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嘯吟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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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處,然後說道:“柳相公!試試這幾個小童的臂力如何?” 她的話一落,四小童立刻沉身紮下馬步,雙腳扯緊手中羅絹。

     柳南江雖不明白柳夫人的用意,卻有心試試。

    暗運一分内力,雙腕猛地向懷中一帶。

     不意,分毫未動。

     柳南江一吸丹田之氣,倏然将内力運到六分,四肢齊動,依舊是分毫未動。

     柳夫人叫道:“行了!相公重傷初愈,不宜過分用勁。

    ” 說着,回身向屋外叫道:“仙仙,端藥進來吧!” 門簾掀動,柳仙仙捧着藥碗,蘭兒端着藥罐,雙雙走了進來。

     柳南江突然明白了,柳夫人曾說過,“補元湯”的藥性甚為霸道,這第七帖藥劑服下後,必是有所發作,所以柳夫人才命人綁緊他的四肢以作防範。

     蘭兒将藥汁傾在碗裡,柳仙仙雙手捧到柳南江面前,輕聲說道:“不熱不涼,剛好進口,相公一口喝下去吧!” 柳南江道:“多謝姑娘!” 剛要去喝,柳夫人忽然叫道:“柳相公,喝光藥汁後,盡快睡卧到榻上去。

    ” 柳南江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去,一口氣喝幹了碗中的藥汁。

     柳夫人連連揮手道:“快!快!快躺到榻上去。

    ” 柳南江依言躺上了床榻,那四個青衣小重各自拉緊了手中的羅絹。

     柳仙仙取出一方折疊整齊的絹帕覆蓋在柳南江的嘴上,雙掌重重地按住。

     同時,笑道:“柳相公!怕要悶壞你。

    不過,你得忍耐點。

    ” 柳南江絲毫未發現異狀,他真不明白柳夫人何以如此小心翼翼地加以防範。

     約摸過了盞茶工夫,柳南江發覺腹内滋生了一股熱力,那并不足以為怪,每次服藥後都有這種現象。

    不過,前六次服藥後所滋生的熱力,不如今日這股強烈。

     突然,熱力上沖,藥汁也跟着湧上喉頭。

     幸而,柳仙仙以絹帕封住了他的嘴巴,不然,所有的藥汗都要嘔吐出來。

     柳夫人疾聲道:“仙仙,按緊,開始發作了。

    ” 藥汁沖了幾個來回都沖不出去,開始在腹内東搗西撞,柳南江感到一陣出奇的脹痛。

     傾刻,那脹痛蔓延到全身。

     四肢百骸俱仿佛已折散,血脈逆行,痛苦已極。

     柳南江開始還全力忍耐,逐漸他開始掙紮,心中隻有一個意念,讓他吐掉腹内的藥汁,他甚至武功都不想恢複了。

     可是,那四個小童和柳仙仙全力制住了他,使他一絲也動彈不得。

     終于柳南江聲嘶力竭,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柳南江蘇醒過來。

     柳夫人一見柳南江睜開了眼睛,連忙推推柳仙仙,道:“仙仙!快去教蘭兒端東西來,柳相公一定餓壞了。

    ” 柳仙仙看了柳南江一眼,連說話都來不及,就跑了出去。

     柳南江擡眼一看,發現四肢上的羅絹已經除去。

    他很想翻身坐起。

    但他不知此時是否适宜移動。

     因而問道:“夫人!在下可以坐起來嗎?” 柳夫人笑道:“柳相公!你現在已如常人了,坐起來吧!” 柳南江翻身坐起,笑問道:“夫人!什麼時候了?” 柳夫人道:“寅、卯相交,天就快亮啦!” 柳南江微微一愣,屈指算道:“酉、戌、亥、子、醜、寅、卯……” 語氣一頓,接道:“夫人和仙仙姑娘在這裡坐守七個時辰嗎?” 柳夫人淡然笑道:“這算得了什麼呢?眼看功德圓滿,才令妾身高興呢!” 柳南江深深一揖,道:“夫人恩典,在下沒齒難忘,請先受在下一拜。

    ” 柳夫人一擡手挽住他道:“相公不必如此多禮。

    ” 語氣一頓接道:“相公于昏睡中呓語連連,說什麼‘見石如磐,石啟而物現’。

    相公如今功力倍增,啟磐當可說易如反掌,妾身這裡向相公道喜了。

    ” 柳南江不禁暗吃一驚,不意于昏睡中吐露了機密,他不知自己是否将全文誦讀了一遍。

     如果真是那樣,就不太妙了。

    柳夫人雖非貪婪之人,但是擊劍之家又何人不愛名劍呢? 可是,他又不便問。

    正感無以對答之際,柳仙仙已引領着蘭兒捧着一大碗蓮子粥進來。

     柳夫人笑道:“柳相公七日未進水米,想必餓壞了,快些吃了吧!” 柳南江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那不是一碗,簡直就是一小缸,三五人怕也吃不了。

