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齧臍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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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兩死者都是明珠極崇敬禮遇的江湖奇士,秘密殺手,隻有明珠巴紮兩人才可調遺,無論如何,明珠怎讓此事外洩。

     不巧的是大内侍衛正副統領蔭磊、金滿堂兩人,因京城頻生事故,因此查緝極嚴,親眼目睹那擲頭之匪徒掠入相府,遂登門求見明珠,明珠不得已告知,将鐵匣人頭交與薩金兩人帶走,但謊稱死者人頭不知是誰?” 更料不到蔭磊奏知康熙皇帝,緻使此一震驚相府之事不陉而走。

     白無明更惶惶不能自己,方才聽得鄂圖海言說明珠遣出丘珊兒、楊金真、梅百壽、梅百齡四人辦事,隻待此事一了,梅氏兄弟立即趕來狙殺自己。

     顯然明珠交付四人所辦之事已敗,不然為何夜擲丘珊兒、楊金真兩顆首級相府示警! 同行乃是四人,那冷魂谷左右追魂梅氏兄弟卻不明生死下落。

     白無明希冀梅氏兄弟亦與丘珊兒、楊金真同樣命運,心中一塊大石方始落下。

     但梅氏兄弟是否在丘楊兩人死前奉命望豫境而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白無明心中一塊大石又再度下沉。

     第二天一亮,果腹已畢,白無明立即下令并指示調遣趕至人手分頭外出查覓閻玉下落及武林人物動靜。

     但嚴囑不得出手生事,節外生枝,謀定後動才可一擊成功,自身也出外查訪。

     夜枭掌煞白無明一俟約定之時将屆,即獨自一人趕往山君廟守候鄂圖海晤面。

     鄂圖海已先來山君廟守候,桌上放有甚多菜肴并兩壺酒,一見白無明進入,即立起相迎,禮請坐下。

     白無明坐下,即道:“鄂賢弟昨日所言京中發生之事一點不假,如今愚兄胸中有二件顧忌,意欲求計于賢弟!” 鄂圖海道:“白兄有何頭忌不妨說出,小弟若能力之所及,無不協助白兄共謀解決。

    ” 白無明遂說出胸中兩項顧忌,一是程乃恭,再是梅氏兄弟。

     鄂圖海沉思有頃,搖首道:“除去程乃恭固是斬草除根良策,萬一弄巧成拙,反為不美!” 白無明詫道:“怎麼會弄巧成拙?” 鄂圖海慨長太息一聲,道:“明珠業已疑心白兄叛異,命梅氏兄弟暗中狙殺白兄,若再殺害程乃恭,更是彰然大白了,白兄知道麼?你我同是明珠門下殺手,壞事作絕,恐正派俠義道人物不見諒,亦法所不容,你我如不慎重行事,恐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白無明不禁呆住,面色異樣難看。

     鄂圖海殷殷勸酒,一面沉思解決良策。

     酒入愁腸愁更愁,白無明連盡數杯,不住地長籲短歎。

     鄂圖海善于做作,一切均為簡松逸所授如計施為。

     隻見鄂圖海伸掌一指木桌,道:“有了!” 白無明心中一喜,道:“賢弟有了妙策麼?” 鄂圖海附耳向白無明低語良久。

     白無明大喜,連連抱掌說謝,站起告辭道:“愚兄回去照計行事!”疾掠而出。

     鄂圖海面泛笑容,擊掌數聲。

     神龛之後忽掠出一雙青衣勁裝漢子。

     鄂圖海道:“有勞清理幹淨,内外不可留存些微可尋痕迹!”說着舉步外出。

     黃沙漫漫中早有七手伽藍餘鳳叟守候鄂圖海,一見鄂圖海即道:“程乃恭已望此處趕來,你我裝着一無所覺,高聲談論,有意使他聽見。

    ” 鄂圖海躬身道:“晚輩遵命!” 餘鳳叟取出一方頭罩,吩咐鄂圖海套上,以防程乃恭認出。

     鄂圖海遵言套上頭罩。

     餘鳳叟忽有所覺,道:“程乃恭來了!” 鄂圖海暗道:“果然不愧為武林怪傑,如此風嘯沙揚中竟能聽出有無來人!” 一條身影飛快如鳥般落在遠處,兩道炯炯如電目光注視着風沙中餘鳳叟、鄂圖海兩條身影。

