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首怪詩

關燈
隻在地上智着用竹枝劃出的幾行宇迹! 司空奇與淳于琬一同注目,隻見有二十八個較大字迹,是首詩,那是: “身臨虎穴莫談情, 談情且俟江湖清。

     天刑宮内多危境, 步步提防要小心!” 在此之後,還有不少字,寫的是: “江心毒婦歐陽美,召集‘小孤山大會’之事,除欲以武功稱霸以外,另蘊莫大兇謀,惟詭秘異常,爾等不妨利用适才一炬,暫隐真名,化身暗探,倘能制諸束發,弭劫消災,殊屬莫大功德!” 司空奇與淳于琬兩人,看完對方留書,臉上全覺有點發燒,對于那“身臨虎穴莫談情,談情且候江湖清”之語,慚惶頗甚! 淳于琬秀眉微蹙地,赧然笑道:“奇哥哥,這位隐形奇客,對我們真是一番好意,但無論在言語之中,或留字以内,均仿佛是端起一副前輩面孔,向我們諄諄教訓呢!” 司空奇靈機忽動,揚眉說道:“琬妹,這留書之後,雖未署名,卻似留了一個記号,我們且辯識一下,或許對這位隐形奇客的身份來曆,猜出一些端倪。

    ” 淳于琬聞言,遂向那留字之後,一團龍飛鳳舞般記号,細加注目,看出似乎是在一個圓圈之中,畫了一個十字? 她有此發現以後,恍然笑道:“原來這位隐形奇客姓田,但我卻仍想不出當世武林之中,有哪位神出鬼沒的田姓前輩?” 司空奇未曾答理淳于琬,一雙俊目中,神光電轉,似乎有所思索? 淳于琬愕然問道:“奇哥哥,你在想些甚麼?” 司空奇仍未答理淳于琬,又向地上那團記号看了幾眼,若有所悟,“呀”了一聲,揚眉笑道:“我明白了!” 淳于琬納悶異常,慌忙接口問道:“你明白什麼?我想來想去,總想不出武林中有位姓田的前輩人物?” 司空奇搖頭笑道:“琬妹,你猜得根本就不對路,哪裡會有所得?” 淳于琬皺眉問道:“根本就不對路!” 司空奇不等她往下再問,便即微笑說道:“琬妹,你大概猜不到,這位前輩長者,并不姓田!” 淳于琬怪奇得失聲叫道:“你說什麼?這記号分明正所謂:‘四面不透風,十字在當中’,難道還不是個田字?” 她一面說話,一面伸手指着地上符号,要司空奇仔細觀看。

     司空奇胸有成竹地,含笑說道:“琬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且看看這被你稱為‘四面不透風’的圈兒,是圓型,還是扁型?” 淳于琬目光一注,苦笑答道:“這是圓的,但我卻不懂‘圓型和圈型’,又有多大區别?” 司空奇笑道:“當然大有區别,扁圈兒中,添上一橫一豎,的确是個‘田’字!如今在圓圈兒中,這樣一雜,便顯然另有機關,據我看來,多半是象形文字。

    ” 淳于琬一頭霧水地,惑然問道:“這怎樣解釋?” 司空奇微笑答道:“我認為這‘圓形圈兒’,是一幅圖畫,畫的大概是個人頭?” 淳于琬一面轉聽,一面目注地上,仔細觀看。

     等到司空奇說完,她頗表同意地點頭,嬌笑說道:“奇哥哥,你的幻想力委實豐富,我如今也有點覺得這‘圓型圈兒’真像是個人頭模樣了!” 說到此處,淳于琬忽然秀眉微揚,又向司空奇妙目流波地,含笑叫道:“奇哥哥,我對我這件事兒還有一樁疑問!” 司空奇頗為得意地,微笑說道:“琬妹有什麼疑問?盡管提出,我對于其中奧妙,倒因靈機偶動,完全想通了呢!” 淳于琬哦了一聲,立即問道:“奇哥哥!你既然吹噓起來,我倒要問你一問了。

