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千年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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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勃脫萊贊美道。

     亞森-羅平愣住了。

     “什麼?赝品?難道你瘋了!赝品在馬德裡,我親愛的朋友,在佛羅倫薩、威尼斯、慕尼黑、阿姆斯特丹。

    ” “可這些是……?” “是真迹,都是歐洲大博物館裡珍藏的真作,是我通過合情合理的手段,用美妙的複制品把它們換來的。

    ” “但是,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會暴露?是的,人們發現時,會看到每幅畫的後面都有我的名字,他們就會明白,是我,為國家收藏了這麼多的藝術珍品。

    無論如何,我仿效的是拿破侖在意大利于過的事……啊,你看,勃脫萊,日斯菲爾先生收藏的盧兵思的四幅著名油畫都在這裡。

    ” 接連不斷的砸門聲,在空劍峰裡回響。

     “這裡待不住了,”亞森-羅平說道,“咱們上去吧。

    ” 兩人又上了一道樓梯,進入一扇門。

     “壁毯室。

    ”亞森-羅平說道。

     牆上沒有壁毯,壁毯都成卷地捆着,上面貼着标簽,同一包包的古舊的織品堆放在一起。

    亞森-羅平解開包包,裡面露出華美的錦緞、高級天鵝絨、淡而柔順的絲綢,還有用金絲和銀絲織成的教堂裝飾品。

     他們又上了一層樓。

    勃脫萊依次參觀了鐘表室,然後走進藏書室。

    呵!多麼珍貴的精裝書,都是從大圖書館裡偷來的孤本書、絕版書。

    接下去便是盆景室,古董室。

     房間越來越小。

    砸門聲也逐漸變小。

    賈尼麻落後了。

     “這是珍寶室,也是最後一間。

    ”亞森-羅平說道。

     這個房間有點特别,呈圓形,較高的頂部呈錐狀體,距地面大約15至20公尺。

     這是空劍峰頂。

     懸崖一側,一扇窗戶也沒有;朝向大海的另一側有兩扇玻璃圓窗,充足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

    地面上有硬木地闆塊拼成的同心花圖案。

    牆邊立着幾隻玻璃櫃,裡面放着幾卷畫。

     “這裡收藏了藝術珍品中的精品。

    ”亞森-羅平說道,“剛剛瞧過的東西,都要賣掉。

    把一部分銷出去,再把另一些買進來,這就是我作的買賣。

    在這個收藏室裡,全是珍品,價值連城。

    勃脫萊,你看這些珠寶,迦勒底的護身符,埃及的項鍊,克爾特的手镯,阿拉伯的金鍊。

    勃脫萊,你再瞧瞧塑像,希臘的維納斯,科林斯的阿波羅……你看看,這些是塔納格拉的小塑像。

    勃脫萊,全部精品都集中在這裡了。

     在玻璃櫃外面,無論什麼地方,你别想再找到一個名副其實 的塔納格拉小塑像了。

    噢!能有資格講這種話,真是一種享受呀!勃脫萊,你曾記得否,托馬斯團夥在南方打劫教堂嗎?不管他們是不是臨時的,都是我的代理人。

    瞧,這就是安巴紮克聖人的骨灰盒,都是真的。

    勃脫萊,或許你還記得,喧嚣一時的盧浮宮失竊案。

    波斯帝王的王冠,被當今匠人打造的複制品替換了。

    啊!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法爾納王冠。

    勃脫萊!這就是珍品中的珍品,上帝箴言錄。

    還有達-芬奇《永遠的微笑》,都是真品。

    你蹲下瞧,勃脫萊,少女的全身就在你面前。

    ”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

    樓下的打擊聲更響了。

    賈尼麻與他們兩人隻隔兩三扇門了。

     海面上,清清楚楚地浮動着油黑的魚雷快艇的脊背和巡邏快艇。

    小夥子問道,“那些寶貝呢?” “噢,我的孩子,這才是你關心的!看來出自人手的藝術珍品,還是比不上天然寶石,想必跟着進來的人也和你一樣……好,就讓我滿足你的願望吧!” 他擡起腳,用力朝地闆上跺了跺,一塊圓形花紋木地闆被振動了,像盒子蓋一樣敞開了,露出一個在岩石上鑿成的圓槽。

