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大 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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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我再潦倒,也決不會依忖他:他是甚麽東西,他隻不過會巴結,懂奉迎,機會比人多,運氣比我好而已:他那些成就,我才不稀罕!」 「這不隻是運氣問題,運氣隻決定於努力和性情。

    你不改睥性,隻嫉别人的幸連,小走樣隻會加強他人的幸福,加重自己的不幸。

    破壞他人的幸福,是傷人誤己的的行為,老四你聰明一世,又何苦懵懂一時!」 「你少勸我:我隻是不夠運:一個人可以無财無勢,甚至也無才無志,但隻要有運氣,他還是可以甚麽都有/最多是不能有大成:一個人要是已甚麽都有,而隻且很努力,但是要失去了運氣,就會一無所有。

    我空有一身絕世本領,卻飽受運氣欺淩!」可是運氣是不能掌握的「,與其苦待運至,不如自行去創造運氣:管它有運無運,至少你已為自己争了一口氣啊:不要再自囿於個人私心中,為民鋤奸,至少是做了件名垂萬年、揚名後世的事!」 「名垂萬古?要是我已千古了,留名萬代又幹我何事:我現在就争今朝令夕的一口氣!萬年太長,今天我就要大成大就,如果不成,大死一番又何妨!」 「四師弟,做人是應該有高揚意志,但更重要的是要保持平寬心情。

    」 「二師兄,沒你的唠叨,我就活得很歡快。

    你快退回白須園,我或可饒你不殺,我此生誓定要戰勝諸葛老二,否則枉自來世間空跑一趟!」 「你殺我也沒有用。

    叁師弟仍輔理朝政,決不容許禍國殃民的蔡京胡作非為的。

    四師弟,你有一身絕藝,就算是報恩盡忠,也不該助纣為虐、為虎作伥啊。

    誰勝誰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得可喜,敗得可傲!」 「你這是廢話。

    世人也隻論成敗。

    隻要人在世間活看,而且活得愉快,那就是成了:身後功過,誰人評定。

    與己何關?與人何涉?死了之後别人怎麽說,管它的:連活看别人指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權、得勢、成功、順利:你看世人論項羽,多說他狐疑逞勇,自招其敗,而劉邦性格能容人順應,成所必然,/如果楚漢之争,最終敗的是劉邦,你看論者又會怎樣說?論勇,劉邦不如他。

    論勢,劉邦不及之。

    論力,劉邦不能比:楚霸王豌的隻是運氣,敗在他的一念之仁,幾次都不趕盡殺絕,放過劉邦。

    其實,楚霸王仍是一世之雄也,那些諷嘲他的人,連他一隻腳趾尾都不能比。

    他在十年内吒叱風雲,名動天下,十八歲起事,卅二自刎於烏江,活得虎虎生風,有氣有力,暗叱間風雲色變,揮指間萬人滅裂,後世譏諷他無才不智的人,憑甚麽褒貶他?他活過、成功過、壯烈轟烈過,不是這些宵小之輩所能企及萬一的。

