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窩裡啃血濺洛陽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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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來。

     江楓一橫身,迎向二女,七寶和尚、胡萍、段九,也跟着站了起來。

     但聞丁西山冷冷喝道:“都給我站住……” 江楓依言停下,但二女卻未理會,桂花右手一揮,抓向江楓。

     她們手中明明提着兵刃,但卻收起不用。

     江楓凝立不動,桂花纖巧的手指,快搭上了江楓的肩頭,江楓仍未間避。

     這份鎮靜的工夫,連桂花也心生敬服。

     當然,江楓不是善男信女,有着任人宰割的氣度,他在等,準備等到最後關鍵,再施反擊。

     果然,丁西山動了,右手拍出一股強勁的掌風,擊向桂花,力道雄渾,迫的桂花不得不收回已搭上江楓左肩的右手,疾退三步。

     江楓暗暗籲一口氣,忖道:“這頭老狐狸果然是狡詐百出,讓人無法猜測出他下一步的行動。

    ” 桂花淡淡一笑,道:“你終于忍不住了?” “老夫既然來了,豈能眼看你們行兇、傷人。

    ”丁西山拂髯一笑又道:“内宮一系,都是你們這種小姑娘嗎?有沒有能夠作得主意的人,出來和老夫說幾句話?” 梅花冷笑一聲,道:“我就是能作主的人,什麼話,盡管對我說吧!” 丁西山道:“好吧!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下出頭……” “老匹夫,好大的口氣……” 也許是梅花存心激怒丁西山,也許是她自負成就,真沒有把丁西山看在眼中。

     但一句老匹夫,确已激起了丁西山的殺機,怒聲喝道:“小戲人,我活劈了你……” 揮掌下擊,帶起了呼嘯的風聲。

     這一掌,力道奇強。

     梅花竟然不閃避,右手食、中指二指一并,迎向了西山的掌心點去。

     一股銳風,像錐尖一般刺了出去。

     丁西山感受到掌風被那股銳利的尖錐穿過,大大吃了一驚,迫的他收掌閃避,也激起了更強烈的怒火,大喝一聲,雙掌連環劈出,展開一輪猛攻。

     強猛的掌風,震得廳中物具搖動,也飄揚起廳中人的衣袂。

     一代魔頭,内力雄渾,果非小可。

     但見梅花嬌小、玲珑的身軀,在掌風交擊中回轉,指點、掌切,全用的斬脈突穴手法,竟然把丁西山一輪強猛的攻勢擋住,而且還常常迫的丁西山收臂縮拳,閃避反擊。

     鄧飛隻看的雙眼發直,他原認為丁西山的精湛功力,赫赫威名,三五招就可以收拾了梅花,那知兩人纏鬥數十合,竟然是秋色平分。

     表面上看,丁西山似是占了優勢,梅花一直在丁西山強猛的掌風中回旋轉動。

     一開始就是這樣,數十回合之後,仍是如此,丁西山的掌力不見衰竭,梅花的身法仍然是那麼靈動。

     但看的最吃驚卻是胡萍、段九,想不到年紀輕輕,又有點嬌弱的梅花,竟是一位如此難纏的對手……。

     丁西山久戰不下,胸中怒火高燒,但對梅花靈巧反擊,心中又有些戒懼……。

     這兩種情緒混合成一種臨敵時少有的猶豫,一直盤算着是否該全力出手,施展絕招置敵于死。

     但如一擊不中,也可招來梅花的拼命反擊和對方全力群攻。

     丁西山估不透江楓和七寶和尚技藝如何?隻能把三位随行的護法作為算計的實力。

     以梅花作為标準,三名護法,也隻各抵一人,優劣之勢,已約略可見,是個敵衆我寡的局面,剛才的自負和一股憐香惜玉之心,頓然消失。

     但同梅花一聲嬌笑,道:“天馬堂的高手,也不過如此而已,當心,姑娘我要反擊了。

    ” 掌法一變,易守為攻,刹那間指、掌幻起,環繞在丁西山大穴、要害之間。

     果然是,立刻搬回了劣勢,迫的丁西山,有點手忙腳亂,應付不暇。

     江楓冷眼旁觀,發現了梅花有如附身影子一般,緊随在了西山的身形四周,完全是近身肉搏。

     丁西山不及梅花靈巧,近身之搏,先已吃了大虧,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功,雄渾的掌力,卻無法發揮出來。

