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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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比狗還強。

     等着瞧吧,我要把它們訓練的可以捕鳥,然後再繁殖上幾百隻,把它們賣掉賺一筆錢,到時候把錢都給你們還不行嗎?哎,你們這傻娘兒們。

    ” 庫爾什金天姿聰慧,早年讀過一引進書,可惜忘的差不多了,他也沒心思再學習了。

    于是就靠着那點兒小聰明過活,他對洛馬斯的話反映最快,并能準确地抓住要點:“是呵,是呵,這麼說,伊凡勒普并不威脅平民百姓……”他十分情願地像是吞下一劑苦藥似的說。

     晚上常來雜貨鋪的就是這幾個人:伊佐爾特、庫爾什金、潘可夫,他們一坐就是半夜時分才散去。

    他們聽洛馬斯講國際形勢、講異域人的生活狀況以及其他國家人民的革命運動。

     潘可夫就喜歡法國大革命。

     “這才是天翻地覆徹底改變原有生活呢。

    ”他憧憬地說。

     下面我們來談談這個潘可夫吧: 他是富農的兒子,爸爸脖子上長了二個大瘤子,一雙讓人擔心要蹦出來似的鼓眼睛。

    說起來,潘可夫還是不點叛逆精神的。

    兩年前他以“自由戀愛”的方式娶了伊佐特的侄女——一個孤兒做老婆,獨立門戶,和父親分開住了。

     潘可夫管媳婦兒特嚴,不過也讓她穿城市人的時裝。

     富農爸爸對兒子十分不滿,每次過他這裡總要吐口唾沫以解心頭之恨。

     潘可夫把自個兒子的房子租給馬斯,還建了一個小雜貨鋪,引起了全村富農們的仇恨,但他表面對此不屑一顧,隻有說起富農時,他才動點聲色,對富農除了譏諷不是譏諷。

     他十分厭倦這裡的生活。

     “但凡我有一技之長,也早就離于這裡去城市住了……”潘可夫儀表堂堂,又注重修飾,永遠的一塵不染,看上去十分體面。

     他很有心計且多疑。

     “你幹這事兒是出于感情還是理智?”他不上一次這樣問洛馬斯。

     “你說呢?” “還是你自個兒說吧。

    ” “我不知道。

    你說吧。

    ” 兩個人颠來倒去,最後潘可夫被逼夫奈隻有亮出自外兒的觀點:“讓我說當然是出于理智最好。

    因為理智上經過的事就可以辦好,但是隻一味地聽從情感的支配就不同了。

    憑感情用事,容易鑄成大錯。

     “比方說我丙要如果憑感情用事,就去放把火燒了神父的家,讓他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 說起神父,他因為幹涉過潘可夫父子之宰的矛盾,而使潘可夫對他懷恨在心。

    神父是一個長得像田鼠模樣的兇老頭。

     在這方面。

    我對潘可夫也有點意見。

    記得我剛來這兒時,他對我極不友好,還像主人似的對我吆來喝去,雖然他很快改變了最初的态度,但我還是感覺他不信任我,對我有所保留。

     那希日子如些清晰地鲟在我的腦海中,令我永生難忘。

    我們在一間整潔的小木屋裡,放下窗闆,點着一盞燈,燈下不是那個大腦門、短發和絡腮胡子在侃侃而談:“生活的目的就是讓人類越來越遠離禽獸……”三個聰明俊秀農民神情專注地聽着,各自有着不同的形态:伊佐爾特雕塑般坐在那兒,像是傾聽着遙遠地方傳來的聲音。

    庫爾什金可沒那麼老實,他一刻不停地轉動着,像是蚊子在叮他的屁股。

    潘可夫則手撚胡須,若有所思:“就是人民也要分階級呀。

    ” 潘可夫對庫什金倒是蠻好的,從沒有主人對待雇工的居高臨下,他很欣賞這個雇工的荒誕故事。

     我為此感到欣慰。

    傲慢與偏見 每次夜談之後,我就返回閣樓,打開窗子坐下來凝望沉寂的村莊與田野。

    星星穿過重圍發出微弱光亮。

    它們離我很遠,距地面卻很近。

     我的心被大地無邊的寂靜壓得萎縮起來,心靈的野馬卻開始馳騁了,我感覺在廣大的土地上有着數不清的和我的村莊一樣村莊,甚至連它無邊的寂靜也沒有兩樣。

     我的心情忽而悲壯,忽而憂傷,情緒波動很大,溫暖的夜霧吞沒了我,我的心仿佛有成千上萬條水蛙在吮吸,我感到疲倦不堪,一種莫各的恐慌襲上心頭,我是多麼的渺小呀……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鄉居生活。

    從别人那兒和書本上得到的知識是:農村人誠實本分,身體健閃。

    但是在我眼前呈現的卻是另一番景象:他們總有幹不完的高強度勞動,有很多人累得一塌糊塗,身體狀況極為不佳,勞動樂趣根本提不到。

     城市裡的工匠或工人,活兒也不輕,但有樂可尋,不像農村人終日愁眉不展地咒罵生活,其實農村生活也相當複雜。

     他們既要幹農活,又要處心積慮地處理鄰裡和同村人之間關系,我甚至覺得他們是缺少誠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