    他已是蓋世英雎,尚且如此,我們為啥還要把生命肩義交給後世那些冶人牙慧的酸秀才評定!?」 「老四,你太偏激了。

    老二就勝了你一點:他能持平行事。

    」 「他成功,當然可以持平了。

    一個失敗者,根本就立足於失衡的一邊,怎輪到他來論秤?你且放心,諸葛有的是張良計,我元限也有道過牆梯。

    你叫我出京,在此跟你對耗看,讓京裡防禦疏失,讓諸葛整頓京裡各路幫派人馬,脫離相爺的掌握。

    可是,相爺也早安排了人趁此去伏殺諸葛。

    所以,他也沒好過。

    如果說那兒是總局,這裡才不過是分局哪!」 天衣居士怒道:「卑鄙!」 元十叁限道:「暗殺隻有成不成功,沒有卑不卑鄙:暗殺是以已命買人命,當然要卑鄙。

    天衣居士随即冷靜下來:「曆來要暗算叁師弟的人何其衆,也沒見過誰能得手,叁弟不是一直好好的活到現在!」 元十叁眼笑了。

     /不,是那菩薩像笑了。

     他的人在裡面。

     神像裡。

     可是神像卻是因而活了。

     他造了神。

     ||他自己就是神。

     這豈非跟世間大多數自私而又自負的人特性一樣:他們喜歡把自己造成了神,變成了佛,讓萬人匍伏,萬民膜拜? 口 口 元十叁限難得一笑。

     天衣居士深知這一點。

     /所以當論及諸葛小花生死之際,元十叁限卻忽然笑了,而且還帶動了佛像一齊笑,這使天衣居士為之心寒。

     隻聽元十叁限笑道:「以前殺不了,這次一定成。

    諸葛再強,也有收拾他的辦法。

    」 天衣居士道:「你别得意太早,這回我們也有辦法殺得了蔡京。

    」 元十叁限道:「其實殺蔡京又有何用?殺得了一個蔡京,還有幹幹萬萬個趙高、李輔國、魚朝恩和蔡京,隻要夫子昏庸無道,近 ,那殺了一個蔡京,又來十個百個,那殺得盡?我護這蔡京,至少他護看我。

    誰對我好,我便對他好。

    誰用我材,我就為他們用,你現在隻剩一張口,手腳都動彈不得,其他幾個烏合之衆,不堪一擊,卻還來口出狂言?!」 雷陣雨怒道:「元十叁限,你少賣狂,你以為自己是神,就成佛了麽?你的弟子趙晝四,橫於此,你不一樣眼巴巴看看他死,束手無策!」 他這句話是怒罵。

     一個人在生氣的時候破口大罵,往往是口不擇言的,這時,他也管不得、渾忘了自己走出家人了。

     可是這句話罵出口之後,忽然省悟出一個蹊跷。

     連天衣居士的頭上也似給這句話點亮了一盞燈。

     蔡水擇、張炭、無夢女同時都互觑了一眼。

     他們對望的眼色裡全交換了一個問題:這問題就是:有問題! 叁十七。

    時局 問題是:就算元十叁限并不關心司馬廢和司徒殘的生死,但對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趙畫四,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無夢女、蔡水擇、張炭聯手合襲趙畫四的時候,元十叁限就在這寺廟中,這佛殿裡。

     而且就在這達摩師尊的佛像内。

     口口口為甚麽那時候元十叁限沒有動手? 為何元十叁限對自己徒弟的生死關頭竟袖手不理? 為時元十叁限自從給天衣居士道破他就在寺内後,迄今還沒有動手,卻隻說話/這不像是向來寡言孤僻的他一貫作風! 口口口口天衣居士突然道:「你是被困/你給困在神像内!」 元十叁限乾笑了一聲,笑聲帶躁,「你以為區區一座神像能困得住我:「天衣居士冷峻地道:「神像是因不住你,可是如果神像果真有神,你再強也掙脫不了:「元十叁限嘿聲道:「沒想到這些年來不見,你竟會練就了這般迷信:我就是神,神我台一,無我無神,有我有神,是我是神,形迦相随,水月天心,不必擺脫!」 張炭忍不住譏諷了一句:「你頂多隻是個魔頭,卻來充神!」 天衣居士道:「你擺脫不了的不是神,而是這神像的靈氣所引發的」山字經「!」 這句話一說,神像内便沒了聲音,半晌,整個神像竟抖動了起來,像是不住打泠顫抖哆一樣,未幾,金色的神像還滲出了密集的汗珠來。

     這回可不是雷陣雨在淌汗。

     而是元十叁限。

     「山字經!」無夢女忽然捧看頭,叫了起來,「我要『山字經』!給我『山字經』!你答應過傳我『山字經』的!」 這回到張炭摸不看頭緒:「甚麽『山字經!』天衣居士道:「根據張顯然的情報:元十叁限似臨時調度了一兩位高手來助,其中一個,便是這位姑娘。

