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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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輕松自然了,甚至還請她稱呼他為沃爾。

     幾分鐘後,安吉拉就穿上了外科消毒衣,戴上了面具、頭罩和護目鏡。

    她感到一陣激動,解剖房一直是她從事發現的場所。

     “我想你一定會覺得我們這兒十分專業化,”沃爾在解剖房外碰上她說道,“過去,在大城市以外的其他地方談到法醫病理學時總覺得有點像在開玩笑。

    現在已不是這種情況了。

    ” 丹尼斯-霍奇斯的屍體被平放在解剖台上。

    X光片已經拍攝過,顯示在X光屏幕上。

    沃爾将實驗室助手介紹給安吉拉,解釋說彼得将幫助進行這項工作。

     他們首先觀看了X光片。

    額頭頂端的砸傷顯然是緻命的;腦袋後面還有一道線形傷痕。

    另外,在左鎖骨、左尺骨和左桡骨部位也有傷痕。

     “這無疑是謀殺,”沃爾說,“看上去這個老家夥似乎進行了一番搏鬥。

    ” “當地警方的頭認為是自殺。

    ”安吉拉說。

     “我想他是開玩笑。

    ”沃爾說。

     “我真的不清楚,”安吉拉說,“他的調查能力我和我的丈夫實在不敢恭維,可能他從未處理過謀殺案。

    ” “也許是這樣,”沃爾說,“另一個問題是地方上一些老的執法人員沒有經過多少正規訓練。

    ” 安吉拉講述了在屍體旁發現的那根撬棒的情況。

    他們用尺子量了一下額頭傷口的大小,又仔細查看了傷口的形狀,确認那撬棒可能是殺人兇器。

     接着,他們開始注意用紙袋包住的雙手。

     “當我看到紙袋時,我十分高興,”沃爾說,“我一直要求區驗屍官在這種案情中使用紙袋。

    ” 安吉拉點點頭,心中暗自高興,前天晚上是她建議科尼什醫生這樣做的。

     沃爾小心翼翼地把手從紙袋中掏出,用放大鏡查看指甲下方。

     “指甲下有一些異物。

    ”沃爾說。

    他将身子後仰,以便讓安吉拉觀看。

     “可能是什麼呢?”安吉拉問道。

     “要等到顯微鏡檢查後才會知道,”沃爾邊說邊小心地将異物取下,放入标本瓶中。

    每隻瓶子都貼上标簽,标明是從哪根手指上發現的。

     解剖工作進行得很快。

    安吉拉感謝沃爾對她的熱情接待,并希望能及時把情況告訴她。

    沃爾說她任何時候都可以打電話。

     在回醫院的路上,安吉拉覺得這是她近來心情最愉快的一天。

    參加解剖是一種消遣和休息,她很高興沃德利能讓她去。

     她将汽車開進醫院停車場,但在後門附近的保留地段沒有找到停車位置。

    她隻好将車停在較遠的上層停車場内。

    因為沒有帶傘,跑進大樓時她已淋得渾身是雨水。

     安吉拉直接回到辦公室。

    她剛把外衣挂好,連通沃德利辦公室的門便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安吉拉驚得一跳。

    沃德利出現在門口。

    他的方下巴顯得十分嚴厲,眼睛眯成一條線,通常梳得整齊的銀發散亂着。

    那樣子很可怕。

    安吉拉本能地退回一步,用眼睛看了一下通往大廳的房門,想着要逃走。

     沃德利沖進屋内,直奔安吉拉而來,把她逼在辦公桌旁邊。

     “我要你說清楚,”他咆哮着,“你為什麼要跑到坎特這些人面前去編出這種荒唐的故事,提出這種無禮的、可笑的和毫無根據的指責?性騷擾!啊我的天!簡直是荒謬!” 沃德利停止了咆哮,兩眼怒視着安吉拉。

    她退縮着,不知說什麼為好。

    她原沒想招惹他;她擔心他會打她。

     “你為什麼事先不對我說?”沃德利尖聲叫喊着。

     沃德利突然停了下來,他忽然發現安吉拉辦公室通向大廳的門半開着。

    外面,秘書們打字的聲音突然中斷了。

    沃德利跳到門邊,用力将門關上。

     “我為你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卻得到這樣的回報,”他叫喊着,“我想我用不着提醒你,你在這兒還是試用期,最好夾着尾巴走路,否則,你的工作休想得到我的推薦。

    ” 安吉拉點點頭,她不知道還應有什麼其他表示。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沃德利逼近安吉拉,兩臉相隔隻有幾英寸。

    “難道你隻會站在這兒點腦袋嗎?” “我很抱歉事情鬧到這一步田地。

    ”她說。

     “是嗎?”沃德利仍在咆哮,“你用毫無根據的指責玷污了我的名聲,難道一聲抱歉就完了嗎?這是誣蔑中傷,女人,我要讓你知道:我可以送你上法庭。

    ” 說完之後,沃德利一跺腳,轉身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用力将門關上。

     安吉拉大口喘着氣,強忍着自己的淚水。

    她跌坐在椅子上,搖着頭。

    這太不公平了。

     蘇珊将頭伸進一間診斷室,告訴戴維說,特護部來電話找他。

    戴維懷着擔憂的心情拿起了話筒。

    特護部的護士說塔洛先生剛才心髒病發作,急救隊正在搶救。

     戴維猛地放下電話,感到心髒砰砰直跳,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他丢下愁眉苦臉的護士和接待員,一口氣跑到特護部,但為時已經過晚。

    他到達時一切都已結束,負責搶救隊的急診室醫生已經宣布約翰-塔洛死亡。

     “唉,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那醫生說,“這病人的肺部充滿了氣體,腎髒損壞,而且沒有血壓。

    ” 戴維茫然地點着頭,兩眼凝視着病人;特護部護士拆掉所有設備和靜脈注射管線。

    在她們繼續打掃清理病房的當兒,戴維走到辦公桌旁坐下來。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适合做醫生。

    這部分工作使他感到棘手,一再出現的死亡事件使他的工作變得更加困難,至少不會更容易。

     塔洛的親屬來了。

    他們像克萊伯的家人一樣,對事情很理解,也表示了感謝。

    戴維接受了他們的感謝之詞,但自己卻覺得像個騙子一樣。

    他沒有幫上約翰任何忙,甚至不知道他的死因。

    他的白血病病史并不能成為真正的解釋。

     盡管他已知道醫院的解剖政策,但他仍問約翰的家人是否同意進行解剖檢查。

    就戴維而言,試一下并沒有害處,約翰的家人也說他們将考慮這一提議。

     離開了特護部,戴維有時間去考慮瑪麗-安-希勒和喬納森-埃金斯的病情了。

    他想弄清楚他們是否已經安置停當,各自的治療是否已開始進行。

    他特别想知道佛綜站的心髒專家是否已經看過埃金斯的病情。

     不幸的是,戴維發現有些情況令他犯疑。

    瑪麗-安被安排在206室,就是約翰-塔洛剛剛騰空的病房。

    戴維很想讓瑪麗-安換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