     隻見餘鄂兩人走向山麓,程乃恭忙由左向超越掠去。

     風沙漫天,彌漫眼目,正好使餘鳳叟、鄂圖海兩人并無所覺。

     程乃恭藏身林木之後,瞥見餘鄂兩人均詭秘掩去面目,擇坐一塊山石互語。

     隻聽餘鳳叟道:“賢弟,昨天與白無明晤面了麼?可要他不要誤了恩相大事!” 鄂圖海答道:“小弟怎敢有誤恩相之命,嚴令白無明依計行事,若有差錯,禍将不測!” 餘鳳叟長歎一聲道:“也難怪恩相如此,這幾日恩相食不甘味,寐不安枕,發須也急白了,伍子胥過昭關,發須一夜變白信然不虛。

    ” 鄂圖海道:“兄台是何時出京的?” “比你晚了兩天,愚兄又不料相府中又發生變故?” “什麼變故?” 餘鳳叟遂叙出相府為不明來曆人物擲入兩顆人頭内情。

     鄂圖海驚道:“如此恩相不是岌岌可危麼?天怒不測,皇上如查出死者來曆與恩相關系淵源,必禍不旋踵矣!” 餘鳳叟點點頭道:“即因如此,恩相才不惜盡其力量以圖挽回危局,但願恩相能轉危為安。

    ” 忽見餘鳳叟似想起一事,道:“賢弟,愚兄出京時偶遇故人在刑部衙門當差,奉命出京公幹,你道為了何事?” 鄂圖海道:“還請兄台明告?” 餘鳳叟道:“由于長江镖局失镖尚未追回,顔中铮尚不明下落,宮廷心疑近來頻生事故,肇因于此,那位友人奉命偕同大内侍衛去贛,将程乃恭家小拿下天牢,令程乃恭克日查明緝捕卻镖主犯歸案!” 程乃恭聞言心神猛震,面色慘變。

     但見鄂圖海詫道:“這與程乃恭有何關系?程乃恭身為長江镖局副總镖頭,他比有司衙門心内更急,恨不得早日查明真象。

    ” 餘鳳叟冷笑道:“賢弟知道麼?大内接獲密報,謂程乃恭與劫镖主兇勾結,以偷天換日手法盜出真物,如真如此,賢弟,你我雖壞事做絕,與程乃恭吃裡扒外,賣主求榮一比,無異霄壤之别!” 程乃恭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外,也不再竊聽,忙掠身返回住處。

     白無明已然回來,與同道計議商談,一見程乃恭,起立行禮,道:“程副镖頭回來了,白某适才聽聞一件有關副總镖頭不好的消息!” 程乃恭咚的心神一跳,故作詫容道:“什麼不好的消息?” 白無明向一手下吩咐道:“把苗五弟請來!” 那人領命奔出,須臾領着一瘦小精悍短裝中年漢子,滿面風塵之色走入。

     白無明道:“程副總镖頭,白某來為你引見,這位是苗化天五弟,奉白某密令去贛調遣人手,他方才剛剛覆命,離開南昌府時親眼目睹副總镖頭家小老幼押往撫署大牢,聽說三兩日内尚須押往京城,并采問不出究竟!” 程乃恭大驚失色,證實了餘鳳叟、鄂圖海兩人相互談言,忙道:“苗老師是何時離開南昌府的?” 苗化天道:“在下是昨晨飛騎趕至,有兩天一夜時候了。