    這位小姑娘為元十叁限效命,是因為她有頭疾,額上有傷,時發作疼痛要命,她得悉」山字經「中有一段經文能解頭痛,并能助她記憶前事,所以她才刻意讨好元師弟,希望能在此役立功,好讓四師弟傳她冶頭風複記憶的經文。

    」 蔡水擇也問:「」山字經「就止這個用途?」他聽出天衣居士語鋒裡還頗有下文,因為連元十叁限之所以會困在神像内都似與此經書有關。

     天衣居士道:「『山字經』除了是佛典經文,同時也是一種完全有别於中土武林的運息之法。

    元老四要練成『傷心一箭』,首先得要學會『山字經』的運氣法,如果要把『傷心箭』上練成頂峰,還得配合『忍辱神功』。

    」卻聽佛像裡的人喘息怒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傷心箭」還末完全練成?!「天衣居士道:「你曾跟叁師弟交手多次。

    」 九十叁限更忿:「果然是他告訴你的。

    」 天衣居士道:「諸葛師弟說:那時候,他也練成『濃豔槍』,他說要是件的『傷心箭』能練得法:一,他決不是你敵手;二,未來的武器兵器,恐怕全得讓位給你這手千裡取人性命、心動即可灰飛煙滅的箭法:他斷定是你沒成。

    從招式上看,他也說以你的聰明勤奮,沒理由練不完全,很可能是對經文未曾全部參悟,又或者所得經文根本末夠周全。

    」 聽得出來在神像内的元十叁限,頗為震動,這下子,連呼吸聲也清晰可聞了。

     天衣居士:「那時侯,我們從你招式中揣想,多半是經文有問題。

    那一次,老二和我在」白須園「苦思了五天,一緻認為:除了你未能參悟透全部經文,叉或者開頭部份經文有缺,你練習不得時局利導,也是沒學成的主要原因之一!」 元十叁限、雷陣雨、無夢女、張炭、蔡水擇忍不住都一齊異口同聲的問:「時局?」 就差沒追問一句:這跟「時局」何關? 口口口口「對,時局,」天衣居士說,「有這樣的時勢,才有這樣的局面。

    有那樣時,便有那樣的局。

    你隻一味苦練,就像在亂繩裡解結一般,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 元十叁限怒道:「你……和諸葛,一早就看出來了!?」 天衣居士道:「我們都想告訴你,但一是怕你練得之後仍為虎作伥,魔長道消:二是我們的話隻怕你也聽不進去。

    」 元十叁限道:「你們不說,隻怕我學成了,你們就活不成了,少來假仁假義!天衣居士:「随你怎麽說:你剛才是躲在佛像之中。

    老林寺既是古利,也是名寺。

    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在此祈願誦經、膜拜上香,你一旦在此時此境進入此地此局,自困於菩薩身中,反而對經文豁然開朗,大有破悟之機,對不對?」 元十叁限這回坦然承認:「我現在才知道:以前走了一條曲折路,不,根本那路是錯的,可望不可即,隻是我硬要走對它,現在白折了許多彎,終於找到了路,才知道之前走的冬是冤枉路,現在又得重新走過,我一直都沒想到在上裡廟裡神像裡參悟經文,以緻鑄成大錯。

    」 天衣居士:「你太熱衷於名利,堕入紅塵滾滾中,太計較於成敗得失,又怎會遁世悟道,退一百步以求遠矚!」 元十叁限:「但今回終教我破悟了:那經文是有問題,并不是我魯鈍難悟!」 天衣:「恭喜你。

    如此悟道,當真可喜可賀。

    」 元限:「要在如此局中才能适時破悟,你說英雄是不是一樣要等時待勢,一樣得要運氣好才行?」 「真正的英雄都在時勢末到時懂得養精蓄銳,充實自己,等待時機,劉邦要到四十八歲時才攫準一個時機揭竿起義,統一天下;張良在博浪沙擊秦皇不中,隐姓埋名,苦讀十年後,才出輔劉邦,安邦定國。

    不錯,時勢造英雄易,諸如陳平、韓信,在獨霸天下、不能容人的楚霸王麾下,郁郁不得志,得要投靠劉邦才能畫展所長,商鞍、李斯,得遇明君,且還要他所獸之策合乎君王睥胃才能放手興革。

