳幾句,賊将笑道:“這個去法,果然來得稀奇,依這法然兒,就是别個人也去得,卻喜你有些巧思。

    倘或那邊不肯發兵,就依仗着你些作用。

    ” 當下便分付,叫取五座紅衣大炮,用鐵鍊條盤了,一并的排着。

    衆人都不曉得是什麼意思,隻依着号令去準備。

     賊将叫人修了請救文書,等到那夜三更時分,叫去牽他自己騎的那匹千裡追風馬,與王子函騎了,暗地開了城門,先推出那五個炮去,把藥線一齊點着。

     那一聲響,竟是天崩地裂,官軍紮營在那一門的,打出去有幾丈闊一條血路。

    王子函就随着炮,一馬躍出,加上幾鞭,如飛一般去了。

     官軍不着炮的,從夢中驚醒,見傷了許多人,隻道城中出來劫營,都準備着厮殺。

    卻見城門已自閉了,便連夜又分人馬,去補空處不題。

     卻說王子函,騎着那匹馬,果似追風般快,天色黎明,已到了蒲台,來唐賽兒帝師府前下馬,去投了那角告急文書,便想到外面去訪問曹全士。

    卻早見裡面傳話出來,叫曹州差人進見。

     王子函随着那傳話的入去,來到一座大殿。

    那人叫他站在陛下,上面唐賽兒就問曹州軍情。

    王子函一一訴說畢,唐賽兒打發他出來,自去商議起兵救曹州。

     卻說珍姑在賊中,唐賽兒出格擡舉他,把軍務委任着,頗有些權柄。

    他日夜在帝師府中出入,父母也管他不得。

    今日站在唐賽兒身邊,王子函在階下不敢擡起頭來,未曾見他;他在上面卻見的。

    心中又驚又喜,見王子函出去了,随即着自己心腹人引他去,關鎖在一間空房子内,要等自家公務完了,才去和他說說話。

     王子函卻不曉得,問那人時,也猜不出,好生氣悶,隻在那空房子内,踱來踱去。

    心中想道:難道疑心我謊報軍情,要等救過了曹州,才放我出去麼?又不見個人來陪他的,好問曹家消耗,十分寂寞不過。

     直到那夜三更時分,忽見有人開門進來,叫聲:“王家哥。

    ”那語音好熟。

    打一看時,卻是珍姑。

    王子函吃了一驚,倒疑心起來,亂擦着眼道:“莫不是我眼花了,你是什麼人?” 珍姑笑道:“你雖和我别了多時,怎麼便不認得了?” 王子函方才大喜,連忙行禮道:“真個相見,還疑夢裡。

    ” 珍姑便将他家投降唐賽兒,并賽兒信任自己情形,略述一遍道:“王家哥,你是幾時投順的?家中可曾娶得嫂子?” 王子函便将他母親病故,服口未曾議婚的話,說了兩句。

    随又道:“珍妹,我的投降這裡,你猜得出我意思麼?” 珍姑道:“卻不曉得。

    ”王子函道:“我那裡要跟他們幹什麼事業,隻因放心你不下,特地到這虎穴龍潭來尋訪。

    吃了好些驚恐,納了許多愁悶,不道也有今番會見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