     柳仙仙嬌笑道:“相公嫌多嗎?你吃吃看也許還不夠哩!” 柳南江道:“大肚羅漢怕也吃不了這樣多!” 說着,就捧碗喝将起來。

     照他的預算,能吃一半就不錯了。

    殊不知呼噜呼噜幾口,那隻盛粥的大碗就見了底。

     柳仙仙笑道:“怎麼樣?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柳南江摸摸肚子,再喝下一碗似乎還不成問題。

    不過,他搖搖頭,道:“夠啦!餓得太久,吃多了不好。

    ” 柳夫人突然收斂了笑容,正色問道:“相分準備何時登程?” 柳仙仙說道:“娘!人家柳相公未說要走,你因何趕人家呢?” 柳夫人沉叱道:“仙仙!你知道什麼?人家相公有要事在身,哪能久留?” 柳南江道:“的确。

    不便久留,打算天明就走。

    ” 柳仙仙不悅地說道:“再玩兩天麼!我還打算向相公學棋哩!” 柳南江道:“學棋談不上,有機會在下倒願意陪姑娘下幾局。

    ” 語氣一頓,接道:“福兒落入冷老魔手中,生死未蔔,在下焉能有心留下?” 柳仙仙道:“福兒像是相公書僮嗎?” 柳南江道:“實不相瞞,他乃在下師弟。

    由于慧黠過人,師父甚是疼愛。

    如果福兒有三長兩短,在下實在無以對恩師交代。

    ” 柳仙仙脫口道:“柳相公!我幫你去對付冷老魔,他那兩條毒蛇,我還沒有看在眼裡。

    ” 柳夫人冷叱道:“仙仙!你又胡扯了!” 柳南江本就無意帶柳仙仙同行,一見柳夫人出面阻止,正好推辭,因而笑道:“姑娘的美意在下多謝了。

    一來不敢勞動姑娘芳駕,二來夫人也不放心姑娘遠行呀!” 柳夫人道:“仙仙自幼喜歡動,妾身倒無所謂放心不放心。

    不過,仙仙喜歡逞強争勝,與相公同行,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 柳仙仙神情不愉快地冷哼了一系,自然,她不敢過分和她母親頂撞。

     談話就到此打住,柳夫人帶着柳仙仙和蘭兒退了出去。

     少時天色大明,柳南江在兩名青衣小童服侍之下梳洗了一番。

    并換上了柳夫人為其趕制的新衣。

    面對銅鏡一照,頓見容光煥發,毫無重傷初愈的衰弱現象。

     辰正光景,柳南江辭出了“嘯吟山莊”,柳氏母女送出松林,方才卻步。

     臨别之際,柳仙仙背着乃母向柳南江作了個鬼臉,柳南江不解其意,隻當她是稚氣未脫的頑皮相。

     隆冬的太陽貴似黃金,這一天長空卻出現了一輪豔陽,像是祝賀柳南江獲得新生。

     柳南江也不禁精神百倍,大踏步向西北行去。

     他的第一目标,自然是往終南松林酒店去找冷如霜。

     盤算行程,午後就可以趕到。

     一個時辰下來,柳南江已經奔行了約摸五十裡之遙,來到一座狹隘的山坳之口。

     他正在盤算,是否稍作歇息,吃點幹糧再走。

     蓦見兩個人自山坳中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正是秦茹慧,另一人是個豐采翩翩的俊美少年。

     看情形,柳南江已知不是期然而遇,秦茹慧想必是專程等他。

     不等柳南江開口,秦茹慧已冷冷問道:“柳南江!你因何失約?” 柳南江已看出對方頗有愠意,因而笑道:“秦姑娘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你前幾日曾去過‘嘯吟山莊’,明明看見我在服藥療傷。

    ” 秦茹慧沉聲道:“我沒有看見你服藥,隻看見你興高采烈的在下棋。

    ” 柳南江肅容正聲說道:“說來話長,那日我與姑娘分手後不久,即與祝永岚相遇,結果被他掌風所傷。

    ” 秦茹慧身旁那個俊美少年道:“你說你和祝永岚相遇。

    ” 柳南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