    江湖中隻聽說有‘十字镖’,未聽說有‘十字頭’,這位老氣橫秋的隐形奇客,在人頭上畫個‘十’字,卻是何意?” 司空奇笑道:“琬妹問得好,但我答得也可能更妙?在我回答你所提問題之前,先要請你答複我一個問題!” 淳于琬皺眉笑道:“什麼問題!你所提出的問題,一定極為精靈古怪,我可能答不出呢!” 司空奇指着那個圈兒,軒眉笑道:“琬妹先請猜猜這個人頭,是哪一類的人頭?” 淳于琬苦笑說道:“你問得真夠古怪,人頭還要分類?” 司空奇笑道:“當然可以分類,譬如依其人品或依其身份來分,便有所謂忠臣孝子之頭,土豪惡子之頭,君王将相之頭,士農工商之頭,男人之頭,女人之頭,和尚之頭,道士之頭……” 淳于琬聽到此處,靈機也動,連連搖手地,截斷了司空奇的話頭,微笑叫道:“奇哥哥,你不要再往下分了,從一個人頭似的圓圈兒上,哪裡還看得出是代表善惡忠奸?抑或公候将相?但我有點直接感觸,覺得它像是—個光秃秃的和尚頭呢!” 司空奇撫掌大笑說道:“常言道:‘英雄所見略同’,我們是‘夫妻所見略同’!” 淳于琬嫣然笑道:“奇哥哥也認為是和尚頭麼?” 司空奇點頭答道:“我們兩人意見,業已初步一緻,如今該由我來答複你所提出的有關‘十’字的問題了!” 淳于琬嬌笑揚眉說道:“好,我聽聽你的高明解答!” 司空奇胸有成竹地微笑說道:“要想解答正屬,必須先把所得資料,詳加分析,琬妹不妨試想一下,‘和尚頭’的特質何在?” 淳于琬愕然問道:“和尚頭就是‘和尚’的‘頭’,哪裡還有甚麼‘特質’?” 司空奇笑道:“既稱‘和尚之頭’,自然與‘非和尚之頭’,有所不同,這不同之處,就是‘特質’!” 淳于琬眉頭略蹙說道:“我想出一個特質來了,‘和尚之頭’,沒有頭發,‘非和尚之頭’,則有頭發!” 司空奇贊道:“琬妹說得極對,但這是‘彼無我有’的特質,還有一種‘彼有我無’的特質,琬妹怎未說出?” 淳于琬又複略作尋思,恍然有悟地,嬌笑叫道:“我想出來了,‘和尚之頭’有戒疤,‘非和尚之頭’無戒疤,這算不算你所說的‘彼有我無’特質?” 司空奇點了點頭,忽然莊容肅立,指着地上所畫符号,正色說道:“琬妹,由于這位隐形奇客,是以尊長口吻,留言教訓,我遂認為他老人家就是你生身之父,‘北鬥秀士’淳于恺老前輩,也就是我的泰山嶽丈!” 這兩句話兒,委實大出淳于琬意料之外,把這位絕代俠女,聽得呆在當地! 司空奇神色恭謹地,繼續說道:“嶽丈出家參禅,皈依三寶以後,法名‘十戒’,則這個‘十’字,豈非代表他老人家與衆不同的戒疤之數!” 淳于琬知道司空奇所猜必無差錯,遂向那地上留字,拜倒塵埃,悲聲叫道:“爹爹,你老人家即巳到了此處,并留言加以教訓,卻還不容女兒見上一面則甚?” 她一面說,一面傷心難禁,珠淚紛落,哭得宛如梨花帶雨一般! 司空奇深知淳于琬的凄涼身世,如今見她觸動愁懷,悲啼不已,道趕緊在一旁安慰地含笑說道:“琬妹不必傷心,嶽父既已主持衛道降魔大計,我們隻消照他老人家吩咐去做,在‘小孤山’一會之上自會父女相逢,天倫樂聚!” 淳于琬站起身形,舉袖拭淚說道:“好,我們就照我爹所指示的話兒,從此暫隐真名,化身暗探……” 話方至此,突又“咦”了一聲,愕然說道:“奇哥哥,我還有一件事兒,想不明白!” 司空奇揚眉問道:“琬妹還有何事疑惑?” 淳于琬道:“我們被我爹引來此地,雖曾遭暗算,卻根本毫無所損!在這種情況之下,縱隐真名,又有什麼意義?” 司空奇想了想,含笑說道:“琬妹問得有理,但根據嶽父留言看來,他老人家對于當前局勢,仿佛已有全盤填密布置!我【此處缺一頁】 焦枯人骨?” 淳于琬揚眉說道:“這事簡單,隻要我把墳墓劈開,便知你猜得對不對?” 司空奇搖手笑道:“琬妹不可開墳,免得把嶽丈的苦心安排,加以破壞!” 淳于琬聽得苦笑說道:“又是我爹爹安排的麼?他老人家好端端的,安造座墳兒,咒他的女兒女婿麼?” 司空奇微微一笑,目閃奇光說道:“這是他老人家的大智深謀,因如此一來,‘江心毒婦’歐陽美方面,以為‘金手書生’和‘碧目魔女’已死,去了兩名大敵,必然防範稍松,而我們用其他身份,探聽機密起來,也比較容易。

     淳于琬略為思忖,恍然有悟地說道:“奇哥哥,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是不是認為我爹一面把我們誘出靜室,一面又放了兩具賊屍在内,故意讓那把怪火,燒成枯骨莫識面目地,權作替死化身?” 司空奇點頭笑道:“對了,我正是這種想法!” 淳于琬皺眉說道:“這事有點不對,死人可以分身,活人無法分身。

    我爹爹既然故現蹤迹,把我們誘至小林,留字教訓,卻怎能又跑到那靜室之中,放具賊屍在内呢?” 司空奇被淳于琬一語問住,倒也覺得頗為費解。

     但他想了一想以後,目注淳于琬揚眉笑道:“琬妹,關于此事,我想出了一樁解釋!” 淳于琬“哦”了一聲,嬌笑說道:“奇哥哥真有辦法,你且說将出來,讓我聽聽,看我對于你的解釋,是否滿意?” 司空奇目閃神光,微笑說道:“要想探查‘江心毒婦’歐陽美,究竟有甚麼惡毒兇謀?設法加以破壞制止,為武林群雄,消災弭劫。

    決非容易之事!故而我認為嶽父不止一人,他老人家可能還有幫手?” 淳于琬點頭笑道:“這種想法,倒也有理,因為除了如此情形之外,我爹爹神通再大,也無法身外化身地,一人兼作兩地之事!” 她語音至此略頓,雙眉又蹙地沉吟說道:“但我爹爹遁世逃禅,不涉江湖已久,此次暗鬥群魔,何來幫手?這幫手又是誰呢?” 司空奇道:“嶽父的幫手是誰?卻是難猜,彼此間的關系既儒密切,功力又需相距不遠……” 淳于琬未等司空奇話完,便自揚眉笑道:“奇哥哥你的話兒,使我觸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