     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梅花以智慧選擇了對已有利的打法。

     江楓正想開口,提醒了西山,隻要把梅花逼出三尺以外,這場搏鬥鹿死誰手,還很難說,但如像這樣的打下去,肯定了西山非敗不可……。

     用不着梅花傷他,單是一個累字,也要把丁西山拖倒。

     但話将出口時,江楓心中一動,又改變了主意閉口不言。

     梅花是敵人,但天馬堂中的丁西山,也是敵人,一旦丁西山毀在了梅花手中,天馬堂可能有更激烈的反應,這座洛陽居,就成了他們互相争奪的重點,内宮一系中人,如若敗了,自是也不甘心,亦必造派高手增援。

     這洛陽居日進鬥金,誰也不願意毀了它,誰也不願退出去! 這座小小的地方,豈不是成了内宮和天馬堂的高手搏命之處,慘烈的血戰,在暗中進行,誰都不願張揚。

     我江楓隻要在中間維持一具微妙的平衡,不讓他們任何一方獲得絕對優勢,惡戰就會持續下去,對内宮和天馬堂的實力,大作消耗……” 江楓想到了得意之處,忍不住嘴角間泛起笑意。

     但鄧飛一直在暗中留神着江楓,經過了今夜的一番沖突,鄧飛對這位屬下的才智,又作了一次評估,隻覺他不但武功難測,用間行謀,無不高人二等,這個人一定要好好地拉住。

     看場中搏鬥,丁西山由盛而衰,已處劣勢,江楓卻泛起笑意,忍不住低聲說道:“副總管,你看這場仗再打下去,會有一個什麼結果?” 江楓心生警覺,轉過身子,低聲說道:“丁老以己之短,對人之長,吃虧太大了。

    ” 鄧飛道:“這開始一戰雙方都是主腦對搏,如若丁老不幸落敗,咱們就十去七人,再想挽回大局,隻怕是不太容易,那時,我們這總管和副總管的職位,不但要拱手讓人,能不能保住性命,也很難說了!” 江楓心中暗道:“看起來,鄧飛是真有些急了,這個人對我越來越信任了,由他坐主總管的位置,對我們的活動,倒是方便不少……。

    ”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以屬下的看法,丁老不應該敗,隻要他把搏鬥的方法修正一下,也許就可以扳回劣勢!” “要如何修正呢?” “總管可以提醒丁老一下,要他把梅花逼開三尺……”江楓說:“然後,丁老就可發揮出深厚的功力,以強猛的掌力,壓制敵人的靈巧變化,使梅花無法盡展所長。

    ” “對!我也是這個看法……”鄧飛接道:“梅花如此頑強、難纏,實出一人的意料之外,但不知其他的八位花女武功如何?” “以屬下的看法,梅花是四季花女之魁,花女中沒有人強得過她。

    ”江楓道:“倒是那四個身佩彎刀的年輕人,都是殺手型的人物,刀法上必然有出人意表的變化,不可輕視。

    ” 鄧飛點點頭,道:“那是說丁老這一仗,絕對不能敗了……” “對!總管快提醒一下丁老,再這樣打下去,他已經支撐不了好久,就要傷在梅花手中。

    ” “丁老!用不着和一個小丫比試招術、身法……”鄧飛提高聲音,道:“以丁老深厚的内功,以泰山壓頂之勢,強打力攻力克強敵,就勝數可期了……” 這番話說的十分明顯,丁西山自然明白,突然退後三步,疾快的劈出了兩掌。