    這是時勢,不可逆行:但唯大英雄者可應時而生,反過來能镌造時勢。

    秦始皇、曹操、劉邦、宋太祖者莫不如是。

    元十叁限一時無言,半晌才道:「唇槍舌劍,我比不過你,但在江湖上比強鬥勝。

    論的是實力,我能參悟『山字經』,射出「傷心箭」,就是你們瞻喪心驚之時。

    你少來恭喜我,假惺惺,心慌慌! 天衣居士卻道:「你倒剛已破悟了『山字經』,惜因一時太過震動,急欲把楝岔了的真氣回原,結果多年練法一朝逆變,使你真氣逆流、元氣脫落:堕入半失神傷元,半走火入魔的狀态之中/要不然,你早就對我們動手了,趙畫四遇危時你也早出手了。

    我說的可對不對?」 元十叁限好不容易才掙紮了一句:「你剛剛沒看見我随手破『哀神指」嗎?」『哀神指』是霹靂堂雷家『五大指勁』之一,就算一流高手,也不易招架,更遑論攻破了!天衣居士卻悠然道:「如果你真的沒事,這句話你就不必說出來了。

    」 隻有弱者才說大話。

     隻有心虛的人才用外表來壯大自己。

     現在答案很明顯。

     時局也很清楚。

     /天衣居士不能動彈。

     /元十叁限也并不好過。

     天衣居士是給困在菩薩像裡,那是因為他太信任朋友,而要幫他的朋友卻越幫越忙。

     元十叁限也是給困在菩薩像裡。

     他是自囿。

     他因特殊的感應而破解了他心裡多年來的困惑,但對身心震撼過大,因而軀體反落入另一場困局裡。

     可是這兒還有雷陣雨、張炭和蔡水擇。

     還有一個像對元十叁限無意相幫的無夢女。

     這像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剪除蔡京權相手上身邊一大幫兇的大好時機! 口口口口隔了一會,隻聽神像内用一種郁雷蘊釀的語調道:「你以為我真的脫不了困?」 天衣居士澹淨地道:「你脫困時悟不了道,悟了道時卻又脫不了困。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元十叁限厲聲笑了起來,嘯笑之聲在神像内激湯不已。

     「世事多不逐意/但我豈是常人!」 天衣居士歎道:「秦皇掃六合,諸葛叁分國,皆非常人也,仍難逃英年早逝之噩運!」 「不:「九十叁限吼道:「不:我不認命:我不是不如人,我隻是不夠運:諸葛這幹得勢人講得勢話,你則是廢人說廢話:人生在世,數十荏苒,我不求不老不死,但決不當袖手旁觀、無所事事的廢人,以出家、退隐、看破紅塵的名義來不作不為、不聞不問,我既來人世走一遭,若不能驚天動地,就死無葬身之地又如何!」 天衣居士搖頭太息:「老四,你志氣太高,火氣太猛,所以戾氣太重、殺氣太甚。

    無所作為,并非不為,而是有所不為,總比胡作非為的好!」 「你少來教訓我:你以為我已力盡?好,我就給你瞧瞧!」元十叁限大喝一聲:「我變!」 稿於一九九一年六月初返馬探倩行 校於一九九一年六月底溫梁何羅返港 第二章。

    我變!我變!!我變!!!叁十八。

    困局 世上絕對有威名、或是威信這回事。

     雖然威信、威名跟威風一樣,本來是很虛幻的東西。

     要是不信,可随便找出一個你一向來崇拜敬佩的人,對你所作由某事贊一聲:便選一個你向來鄙夷的人,說同一個字,看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同? 可是。

    你所崇仰的人,可能說的漫不經心,而你所瞧不起的人,讀得由衷誠意,這句「好」在您心中的份量,是不是大可質疑? /看來,重要的似乎不是那人的威信,而是否真心? 不過,世人未必不知這個道理,但他們還是喜歡知道一些名人的舉事、名人的舉動、名人的說法,來證實自己到底行或不行。