    ” 程乃恭神色慘急道:“如此程某不能留此相助,即刻動身趕回南昌府了。

    ” 白無明道:“此是當然之理,恕白某任務在身,不能為程副總镖頭分憂解勞,請予見諒!” 程乃恭謙讓了兩句,轉身召集同道及镖局手下登騎離去。

     白無明自然率衆恭送如儀,頓時消釋一件顧忌。

     但尚有兩件顧忌憂心之事仍萦惑腦際。

     一是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壽、梅百齡弟兄随時随地都可能出現,自己也随時随地都有性命之危。

     再是閻玉下落尚未查出,自己家小身陷閻玉之手,不知生死吉兇。

     不禁長歎一聲,雙眉緊皺。

     紫帶護衛丁大勝道:“這兩日屬下發現首領心神恍惚,憂徨失措模樣,但不知首領為了何事?” 白無明當然不願明告,隻道:“我等現急于查明閻玉下落,須知閻玉也在暗中無時不想要算計我等,如不先發制人,恐未必能操勝算,故此憂心如焚。

    ”說時又傳令手下再分頭搜覓閻玉蹤迹,僅留下十數親信高手嚴密防範,自己同房稍作休息。

     片刻,一雙魅飄人影,面覆黑巾,一襲白袍随風搖曳,背上各佩着一柄斷魂鈎,飄然進入堂屋内。

     其右一人沉聲道:“白無明咧?” 語聲冷森如冰,令人不寒而傈。

     後廂掠出丁大勝,見得兩樣面人不禁一怔,詫道:“兩位是何來曆?為何不經通報擅自闖入?” 左側一長須及腹蒙面人陰恻恻笑道:“外面不着見得有人,所以通行無阻,老夫奉了相爺之命求見白無明。

    ” 丁大勝聞言面色一變,目光向蒙面老者兩人打量了一陣,詫道:“在下久居相府,從未得見兩位……” “住口,”左側蒙面人大喝道:“相爺派下之人均是來自相府的麼?” 丁大勝不禁語塞,暗道:“不錯,相爺一向行事莫測高深,奉命辦事之人并不一定非相府之内不可,”遂抱拳躬身道:“請問兩位尊姓大名?” 那左側蒙面人取出一方銀牌,交與丁大勝,道:“白無明一見此牌便知老朽兩人來曆!” 丁大勝接過,卻不識此牌,隻得笑道:“兩位請稍候,容在下禀報首領!”急急轉望内廂而去,見着白無明禀明兩蒙面人奉相爺之命求見。

     白無明一聽面色大變,忙問二人穿着形貌。

     丁大勝便将兩人形像說出,并交出銀牌。

     白無明一聞聽每人身後均披有一柄斷魂鈎時,便知是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壽、梅百齡無疑。

    心神大凜,端詳了銀牌一眼,識得自己也用過一次,非重大之事明珠不用此牌,暗中生了一個計策,道:“兩人來曆可疑,你可去外面一探,為何他們兩人會如入無人之境進來。

    ”囑咐如此這般。

     丁大勝如囑朝後面出去巡視了一次,見守護暗樁一切安然,但卻末發現兩蒙面人如何進入來的,心中大驚,傳了白無明之命匆匆回報。

     一雙蒙面人各坐一方,隻見丁大勝端着一隻闱漆木盤,上放兩盞香茗,笑道:“白首領想是外出查訪閻玉下落尚未返轉,且請稍坐,小的命人準備酒宴接待!” 隻聽兩人鼻中輕哼一聲,端坐巍然不動。

     丁大勝暗道:“你等不要神氣活現,轉眼你等就要一命嗚呼歸陰。

    ”将香茗取出一一奉上,并喝道:“來人哪!” 一雙青衣漢子匆匆奔出。

     丁大勝吩咐擺席。

     一雙青衣漢子忙在正中八仙大桌上擺放杯筷。

     丁大勝發現兩蒙面人香茗未飲,放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