     兩掌合一,彙集成一股強力的暗勁,擋住了梅花的攻勢。

     梅花被掌力逼近了三步,正想欺身再上,但丁西山已不容她再施故技,長拳、快掌,一輪猛擊,果然,把梅花逼擋在三尺之外。

     這一下,輪到梅花吃苦頭了,她被逼在三尺之外,掌、指都無法近敵之身,完全無法對了西山構成威協:倒是丁西山可以從容的運掌出擊,逼得梅花縱躍閃避。

     這當兒,突有一個黑衣人,大步行出,道:“把這個老匹夫交給屬下吧!” 他口中說話,彎刀已經出鞘,話說完,一溜寒光,已攻向了丁西山。

     但聞一陣刺刀破風之聲,一把鬼頭刀橫裡飛來,架住了彎刀,道:“你小子想打,就由老夫啥你玩幾招。

    ” 一個灰衣護法,人随刀至,擋住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手起刀落,喇喇喇!連攻了三刀,三刀如一,串成一片寒光。

     灰衣老者手中的鬼頭刀,如湧起的一圍光圈,硬把三刀接了下來,道:“說說看,你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老夫刀下不斬無名之卒。

    ” 黑衣人冷冷說道:“你是” “天馬總掌護法劉清。

    ” “彎刀十三号,你拿命來吧!” 彎刀一轉,突然由一個怪異的角度中刺了過來。

     劉清心中一驚,他刀封四路,卸料不到彎刀的攻勢,竟從一種極不可能的角度攻了出來。

     這就鬥得劉清有點手忙腳亂,快退兩步,才把一刀架住。

     彎刀十三号,冷漠一笑,道:“你死定了!” 陡然以身護刀,直向劉清撲來。

     劉清身經百戰,卻從未見過這種打法,人在前,刀在後,這不是誠心送命嗎? 就在他心中一猶豫間,鋒利的彎刀,深入内腑。

     劇烈的疼痛,反使得劉清的神志忽然清明。

     不用查看傷勢,劉清已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那一刀切開了心、肝要害,暗中提聚了數十年修練的一口真元之氣,鬼頭刀一式橫斬,寒芒流動,生生把那黑衣人腰斬兩斷。

     劉清全力揮出一刀之後,前胸開裂,鮮血狂噴,身軀倒地,氣絕而逝。

     好慘烈的一戰,交手兩招,一刀一命。

     丁西山急劈兩掌,逼退梅花,望着劉清的屍體,長長籲一口氣,道:“同歸于盡……” “不錯,”梅花冷冷接道:“他們修習的就是一擊奪命的武功,隻求一擊殺敵,自身的安危,從不計較,這就是死士,那一位願意再試一次……” 江楓也被那一刀所動,目光轉注到三個黑衣人的身上,隻見他們神色冷靜,對同伴之死,完全無動于衷,那股輕談生死的冷漠,看的人心生寒意,心中忖道:“這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隻不知他們是為藥物控制神志,還是經由一種特殊方法訓練出來的死士,很可惜,剛才未能全神貫注,看清楚他的出刀方法,是否有破解的辦法?” 這時,一個黑衣武士,已經步行了出來,緩緩拔出彎月刀,說道:“彎刀十二号,那一位不怕死的,請來一試。

    ” 這些人沒有姓名,隻有一個數字代号,表示出他的身份,這說明了,他們不會在江湖上揚名立萬,隻是一種争霸江湖的工具、殺手……。

     這些人能把刀法練到詭奇莫測的境界,一刀取命,必具有相當的天份,這樣的人,又怎肯舍命為人,甘作殺手,看他們神智清明,又不似被藥物控制的人,問題必然出在訓練的方法上,找出個中的隐密,才能解去這些人的束縛。

     江楓想到了關鍵之處,暗中下定決心,集中全力找出個中的神秘原因。

     但聞梅花冷笑一聲,道:“諸位既然沒有膽敢迎戰的人,那就束手投降吧!我們隻要懲處元兇首惡,不會多作殺戮……” 江楓收攝心神,轉眼看去,隻見兩個灰衣護法和丁西山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神情十分尴尬、怪異。

     那是心中既不甘受梅花言語諷激,又不敢出面迎戰,愧恨交織而成的感覺,形成的怪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