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梅 第04回 失胞親訪舊遇賢東 重世誼留賓報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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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又添蓋了三間,若不嫌簡亵,大姊與賢侄就可在内居住,裡邊書籍頗多,又不妨大侄的誦讀。

    後邊側門貼近這上房,清茶淡飯,俱可在此同餐。

    若大姊嫌不便,就着丫頭送過去用亦可。

    ” 原來蔣士奇也有個胞姊,比岑夫人小一歲,若在時已有四十二歲了。

    幼時與岑夫人同學針黹,如親姊妹一般,極相親愛。

    自岑夫人出嫁後,不及一年,得病而死。

    岑夫人卻是知道的。

    如今這老婆婆見了岑夫人如見女兒一般,十分親熱,便道:“你大姊且在我房裡安歇幾時,我要與他叙叙舊話。

    小相公在東書房恐怕冷靜,可叫元兒在那裡伺候,要茶要水,俱可到裡邊來取。

     蔣士奇聽母親說了,當時就叫小厮家人将行李俱搬在東書房後間,又叫小厮丫頭們在那裡安排床帳。

    收拾被鋪完備,遂叫元兒打着燈籠先同岑公子過書房來觀看,果然見裡邊圖書滿架,庭前花木扶疏。

    後面隔着一個大園子另是三間住屋,甚是清雅,床帳桌椅件件齊備,側邊有一小門,即通着上房院子。

    岑秀感激不盡道:“途路難人蒙老叔大人骨肉之愛,不知将來何以為報!”蔣士奇道:“我與你母舅三世通家,情同至戚,今日到來,實是難得,以後再莫說這客話。

    賢侄可安心在此讀書,等仇人離任,便可回鄉,以圖青紫。

    ”坐談之間,岑秀又問起母舅家的事故。

    蔣士奇遂将何生遇仙姊起,及生小梅,又另娶黃氏,以至病亡,遭何成敗壞緣由,細細說了一遍:“……後來因我有事往省城去了。

    月餘回來,誰知他竟将你表妹騙出去賣與了個浙江過路的新科進士,聞說姓王,得了他三十兩銀子回來,次日就生了個大背疽,叫号了一日一夜,被毒氣攻心死了,也算是日前的報應!”岑秀聽了始末甚是傷慘,又問:“我這表妹,叔爺自然是見過的,不知有幾歲了?”蔣士奇道:“你表妹雖隻得十一二歲,聰慧過人,能識人賢愚貴賤,且生得十分秀麗,可惜如今不知下落!” 說話之間,蔣老夫人婆媳同了岑夫人從後邊轉到書房中來觀看。

    岑夫人道:“我記得從前沒有這三間内室的。

    ”蔣士奇道:“正是。

    皆因上房邊鄰着空園不大謹慎,因此添蓋了這三間。

    ”岑夫人見房中事事齊備,感謝不盡。

    又坐談了半晌,蔣士奇道:“賢母子途路辛苦,請早些安息。

    ”吩咐元兒在書房小心伺候,又吩咐丫頭掌燈,叫大娘子送岑夫人到老母房中去了——這老婆婆原與内侄孫女同房,有兩張床鋪,如今岑夫人來了,卻好一房居住。

     蔣士奇前後照料已畢,然後自己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起來,便問岑公子所雇車價。

    岑公子正要自己給發,蔣士奇道:“不必如此計較,我如數給發他去便了。

    ”當日内外設席與他母子接風洗塵都不必細說。

    岑夫人夜來已聽蔣婆婆細說何家始末根由,甚是傷感不已。

    自此,岑夫人母子在蔣家居住,如同至親一般,并無半點客氣相待。

    岑公子朝夕誦讀,甚是适意。

    這小學生卻與岑公子有緣,偏要在書房裡與岑公子同睡,岑公子早晚教他讀書寫字,甚是聰明,自放學回來便在書房一刻不離。

    蔣大娘子亦甚歡喜。

    裡面蘇小姐因自小沒了母親,又拜岑夫人做了幹娘,十分親愛。

     原來這蔣士奇,父親做過一任淮安司馬,雖是書香世家,他卻中了武舉,生得八尺五六身材,熊腰虎背,闊面長須,河目海口,兩臂有千鈞之力,精通武藝,曉暢兵機。

    隻為老母年高、家務難卸,因此不思進取,日逐飛蒼走黃、馳射擊劍為樂。

    接待親朋,極重肝膽義氣。

    後來知岑公子也能騎射擊劍,氣味相投,常常講究些兵機戰策,叔侄十分敬愛。

    這正是: 此日習成文武藝,他年貨與帝王家。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