    裡面什麼也沒有。

    他朝邊上挪挪步,跺了幾腳,又露出一個空槽。

    他接連打開幾個,裡面都是空的。

     “噢!”亞森-羅平冷笑道,“真晦氣!在路易十一、亨利四世和裡舍利厄年代,五個槽原是滿滿的。

    隻要你好好想想,路易十四和凡爾塞宮的奢侈揮霍,接連不斷的動亂戰火;你再想想,生活放蕩的路易十五,還有他的蓬巴杜和杜巴莉,全讓他們揮霍掉了。

    他們伸出貪得無厭的手,把石頭掏成了洞。

    你瞧,裡面什麼都沒有。

    ” 他停了一會兒,接着說道: “可是,勃脫萊,中竟還剩點兒,因為還有第六個洞。

    這第六個槽……沒人敢碰它們,那是用來應付緊急情況的寶貝。

    你瞧,勃脫萊!” 他俯身揭開蓋子,槽裡面放着一個小鐵箱。

    亞森-羅平從衣袋裡取出一把形狀怪異的鑰匙,打開鐵箱。

     裡面的奇珍異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青色的碧玉,紫紅色的寶石,嫩綠色的翡翠,光燦燦的黃晶。

     “你瞧,你瞧,勃脫萊,他們拿走了所有的金币、銀币、埃居、二卡托、多布朗,然而對寶箱卻絲毫沒動。

    看看這首飾托,全是不同時代、不同世紀、不同國家的産物。

    還有王後的化妝品,每人一份。

    蘇格蘭的瑪格特,薩弗佤的夏羅特,英格蘭的瑪莉,梅地希的卡特林娜,奧地利的公主們:埃勒奧偌爾,伊麗莎白,瑪麗-貸萊絲,瑪麗-安東奈特,等等。

    勃脫萊,你瞧這些珍珠,大鑽石,多大的大鑽石,你說哪塊配不上王後!連法國攝政王王冠上的鑽石,也與之無法相比。

    ” 他站起身來,伸出一隻胳臂,發誓道 “勃脫萊,你要向大衆宣布,保險箱中的宮廷寶石,亞森-羅平沒動一塊。

    我以我的名譽擔保,我沒有權利這樣做,因為它屬于法蘭西。

    ” 樓下邊,賈尼麻加快了行動,從打擊的聲音可知,他已經到了通向古董室的倒數第二扇門了。

     “就讓保險箱開着吧!”亞森-羅平說道,“也讓這些洞槽,這些小墳穴開着吧……” 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看了看幾個玻璃櫃,又擡頭看了看幾幅畫,邊走邊想邊說: “要離開這裡了,心裡實在不好受,太叫人留念了。

    有生以來,我一個人陪伴它們度過了最美好的日子,從此,我再也摸不到、見不到它們了。

    ” 他的臉在顫動,表情沮喪。

    勃脫萊心裡不禁掠過一絲憐憫。

    此人心中的感受、痛苦、歡樂、驕傲和屈辱的程序,一定不會比一般人差。

     他站在窗旁,手指天邊說道: “更令我痛心的是,我必須跟眼前的一切告别。

    這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藍藍的天空,是何等的壯麗。

    左右兩邊的埃特勒達懸崖,以及上遊門、下遊門和馬立博德三座拱門,對它們的主人來說,就是凱旋門,然而,我就是他們的主人!從凱撒到亞森-羅平,多麼輝煌的偉業!”他放聲大笑道。

     “神秘國土的君主。

    不,應該是伊佛多君主,笑話,應該說是世界君王,是的,這才是我的本意!我站在空劍峰之巅,駕馭着全世界,世界就像獵物一樣,全被我攥在手心裡。

    勃脫萊,你拿起法爾納王冠,下面有兩部電話,有邊的可以跟巴黎通話,左邊的可以跟倫敦通話,都是專線。

    通過倫敦,我可以跟美洲、亞洲、澳洲取得聯系。

    那些國家裡,有我的商店、代理人、信息員。

    都是些國際交易,藝術品、古董的世界大交易。

    啊!勃脫萊,有時,我的極大的權勢常使我沉醉,簡直讓我忘乎所以。

    ” 樓下的門被砸開了,賈尼麻帶領部下沖了進來,到處搜索。

     亞森-羅平停了一會兒,壓低聲音接着說道: “該結束了……一位少女披着長發,曾從這裡走過,眼睛很美卻很憂郁,然而她的心地卻是純潔的。

    該結束了……我把這座巨大的城堡毀滅了,剩下的毫無價值。

     唯有她那金發……她那憂郁的目光……她那純潔的心靈,才是世上最可貴的。

    ” 一些人沖上樓來,猛烈地撞擊最後一扇門。

    亞森-羅平忽然抓住年輕人的胳膊。

     “勃脫萊,你清楚嗎,最近幾個星期,我有許多機會可以把你殺掉,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