     所以冷落了寂寞的人。

     所以建立了權威。

     口口口 元十叁限大喝了一聲:「我變!」人人先都為之色變。

     空氣中 有聲,絲絲發響。

     因大家都知道元十叁限的武功。

     誰都怕他反擊。

     /隻要他還有反擊的馀力。

     於是人人提防。

     個個自保。

     突然,「砰」地一聲,一人彈了起來。

     這人本來臉上捱刀、雙腿燒傷、百會、咽喉各插了一針,已「死」了過去多時,但突然之間,給數道功力一纏,他的臉色迅速由自轉紅,而且頭上、喉中兩支針一齊徐徐倒後自拔而出,叮叮地落到地上。

     針一離穴,這「死人」竟然轉活過來了,一彈而起,馬上想對張炭和無夢女作出攻襲,但忽然以手捂住自己的門頂和喉嚨,格格有聲,轉向神像,瞪大了眼,說不出話,狀甚痛苦。

     然後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隻聽神像内的人呻呻笑道:「你們看,我一施神功他就轉活了,殺人比救人容易太多了。

    」 他說的道理很有道理。

     /殺人比救人容易。

     殺人,隻是把一個人殺死便解決了。

     一刀,一棍,甚至動一下手指就可以把一條性命解決掉。

     可是要換救一個人的生命,實在是太難了。

     何況人總愛做殺人害人的事,救人冶人的,少之又少。

     但他說的話不是真話。

     天衣居士道:「趙晝四的緻命傷是咽喉和百會二天上的兩支針,你用」山字經「的内勁将它逼出來,又用」忍辱神功「替他續命補陽,把他救活過來。

    但你為炫示神功,發勁太快,他的腹部和喉部,陽太速,已造成永難愈合的傷害。

    你為何要急於顯示武功?其實,你的功力隻能發放局部,要禦大敵,已力有未逮。

    你發功逼退穴針之際,老林已把」哀神指勁「收了回去,可見你已力疲心焦,顧得一處不顧得另一處了。

    」 天衣居士緩緩而又肯定的道:「你雖藉神像蘊合了多少年來多少善男信女的念力靈力來悟了道,但仍為這菩薩多少歲月以來多少造化的金身所困!」 天衣居士語音一落,隻聞菩薩像裡傳來轟轟發發的激湯之聲,猶如一頭怒獅困在裡面咆哮沖擊,卻不得出,連佛殿内也充滿罡風真,佛燈欲滅欲熄,全仗老林禅師以哀神指保住燈焰。

     天衣居士搖首歎道:「放下吧,老四,這又何苦!」 好一會,神像内的厲嘯沖擊才告平息。

     又過了一會,才傳來元十叁限額頓的語音:「我是給困住了,沖不開去。

    」 「其實以老四你的禀賦絕學,沒理由掙不脫的,隻是你放不下而已。

    」 「我是無從放下……你能教我如何放下着?」 天衣居士歎了一口氣,道:「問題是:你是否真要脫困?」 元十叁限的語氣變得無盡低沈:「不能脫困,蹩在這兒,動彈不得,終練成絕世神功又有何用?」 天衣居士道:「四師弟,這困局是件咎由自取的。

    我從來不想對忖你,叁師弟也沒這意思。

    我們隻希望你不要助纣為虐,為虎作伥,逼害良善,身敗名裂。

    」 元十叁限忽道:「如果我能脫困,我可以考慮不再跟随相爺,不再與你們作對。

    」 天衣居士欣然道:「如此甚好。

    那末,我帶來的手足們,你是否也能網開一面,」元十叁限爽快地道:「我可以下令司空等人放他們一馬,這些小子們徵不足道,放了不成問題。

    」 天衣居士問:「你答充了?」元十叁限道:「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天衣居士悅然道:「老四,小鏡姑娘的事,完全是一個不幸的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說甚麽都是同一門下的師兄弟啊。

    」 元十叁限泠泠的道:「過去的事,誰都忘不了。

    你們聯手,諸葛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